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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從寶善堂回來的時候,劉七巧已經在杜太太的房裡等他了。劉七巧今天和趙氏也算是小小的和解了一下,雖然兩人都還沒有正式見面,不過今兒劉七巧這麼大方,也算是給了趙氏一些面子了。杜若回來,先是很乖巧的給了杜太太和劉七巧一人一個玉枕,杜太太果然很高興,只笑着問道:“你怎麼有這份心思,還買這東西回來。”

杜若只笑道:“上回七巧進宮的時候,說景陽宮的敏貴妃有這樣一個玉枕,枕的挺舒服的,我便留意了,既然要買,那自然和母親的一起買了。”

杜太太拿着玉枕在手中看了幾眼,她也是富貴出生,手指間摸一摸,也知道這玉枕不便宜,只笑道:“這東西挺貴的吧,你花了多少銀子?”

杜老爺這會兒就賣乖了,只笑道:“怎麼能讓兒子花錢呢,這錢自然是我來付的,兒子能有這份孝心,已是不錯了。”

杜太太心裡頭正是這個意思,聞言只心花怒放道:“這纔好呢,兒子每日去太醫院上值,也很辛苦,總不能讓他花這個錢的。”

“自然自然。”杜老爺和氣的點了點頭,杜若笑的就有些勉強了,這回老爹算是救了自己一回,以後老爹要開口幫忙,他也自然就不能推脫了。

杜若正巧想起了下午給趙家少奶奶把脈的事兒,只笑道:“明兒我沐休,就去長樂巷上幫胡大夫看診吧。”

杜太太聽說杜若沐休也不在家陪媳婦,只皺了皺眉頭道:“十天才休息一回,你又要出門,不如在家裡陪陪七巧,不是更好嗎?”

杜若想起今兒老爹的賄賂,只忙道:“胡大夫如今在京城享有盛名,多少人想去拜師還趕不上,我難得有這個機會,自然是要多學一點的。”

杜老爺也跟着連連點頭:“大郎說的有道理,胡大夫如今可不比從前了,不過這也要謝謝七巧,若不是安富侯家少奶奶的事情,讓胡大夫一炮成名,只怕如今胡大夫還明珠蒙塵呢!”

劉七巧見杜老爺說話間又連帶着誇了自己幾句,也不好意思說不讓杜若出門的話了。況且杜若本就愛專研醫術,就算他在家,少不得也是半天窩在書房裡頭,也不見得會多陪她。

“爹說哪裡的話,我不過就是隨口一提而已,還是胡大夫自己有本事,大郎是應該去跟胡大夫學一學的,娘,您就讓大郎去吧,反正他在家也是在書房看書,也不見得會陪着我們娘倆的。”

杜太太聽劉七巧這麼說,只笑着搖了搖頭道:“你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實心思呢,一點兒都不懂心疼自己相公,我想着辦法替他躲懶,你還推他出去。”

劉七巧見杜太太這麼說,也只能裝作委屈道:“不然能怎麼辦呢?爹方纔一頓誇獎,說的我都不好意思開口不讓他去了。”

杜老爺聞言,心道七巧果然是通透的人,只捋着山羊鬍子,也笑了起來。

一時間衆人用過了晚膳,杜老爺還有些生意的上的事情,要去書房處理一下。杜若和劉七巧在如意居陪着杜太太說話。

“後天就是恭王世子的大婚之日,禮單都備好了嗎?”杜太太雖然如今不管家事,但畢竟也做過多年的管家媳婦,在這一方面是很敏感的,只開口繼續道:“去年你小嬸子家的弟弟大婚,禮單是我跟二太太一起預備的,我估摸着你小嬸子的爲人,應該不會添的,我這裡也備了幾樣東西,明天一起送過去,只當是我的添禮。”

劉七巧見杜太太想的這樣周到,只點頭道:“禮單今天她送過來給我瞧了,說是和之前一樣的,我這邊也有幾樣要添的,所以就這麼定了。”

