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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擡起頭嘆了一口氣,自她這幾日醒了之後,就開始想這些事情。每次下定了決心,可當看見洪少爺對自己的殷勤之後,便又心軟了幾分,真是讓她進退兩難。

“我出閣時候,我母親也曾教過我,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心裡就納悶,這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害的,又有什麼好防的,父慈子愛,婆媳和睦,那纔是大戶人家應該有的做派。”孔氏悠悠的開口,不由嘆了一口氣。

劉七巧這一路上也聽杜若說起這孔家,說是家規極嚴的人家,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所以孔氏的父親一輩子就守着孔夫人一個女人過,孔氏又是家中的小女兒,最得家人寵愛的,所以這些大戶人家裡頭女人之間的門道,她是真的不清楚也不明白。

當初孔大人之所以會答應洪家的求親,一來呢,是因爲自己初到江蘇,想跟當地的大戶人家搞好關係,洪家在江南的商賈人家中,可以說是一呼百應的人家。江蘇又是納稅大省,朝廷打仗的銀子,有一多半是從這邊送過去的。孔大人和洪老爺交往之後,發現洪老爺並非只是一個只會做生意的世俗人,又兼洪少爺是嫡長子,非但儀表堂堂、一表人才,將來洪家的家業自然也都是他的,孔大人覺得與其把孔氏嫁入高門大戶,一輩子勞心,小心翼翼的伺候公婆,服侍丈夫,不如就應了洪家的求親,讓她一輩子富貴如意,也算是一門好姻緣了。誰知這女人若是有壞心腸,縱使是高門大戶,還是村野人家,那都避免不了。

“你呀,想的太好了,你難道不知道有一句話,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不過你這事情,要是由你親自去說,到底洪少爺面上還是不好看的。我瞧着你那老媽媽不錯,不如就讓她,以下人們的口氣,悄悄的給你父親傳個話。”劉七巧平常也算是個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性子了,但孔氏這件事情,她也覺得忍無可忍了。那洪夫人如此歹毒,簡直就是想讓孔氏一屍兩命的做法。

“你父親若是怪罪了下來,你就假裝給你婆婆說幾句好話,你讀了那麼多書,自然知道我的意思,反正一句話,你這婆婆,我看着心寒呢。她這樣做,分明是連你的孩子都要一起害死的,你這樣一味的謙讓,萬一以後她還來害你的孩子怎麼辦?我聽說你相公那什麼表妹的,也懷上孩子了?”

孔氏原先是還有四五分的遊移的,可聽見劉七巧說到孩子的事情,頓時就激動了起來,這就是當了娘和沒當孃的區別。只見她拽着手中的帕子,雖沒有幾分力氣,卻只將手牢牢的握緊了,開口道:“不管怎麼說,孩子總沒礙着她,你說的對,便是爲了孩子,我也不能這樣一味的忍讓,反正我們在揚州還有幾處別院,大不了到時候分開來住,也不見爲淨了!”

劉七巧聽了她前面幾句,還以爲她當真想通了,心裡暗暗高興,以自己的智慧還能激起一個大家閨秀的宅鬥意識,也是不錯的,可孔氏後面這一句出來,劉七巧就徹底泄氣了,原來還是採用了惹不起躲得起的戰術。

不過人家的婆媳矛盾,劉七巧也不好多插口,該勸得也勸過了,也算進了心意。

船又行了幾日,入了長江口,便沒有在海上那樣開闊的風光了。江南是魚米之鄉,這會兒已是深秋,地裡面到底沒有多少莊家,小丫鬟們的興奮勁過去了,便開始盼着上岸了。

劉七巧依舊還是“暈船”,杜若開了幾幅中藥吃過之後,比原先好了一點,但還是不能進葷腥,整日裡只能吃一些粥湯菜湯的,眼看着臉又瘦了一圈。杜老太太這時候才真正後悔起來了,只往她房裡看了之後,嘮叨道:“我就不該聽你們小夫妻兩個嚇鬧,原本是心疼你們新婚燕爾的就要分開,如今可好了,瞧瞧這臉瘦的喲,等到了金陵,你哪兒也別去了,就在你二叔公府上好好躺着,休養幾天。”

