鄭山和鄭建國都住在下面一層,門外時不時的有人扛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過。
這列火車在京城這邊停留的時間很長,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左右纔開始發車。
“爸,你先睡一會兒吧。”鄭山看着老爸有些亢奮的模樣勸慰道。
鄭建國擺手道:“這點算什麼,想當年你老爸我三天三夜都沒睡覺,下地幹活,搶收糧食,一點都沒事。”
“老爸,你今年已經四十七了,還以爲是小年輕啊。”鄭山毫不客氣的打擊道。
“嘿,你這混小子,怎麼?現在就看不上你爹我了。”鄭建國笑罵道。
鄭山看得出來,老爸自從坐上火車之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有些不太對了,像是壓抑了很久的東西,慢慢的得到了釋放。
“我是想要讓你早點休息,晚上我們爺倆換班睡覺,要不然誰也睡不踏實。”鄭山只能這麼說了。
對於這個年代的火車情況,鄭山也算是有些瞭解,有的時候,和辦公室的那些老師,或者和劉毅這些人閒聊的時候,也都會說一些。
尤其是一些人知道鄭山要坐火車前往老家,就專門叮囑過這方面的事情。
火車上很亂,偷東西那是常態,搶劫的都不在少數。
這麼說吧,今年全國的待業青年差不多兩千多萬,這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字。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待業就意味着沒收入,沒有地方可去,他們只能聚在一起,報團取暖,尋找一些來錢的門路。
沒有正式工作,又想要賺錢,那什麼最方便?
當然是偷盜,搶劫來的方便。
日子一長,這些人自然就成爲了流氓團伙,當扒手,敲詐勒索,搶劫,這些就是他們謀生的手段。
甚至有的時候,一列火車上,出現過小偷比乘客還要多的現象。
所以鄭山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尤其是他們穿的還這麼好,還住在這樣的軟臥包廂中,很容易就成爲別人的眼中釘。
鄭建國比如鄭山要更加懂得這些,聞言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將眼睛眯了起來,開始準備睡覺。
鄭山看着老爸開始休息了,心中也稍微鬆了口氣,要是再這樣下去,他都怕老爸的身體出現問題。
“你能不能老實一點?”鄭山朝着上面喊道。
老五在上鋪是一點都不消停。
“你又不睡覺,管我幹嘛?”老五嘟囔道。
鄭山沒理會她的抱怨,而是問道:“這次回去,你也老實一點,將你那脾氣給我收斂一點知道嗎?”
“知道啦,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兒,至於讓你這麼唸叨嗎?你都快趕得上老媽了。”老五有些不滿了。
這是將她真的當成了小孩兒了?
鄭山被噎了一下,“今後我要是有小孩,要是像你這樣,我非打死她不行。”
“呵呵,你的孩子要是能夠有我一半兒好,你就燒高香吧。”老五毫不客氣的說道。
鄭山:..........
和這個小丫頭鬥嘴,除了老五有事求他的時候,他基本上就沒有佔過什麼便宜。
翻了個白眼,鄭山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懶得和她多說了。
鄭山倒是沒有看什麼深奧的書籍,而是看得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他是爲了這次行程專門買來打發時間的。
金庸先生的小說他是一本都沒有看過,電視劇電影什麼的倒是基本上不缺。
所以鄭山看得也是津津有味,畢竟改編過的和原著還是有點區別的。
不知不覺鄭山居然看得入迷了,不過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猛然起身,看向門口。
此時包廂裡面居然多出一個人,手正在悄悄的伸向放在鄭建國上鋪的蛇皮袋中摸索着什麼。
“臥槽,你特麼的膽子真的大!”鄭山怒罵一聲,直接將手中的書本扔了出去,然後急忙下牀,要去揍人。
而這邊的小偷看到鄭山反應過來了,直接溜走,等鄭山跑到門口,只能看到一個身影,隨即追了兩步,過了個車廂就看不到任何跡象了。
一些人看向鄭山,鄭山說道:“剛纔有個小偷偷東西。”
大多數人都只是默默地緊了緊身邊的行禮,一句話都沒說,顯然都是已經習慣了。
鄭山是真的無語了,找來列車員,說了一聲。
列車員這邊也只是叮囑一聲,說他們會注意的,隨即也就沒了多餘的反應。
鄭山是徹底的不想說話了,以前或許只是聽說,但是現在看來,小偷在火車上簡直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要知道這還是大白天,他還沒睡覺呢,只是在看書罷了。
“大山,怎麼了?”走進包廂,鄭建國已經驚醒,手中還握着一個木棍,這是專門帶過來的。
鄭山道:“剛纔有個小偷想要偷東西,被我趕跑了。”
“你注意一點,現在的小偷太猖獗了。”鄭建國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隨即說了一聲,就再次睡去了。
顯然鄭建國也是習慣了,並沒有太過當回事兒。
鄭山見狀只能無奈的笑了笑,這次不看書了,就這麼看着窗外的風景。
“哥,要不你睡會兒,我看着一下。”老五小聲的說道。
鄭山擺擺手道:“你睡吧,我不困。”
隨即他就看到老五那有些驚慌的眼神,“你下來睡吧,我坐在邊上,你放心,沒事的。”
老五很是乖巧的下來睡覺,看着鄭山坐在身邊,才放心的睡下。
晚上的時候,鄭建國終於睡飽了,老五也睡醒了,兩個人昨天晚上都是沒睡好。
吃飯倒是很簡單,現在是冬天,鍾慧秀早就準備好路上吃的東西了,有肉有菜,還有白麪饅頭。
問列車員要點熱水,就已經能夠美美的吃上一頓了。
“你睡一會兒吧,我來守夜。”吃飽喝足之後鄭建國道。
鄭山此時還不困,不過想了想也還是先睡一會兒,早點醒也好一起守夜,估計到了下半夜,小偷可能會更加的猖狂。
果不其然,鄭山睡到一點鐘左右就醒來了,隨即接下來的兩三個小時,火車裡面簡直就是羣魔亂舞。
時不時的還聽到打鬥的聲音,鄭山也沒有逞能,要知道現在誰也不認識他,打就打了,甚至急了,拿刀捅他都是正常的。
他現在只能管好自己面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