杜太太聞言,只點點頭道:“這樣也好,公中的禮自然是要一樣的,都是姻親,若是因爲王府門第高了,就少了趙家的,只怕她也不高興,索性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自己添上些,塗一個省事罷了。”杜太太說着,只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繼續道:“你們倆那件事情,我也聽說了,她是個聰明人,若是在這件事情上面放不下,倒是我看錯她了,我覺得她比起二太太,還是要強一些的。”

劉七巧只一味點頭,深覺的杜太太明理,偏生人又這麼厚道,能遇上這樣的婆婆也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

“我也覺得她是個聰明人,所以當初纔會想了這個法子躲懶。”劉七巧低下頭,說起這個來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自己的婆婆那麼看得起自己,讓自己管家,可她偏偏就不愛這些,只能另請高明瞭。

“你如今有了身孕,就算不躲懶,我也捨不得讓你管家的,那可是一樁勞心勞力的事情,若是她不管,少不得還得二太太來管,說句大實話,二太太還不如她呢!”杜太太和杜二太太也算共事了這麼多年了,對杜二太太那是相當的瞭解的,只略略笑了笑道:“我尋思着,這件事情怎麼傳到老太太耳中的,沒準還有她的一份功勞呢!”

杜太太說着,只拉着劉七巧的手道:“你才進門不久,這府上的人世也只粗略的看了看,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節的,我聽百合說,那天在老太太窗前說這些話的人是珍珠,那珍珠是誰啊,是二太太身邊翠兒的乾姐姐。”

劉七巧哦了一聲,心道大概是杜老太太也心裡有數,這纔會全了趙氏的面子,也沒去揭杜二太太的短。

“母親教導的是,七巧確實在人事方面太大意了。”劉七巧很謙虛的低下頭去。其實劉七巧作爲一個現代人,對着宅門裡頭的小丫鬟之間的勾心鬥角壓根就看不上眼。以前她看《紅樓夢》的時候,就覺得那些丫鬟太沒意思了,就算這樣鬥來鬥去的,到頭來還不是一樣做小妾的命?既然不能改變結局,何不安安穩穩的過日呢?

杜太太瞧了一眼劉七巧,只搖搖頭道:“我看你不是太大意,是根本沒把這心思放到內宅上來吧,老爺也說了,你跟我們不一樣,不是養在深閨的姑娘家,可我心裡想着,你跟我們再不同,那還不是一樣嫁人生孩子,如今你有了身孕,一切都要爲孩子着想,不可以再像以前一樣胡來了。”

劉七巧聽了杜太太這一席話,心裡頭是又愧疚又感動,只一個勁兒的點頭道:“娘,我知道了,你這樣說,我越發不好意思了,我自己是個大夫,會注意自己的身子的。”

杜太太聞言,只笑道:“大夫?哪有穩婆說自己是大夫的。”

劉七巧頓時反應過來,她剛纔一激動,居然……說自己是個大夫。劉七巧立馬扭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端茶盞正準備喝的杜若。

杜若見劉七巧的視線閃了過來,只清了清嗓子道:“穩婆怎麼就不是大夫了,可不就是給人接生孩子的大夫嗎?”

杜太太見杜若這般護着劉七巧,也只無奈笑道:“罷了,你們早些回去吧,明兒大郎還要去店裡,早些回去睡吧。”

劉七巧和杜若起身告辭,兩人並肩出了如意居,劉七巧才撅起嘴問道:“快說,今兒怎麼好端端的,想起來送我們玉枕來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杜若只鬱悶道:“原本只買了一個,後來父親說不能沒有母親的,所以又買了一個,我又付不起錢,只能安心給父親打工,明兒去長樂巷上工去了。”

劉七巧見杜若這副表情,倒是比起他平日一本正經的樣子更靈動幾分,見丫鬟們跟的遠,便往他懷裡蹭了蹭道:“沒關係啦,反正將來你是東家,就當是給自己打工算了。”杜若一把環住劉七巧的腰身,只覺得那小腹越發凸的明顯了,想一想那裡頭睡着自己的孩子,心裡就有幾分激動,忍不住低頭要去吻劉七巧。