劉七巧自己倒是沒多少覺悟,只因爲在醫院的時候,看多了這樣的孕婦了,那些懷孕不難受的人,上輩子肯定不是折翼的天使……

賈媽媽見杜老太太心疼,便笑嘻嘻道:“老太太不用太擔心,當年太太生大少爺的時候,不也是鬧的厲害嗎?聽說鬧孃的是兒子,不鬧孃的是閨女,我瞧着大少奶奶這一胎,準是小子。”

杜老太太這下可被逗樂了,只擰眉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這麼一說來着,我尋思着,我也是生他們兩個兒子的時候,受得罪多一點,生玉兒是最省心的,只是沒想到……”一提起杜玉來,杜老太太又傷心了起來,只開口道:“這次回來,正好也去老太爺和玉兒的墳上瞧一瞧,可憐他們爺倆,孤零零的在金陵這邊。”

“我也要去,我也想去瞧瞧老太爺,若不是老太爺把大郎教的那麼好,興許我還不喜歡呢!”劉七巧說着,挑眉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杜若,見他低着頭,嘴角卻忍不住透出笑意,又擡起頭來看了劉七巧一眼道:“我帶你去,我也有些年沒來拜祭了,自從回了京城之後,每次都是父親和二弟經過的時候,才拜祭一下,確實有些失禮。”

“行吧,就準你出去這麼一回,其他的時間可要給我好好躺着,前三個月尤其重要,要是有些閃失就不好了,實在不行的話,大郎你寫一封信回去,就說我們在這邊過完了年再回去,不能讓七巧在路上顛簸了。”

“不用,老太太真不用這樣,你想想看,這世上哪個女人不生孩子的,哪裡就嬌貴成了這樣,再說我是個鄉下丫頭,從小散養慣了,我自己會注意的,其實這生娃也是要靠緣分的,就說我肚子裡這一個吧,莫名其妙的就來了,我看他是吃定我了!”劉七巧一邊說,一邊偷偷挑眉去看杜若,就瞧見他得臉頰一下子直紅到了耳根。

杜老太太聽了,只哈哈笑道:“我知道你自己明白,不過這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的。”

到了晚上,船靠了暨陽港,船老大又帶着船伕們上岸放風去了。船上風大,這幾日劉七巧便沒怎麼往外頭來,今兒好容易靠了岸,劉七巧便打算到船舷上放放風。還沒入冬,劉七巧就已經被丫鬟們裹成了一個毛球一般的,見她要出去,又拿着紅刻絲鑲灰鼠皮的斗篷,非要給她披上。

洪少爺差人去城裡買了新鮮的水果送了過來,又讓招財特地過來,請杜若和劉七巧過去那邊船上一敘。暨陽是到揚州前的最後一站了,到了揚州,洪家就上岸了,兩家人一路上相互照應,洪少爺早已經把杜若引爲知己了。

說來也奇怪,他們一個腦子裡都是生意經,一個呢有都是藥材經,兩個人牛頭不對馬嘴的人,竟然也能聊天聊得頭頭是道。

因爲劉七巧懷着身孕,自然不能飲酒,古代又沒有什麼果汁飲料之類的,洪少爺便讓丫鬟給劉七巧上了一杯清香撲鼻的茉莉花茶。孔氏雖然身子好了些,可下牀卻還是不能,外頭是客廳,簾子後頭便是孔氏住的地方,她便是躺在裡頭,聽見洪少爺在外面待客的聲音,心下就像跟自己待客一樣。

“這幾年我們家在京城也開了幾家鋪子,生意還算可以,主要做茶葉和絲綢的生意,這兩樣是洪家的起家生意,做起來還算得心應手的,只是京城裡頭龍蛇混雜的,隨便一家店鋪,探一探身後的背景,都能嚇死人,外地人去京城做生意,若是不找個靠山,委實不容易。”洪少爺說着,只擡頭抿了一口酒開口道:“前不久安徽宣城的朱老闆,聽說就是得罪了權貴,纔會進大牢死了,不過後來也不知道通了什麼路子,竟讓他家裡人捅出了英國公貪污受賄的事情,鬧的滿京城都沸沸揚揚的,如今戶部的官員一下子落馬十來個,鬧得皇商門也人心惶惶的。”

杜若聽洪少爺這麼說,知道他也不過是一知半解,便只開口道:“我倒是聽說那朱老闆被抓起來,倒不是得罪了權貴,而是他開的安濟堂裡頭賣了假藥,至於後來他怎麼死了,又怎麼扯出那麼大一件事情來,我也不清楚了,總歸是一句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劉七巧端起茶盞,只略略抿了一口,忽然就有了想法,笑着問道:“洪少爺,眼下這百樣的生意,說起來洪家有幾樣是沒沾過的?開酒樓、開錢莊、賣茶葉、絲綢、還有哪些是洪家沒沾的?”

“倒是被少奶奶說中了,除了開藥鋪和賭坊,洪家能做的生意都做過,如今最好一些的便是開船行,在泉州那邊,我二弟負責船上生意,從舶來帶一些香料寶石回來,每年的收入也頗可觀。”大雍不禁通商,和舶來等國交往甚密,聽經常出門的杜蘅講,南邊泉州、羊城一帶,有很多黃毛綠眼睛的夷人都長期居住,專門跟大雍人做生意。

劉七巧從現代過來,自然知道做國際貿易這一項,向來是最賺錢的,外國人爲了中國的瓷器和茶葉,是什麼東西都能用來換的。劉七巧心裡雖然一直有着要開一個寶育堂的想法,可是她並不想自己成爲一個啃夫族,杜家的萬貫家財,那是杜家祖祖輩輩經營寶善堂所的來的,劉七巧若是自己有能力也定然希望開辦寶育堂的銀子,可以自己一手籌措。

從洪少爺的言談舉止來看,他確實有一肚子的生意經,而洪家在江南雖然稱得上首富,可是在京城的影響力還是很小,簡直算是名不見經傳。想起朱家也算是富甲一方,爲了在京城做生意,最後弄的家破人亡,劉七巧便又替朱姑娘覺得不值。

“洪少爺有沒有想過,做一些特別的生意,又可以賺錢,又可以幫到人的那種?”劉七巧試探的問了洪少爺一句,洪浩宇只擰眉想了想道:“我還當真沒有想到,除了開藥鋪醫館,還有什麼生意是既可以賺錢,又可以幫到人的呢?”

劉七巧翹起嘴角微微一笑,擡起頭看了一眼杜若,笑眯眯道:“我也還在設想之中,並沒有什麼經驗之談,只是這一回,京城有小範圍的疫病,把病人集中起來一起治療的辦法讓我又有了一些想法。”

杜若之前也聽劉七巧說起過她前世有一種醫院,是專門收治病人的地方,但是他對這個所謂的醫院還是不太熟悉。況且據劉七巧所說,那種醫院是把所有的病人都集中到一起的醫院,這一次麻疹疫病,只單單一種病人,他們太醫院就已經忙得焦頭爛額的,要是病人總類增多,照顧病人的丫鬟婆子還不知道要配多少個,實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這樣下來,除了藥錢,病人肯定還要多付另外的費用。大戶人家是壓根不屑於此,而窮苦人家,只怕付不起住院的銀子。

杜若想到這裡,未免就有了愁容。劉七巧只笑了笑道:“我也沒說要開一個綜合性的醫院,我想着,開一個婦產科醫院總可以的。”

洪浩宇雖然不是代付,可是有了這一次差點兒喪妻喪子的經歷,他也越發重視起了這事情,便開口問道:“少奶奶倒是仔細說說,我聽聽看。”