劉七巧稍稍躲過了,笑道:“還沒回百草院呢,若是被人瞧見了可不好。”杜若只點了點頭,抓着劉七巧的手,連腳步都變快了些。

兩人才回了百草院,家裡頭紫蘇正迎出去,纔開口問要不要上茶,杜若已經抱着劉七巧往房裡去了。連翹和綠柳回來,纔要進去服侍,只被紫蘇給攔住了道:“快別進去了,已經睡了吧。”

連翹和綠柳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幾人吹了燈,先回了各自的房中去。

杜若把劉七巧放在牀上,只低頭吻住了劉七巧的脣瓣,深深淺淺的卷弄着她的舌尖,一時間生出無數難捨難分的情愫,將她摟入懷中。其實杜若在這方面是很節制的,劉七巧懷孕之後,也只開葷過一兩回而已,但這火已經點上了,也只怕很難在自然熄滅了。

雲雨之後,劉七巧有些懶怠,杜若的精神頭卻還很好,杜若想起今兒玉枕的事情,只正色對劉七巧道:“敏貴妃宮裡的玉枕,我已經弄了出來。”

劉七巧原本還有些睏意,聽杜若這麼說,頓時就來了精神,只急忙從牀上爬起來靠在他肩頭問道:“你弄出來了?那你放哪兒了?那東西究竟怎麼傷人的,我也不清楚,你可千萬別把他留在身邊。”

杜若只點了點頭道:“嗯,我把它毀了,遠遠的埋了,不然的話,今兒也不會想去品玉軒買玉枕了,這不是給掌櫃的封口費嘛!”

劉七巧聽說杜若把玉枕毀了,也鬆了一口氣,一時間睏意來襲,就睡過去了!杜若鬱悶,他的話還沒說完呢!

第二天一早,杜若便神清氣爽的起來了,劉七巧稍稍睡的晚了一些,等杜若洗漱完畢了,才從牀上爬了起來。劉七巧原本今天有點不想去杜老太太那邊請安的,可想着明日就是周珅的大婚之日,少不得今天得去跟杜老太太說一會兒話,明天兩個人安排個時間一起去的。

劉七巧纔起來,杜太太那邊就遣了丫鬟過來傳話道:“回大少奶奶,太太這邊讓我去給二奶奶送給恭王世子添的禮單,讓我到奶奶這邊一併拿了過去,一會兒二奶奶去老太太那邊,老太太少不得要查看禮單的,到時候若是沒添進去,老太太問起來,也不好了。”

劉七巧聞言,只拍了拍腦袋,可不就是這樣,明天就要去送禮了,少不得今天趙氏要把禮單呈給杜老太太過目,這上頭要是沒一些添補,只怕趙氏臉上也不好看。只要禮單能在杜老太太那邊過關,誰會去查這裡頭的東西是誰的呢。

劉七巧只忙點了點頭道:“那你一併過去替我說了吧,我再添上一箱子的雲錦,一對天青色汝窯花瓶。”那箱子云錦是在金陵時候杜二老爺家送的,料子也是極上等的,那一對天青色的汝窯花瓶,那是太后娘娘過年時候賞的,宮裡頭出來的東西,總歸是沒有不好的。劉七巧也不想着給自己的子孫後代傳家寶下去,到那時候是個什麼時代,也不知道的,不如現在拿出去做人情了,也不心疼。

那丫鬟點了點頭道:“那奴婢這就去給二奶奶傳話去了。”

劉七巧送走了這丫鬟,只慚愧道:“我做事總是不夠周全,竟然沒想到這些,幸好有太太提點着。”

連翹見劉七巧鬱悶,也只謝罪道:“方纔還想跟奶奶說的,可巧那丫鬟就來了,還是太太周全,以後我們也要多學着點纔好。”