劉七巧想了想,只開口道:“我再京城不過也就待了一年多得事情,這期間接生過的人家,有半數以上都是侯門官宦人家,越是這種人家的媳婦,就越是金貴,往往養得太過細緻了,平常也不注意運動,等生的時候,幾遍人蔘鹿茸的上,那也多不出幾分力氣,這便是平常沒運動的結果。”

孔氏這會兒正醒着,聽見劉七巧說這話,沒來由就臉紅了起來。她就是屬於原先在孃家養得太好的緣故,可畢竟是頭一回懷孕,還是害喜得厲害,等好容易到了要長肉的時候,婆婆派了一個糟心的趙媽媽過來,她便越發沒辦法寬心,懷相便一天天的差了起來。

杜若畢竟是大夫,劉七巧寥寥幾句話,也勾起了他的興趣,只接着問道:“難道你想讓那些富貴豪門裡頭的少奶奶們,都跑到外頭來生孩子,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只怕家裡人也不肯吧?”

劉七巧只笑着道:“除了在外頭生孩子,還包括在外頭坐月子,給嬰兒做體檢等一系列的檢查。”劉七巧說完,只擡眸問洪浩宇道:“洪少爺,若是少奶奶還沒生,你是願意花銀子到我開的產科醫館裡頭生孩子報個平安呢?還是隨便請個穩婆,就這樣隨隨便便的讓少奶奶生了?”

若是沒發生孔氏的事情,洪浩宇壓根都不會知道,生孩子是這麼兇險的一件事情,可偏偏事情就發生了,而且險些就沒了她們母子性命,所以洪浩宇這會兒還覺得後怕的很,只連連道:“自然是要找了少奶奶接生,才能放心的。”

劉七巧便瞧了一眼杜若道:“聽見了吧?像洪家這樣的人家,壓根就不會在乎那幾兩拆紅的銀子,少奶奶和小少爺的命纔是一等一的。京城裡的大戶人家,有幾個是缺銀子的?難不成還會省這幾兩拆紅銀子不成?”

洪浩宇聽完,只連連點頭道:“這生意看着有點譜子,我在京城的時候,也聽說寶善堂有一位胡大夫,專治婦女不孕不育,聽說很有名氣,我媳婦的嫂子也在他那邊開了藥調養,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傳出消息來。”

古代人對嫡出子嗣還是很重視的,並不是現代人認爲的正房身不出就小妾生一個。就算到最後正房實在生不出來,小妾的孩子也是要記到正房的名下養的,而這種情況,正房撫養長大的這個庶子,就有了嫡子的名分。但是這種情況也就有可能遇上二老太爺家的事情,遇上彪悍的生有庶子的姨娘,就敢跟沒生出嫡子的正室叫板了。

綜上所述,不管是什麼年代,生不出孩子的女子,命運總是多舛的,所以在古代的特殊環境下,還造就了一批明知道自己生不出孩子,卻拼了命也想生一個的女人,這些女人不想死,可她們如果生不出孩子來,那真真就是生不如死,所以不如拼死生一個。

“花個幾百兩銀子,能保佑自己母子平安,並且可以防止落下月子病,讓她今後的生活不至於因爲生了孩子,就元氣大傷,沒了當家奶奶的權柄,我怎麼覺得,我若是真開了這樣一家醫館,生意沒準還會很好呢!”