不過其實劉七巧心裡頭還是覺得有些奇怪的,她以前不是這樣沒粗心大意的人,難道世界上真的有所謂的孕傻這回事情?可看着杜太太的樣子,明明沒傻,難道偏偏自己就孕傻了嗎?劉七巧對着鏡子嘆了一口氣。

杜若見狀,見連翹梳頭已經梳得差不多了,只揮手示意她退下,親手幫劉七巧選了一根髮簪帶上了道:“七巧,你想什麼呢?愁眉苦臉的。”

劉七巧眨眼看了看杜若,擰眉問道:“你說,懷孕的人會不會真的變笨呢?”

杜若聞言,只笑了笑道:“俗語有云:一孕傻三年,這也並非是空穴來風,之前也有懷了孩子的嬪妃傳我去請脈,說是自己便笨了,但是從脈象上來,還是看不出任何變化來。”杜若說着,只一本正經的搭上了劉七巧的脈搏,細細的摸了起來,過了一會才鬆開道:“我們家七巧似乎……”

劉七巧見他話中有話,只急忙問道:“似乎什麼,你快說說看!”

杜若抿脣一笑,只低頭在劉七巧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道:“似乎還比以前聰明瞭。”

劉七巧一聽就知道杜若油嘴滑舌的哄自己開心,只伸手在他臉頰上捏了一下道:“哼,對着我說謊都不臉紅了。”

杜若沒想到劉七巧這樣毫不留情的就揭穿了自己,一下子臉又紅到了耳根上,劉七巧見他慢慢漲紅的臉頰,只沒忍住就笑出了聲來。

兩人都梳洗完畢,這纔去了杜老太太的福壽堂請安。今兒太醫院沐休,杜二老爺也沒有去上值,這樣的日子一般都是和杜若一樣,去寶善堂免費上工的。不過今兒一早齊家派了人來,說齊老太爺身子似乎不太大。自從年前那一場牢獄之災之後,齊家雖然倖免於難,沒有被抄家,但也是元氣大傷,如今日子越發過的拘謹了起來。

齊老太爺看着一大家子過成了這樣,也是後悔莫及,他原本是想賺些家業,讓小輩們過好日子的,沒想到如今卻害了一家人。

杜老太太聽杜二老爺說起了齊老太爺的病,只點頭道:“你和你媳婦回去瞧一瞧吧,年紀大了總有個病痛什麼的,小心照料着,只別嚴重了纔好。”

杜二老爺忙接話道:“孩兒知道,今天就在那邊多呆一會兒,等晚上纔回來,早上就不陪老太太一起用膳了。”

“去吧,二媳婦也有日子沒回去了,你們兩個先回去用一些早膳,別空着肚子出門,知道不?”

杜老太太交代完了,那邊趙氏才姍姍來遲,跟杜二太太正好打了一個照面。趙氏自然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禮數,又進門給杜老太太請安,只先開口道:“昨兒收到二爺的信了,說過幾日就回來了。”

這時候杜老爺正好也在,見趙氏這麼說,便也跟着道:“這回二郎收的人蔘極好,寄回來幾個樣本,我瞧着比前年那一批還要好,等東西回來了,先找幾個最上乘的,那出來給老太太配藥丸。”

杜老太太只擺手道:“你們拿去賣吧,我可吃不了這樣的好東西,只記得幫我留幾個整的,品相好的,我留着以後送人用。”

“這個是自然的,不過老太太的藥丸,也是要用好的材料配的。”

杜老太太只笑道:“你當我不知道呢,老太爺在世的時候說過,這人蔘的效用,其實跟大小個頭沒什麼關係,主要是年份的問題,那些參須什麼的,若是長在有年份的人蔘身上,那也是很管用的,配個藥丸嘛,用參須就好了,送人才要體面好看呢!你們說對不對?”