“對,這絕對是一門賺錢的生意!”洪少爺生意眼光獨到,頓時就兩眼發光了起來,只擰眉想了一想道:“不過,要做那些人的生意,只怕不簡單,首先地方要好,那些奶奶、太太,哪一個不是從小錦衣玉食,呼奴喚婢的,若是普通房舍,如何願意住進來,這選宅子就是一項大事情。”

杜若聽到這裡,只眯了眯眸子看向劉七巧,盯着她瞧了半天,心裡卻跟明鏡一樣的,早想了清楚,只搖着頭看她。劉七巧被他看了不好意思了,便只笑道:“地方我到時有,而且是整個京城都挑一不二的地方那個,絕對不會又任何一個奶奶太太會說那裡不好,即使心裡覺得不好,只怕也不敢說出來。”那是自然,大長公主的府邸,有那個人腦子抽了,會嫌棄那裡不好,這話要是傳了出去,皇帝只怕是要去抄家看看她們家裡倒是用什麼堆成的。

劉七巧只接着道:“我和大長公主有些淵源,她曾把她的大長公主府借了我,說我不論用做什麼,她都願意支持,我心裡想着,若是我這生意真的能成,每年拿出兩分的利錢,捐給水月庵當香油錢,也就當是她借我的房租。”

洪浩宇是個生意人,雖然金山銀山見過不少,可跟權貴打的交道畢竟不是太多,聽劉七巧開口就說要用大長公主的府邸做病舍,心裡也暗暗驚歎。況且杜家在京城經營了上百年,這上百年見,京城還沒有任何一家藥鋪可以與之匹敵,一方面肯定是和寶善堂的招牌有關,一方面肯定也是朝中有人。太醫雖然不是掌權的大臣,卻也是難得可以親近皇帝和太后的人選。更何況劉七巧前不久才爲樑貴妃接生了一對龍鳳胎,寶善堂在皇帝的眼中,定然也是不一樣的。

洪家在江南雖有首富之稱,可這也是在父親這一代才積累起來的產業,況且如今朝廷對海運那一塊的稅收時有調整,若是洪家能在朝中有人,以後的生意可以越走越寬。洪浩宇想到這裡,就越發覺得和劉七巧合作,若是能在京城開這樣一個醫館,能和各家的當家太太奶奶們聯絡感情,那等於就是有了一張強大的關係網,這樣一張關係網能連帶出來的利益收貨,洪浩宇想都不敢想。

“這生意,我瞧着可以一試!”洪浩宇想清楚了裡面的利益關係,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前途一片光明,但他畢竟生意場上打滾多年,卻也沒有特別興奮的表情,只按着心底的喜悅,沉聲道:“不過畢竟茲事體大,我還要回去和家父商量一下,若是家父準了,我立即派人去金陵給少奶奶傳訊。”

孔氏雖然不懂生意,可她經歷了這次的生死,自然希望別人能不要同自己一樣,幾經生死才生出孩子來,便在簾子裡面道:“這樣的好事,老爺一定會同意的,相公不如應了少奶奶,少奶奶若是缺銀子,我願意從嫁妝裡頭,拿出五千兩的銀子入股。”

劉七巧在外頭聽了,心裡也是感激不盡的,這孔氏就是太厚道,跟恭王妃其實是一個性子的,只是王妃比她幸運,有老王妃那樣的婆婆,不但不給她使絆子,還處處幫她掃清障礙,孔氏就沒那麼幸運了。劉七巧想了想,覺得還要在孔氏這件事情上,幫她一把的,便開口道:“洪少爺,原本收了你那麼多拆紅的銀子,我只當那也是封口費,有些話不當說的,我們自然就不說了,可我劉七巧是個性情中人,還是有一句話要奉勸你一下,古話雖然是這麼說的:百善孝爲先,但還有一句是這麼說的: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在孝和後之間的抉擇,便是少奶奶下半輩子的倚靠了。”

杜若聽劉七巧這麼說,頓時也多有感慨,不過杜若卻並非是一個愚孝的古人,只舉杯敬酒道:“洪少爺當日爲了少奶奶在船上一擲千金的場面,如今還歷歷在目,杜某捫心自問,自己爲了七巧,不知是不是也能做到這一點。”

洪浩宇聞言,稍稍一滯,簾子裡頭便傳出了低低的吸鼻子的聲音,小孩子剛剛睡醒,正咿咿呀呀的哭着,奶孃便抱着他哼着歌兒,洪浩宇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要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