杜若只笑道:“老太太說的有道理。”

趙氏只笑着道:“說起送禮,明兒是恭王世子的好日子,我這邊已經備好了禮單,還請老太太過目。”趙氏一早得了杜太太和劉七巧添的禮,就寫再了上頭,如今看着這禮單,已經是相當體面的。趙氏原本是想等着杜老太太問起了在拿過來給她瞧的,如今既然看着差不多了,她也就拿來了。

杜老太太看過禮單,果然點了點頭道:“嗯嗯,這禮也儘夠了,也配的上他們王府的門第了。”杜太太又往下掃了一眼,見上頭寫着:一對天青色汝窯花瓶,心裡頭便也清楚了。這汝窯花瓶不常見,府上有的幾對,也都擺了出來,一對在杜老爺的書房,一對在自己的房裡,還有一對在她的私庫裡收着,這一對明擺着是劉七巧後添上的,是過年時候太后娘娘賞的那一對呢!

杜老太太低頭笑了笑,又繼續往下瞧去,見上頭寫着玉蘭鸚鵡鎦金立屏一個,心下就暗暗冷笑了一下。這一件杜老太太也是知道的,是杜太太進門時候的嫁妝,早些年在南邊的時候,擺過一陣子,後來收了起來,趙氏自然是沒見過的。

去掉這兩樣像樣的東西,杜太太再看看這禮單,便覺得有些輕了,只想了想道:“我這邊還有一尊白玉觀音,也一併添在裡頭,老王妃肯定喜歡。”

趙氏原本覺得這禮單上的東西已經僅夠了,誰想杜老太太反倒闊氣的又添了一樣,便只笑着道:“這樣一來,這禮倒是厚了。”趙氏想起去年自己家弟弟大婚的時候,杜老太太就沒有添禮,心裡便有些不痛快,但也只能陪笑道:“既然這樣,那一會兒老太太儘管遣人送去,我吩咐下人都包好了,也省得明兒一早趕太急,若是忘了什麼就不好了。”

劉七巧對於杜老太太添禮,也是很意外的。雖然她知道杜老太太很闊氣,沒事就會從指縫裡漏一點小錢給姑娘們,可這公中禮尚往來的事情,說白了話了自己的錢,以後收回來的時候,卻不能歸自己所有,想來想去也是一件虧本生意,而且還沒人感激你。劉七巧有些不明白一項睿智的杜老太太,爲什麼會有這樣不明智之舉。

只有一旁的杜太太,雖然從未開口,可臉上一直掛着恬淡的笑容,彷彿對這一切是瞭如指掌的。衆人從福壽堂出來,杜若和劉七巧去了杜太太那邊用早膳。杜若用過早膳就跟着杜老爺的馬車走了,只留下劉七巧還存了一肚子的疑問,杜太太見劉七巧擰着眉頭,只笑着問道:“你是在想,爲什麼老太太會給禮單添禮了,是不是?”

劉七巧只點了點頭道:“娘,難道你知道?快說給我聽聽呢!”

杜太太笑道:“說你實誠,你還真實誠,不然我一早讓丫鬟去問了你添禮的東西做什麼。你若是一早不給她送去,免不了要等老太太問起了,她纔會去給老太太看,若是老太太不問,也就這樣過去了,你跟我隨的禮,也就充公了,哪裡還有人記得我們的好呢。”

杜太太說着,只端着茶盞稍稍抿了一口道:“她這會兒想邀功給老太太看,老太太自然知道這禮單上的東西,其中有一件是我孃家帶來了,老太太看一眼便知道,這不是從公中出的,自然也就心中有數了。”

劉七巧正端着茶盞喝茶,聞言只差點兒咳了起來道:“怪不得老太太添禮添得那麼利索,我添的禮是太后娘娘賞給我的那對花瓶,全家也就只有我那邊有了……”劉七巧心裡暗暗鬱悶,這要是趙氏回過神來,會不會又覺得劉七巧陰了她一把呢。

杜太太聞言,也只啞然失笑,只戳了戳她的腦門道:“你這丫頭,看來還真不是管家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