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保領兵回援,帶領四千餘騎兵快速沿原路返回南下。
一路快速穿過羅斯、婁煩...等六族部落領地,在叾兎族部落外三百米處停下。
“四弟怎麼了?爲何突然停下?”項青騎馬問道。
“此處離鮮羅部落還有多少路程?”韓少保問道。
韓從在後說道:“現在離天黑尚有兩個時辰,一路疾行軍不停,明日晨曉時分便就能達到鮮羅部落。”
此番從秦國邊疆朵顏城出發,一路北上追擊深入草原腹地近兩千裡,所到之處所行之路,韓少保密令安排韓從一路詳細記載所見所聞,不僅有此次的行軍路線、進攻方向,而且還包括草原各部落的風土人情、人文習俗、地理形勢、河流走向等等之類的記載。
韓少保說道:“我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胡人部落圍困了龍城公主等部北府軍,龍城公主派出傳令兵前來搬救我等援兵,胡人部落豈能不知?既然知道,絕不可能無動於衷,等着我們前來廝殺。”
“四弟說得是,突跋必有貓膩,不得不察。”項青說道。
韓少保大腦飛速運轉,想着眼前這番形勢,忽的想到了,與項青說道:“三哥,難道突跋想要圍點打援?其意不在剿滅龍城公主,而是要消滅我們這些援兵!不然爲何遲遲不出兵覆滅龍城公主等部兵士?”
“四弟此話有理,仔細想來的確是那麼回事,突跋用心甚是險惡!”項青說道。
“突跋身邊必有高人指點!”韓少保猜測說道。
項青說道:“既然胡人部落佈下陷阱等着我們往裡跳,豈能如了他們的心願,得想辦法躲過去。”
“鮮羅部落領地又不是不知道,依水而建營帳部落,胡人大軍三面圍困,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躲過去的。我等兵力不過四千餘人,已是連戰近一個月,轉戰千里之地,兵士們已經是極爲的疲憊,與胡人首戰絕不能失敗,否則很有可能泄了士氣導致大敗而身死於胡人馬刀之下。”韓少保心中有些擔憂,想了想,隨後叫來身後阿奴臺和伯罕二人,說道:“你們可知胡人部落的大營在什麼位置?”
阿奴臺說道:“胡人部落大營佔據了草原上物草最爲肥美之地,東南方向的青石河畔。其部落內牛羊成羣,戰馬彪悍,除了山戎和羌族部落之外,草原上再無他族能與之比擬。”
“可瞭解胡人部落有多少人口?多少可用兵力?”韓少保問道。
伯罕說道:“兩年前,胡人突跋大汗率領騎兵曾經攻殺過我佤羯部落,我伯罕和父親便在那時被胡人騎兵俘獲押回其部落大營,在那裡爲奴生活了一年半,多少了解一些胡人部落實際情況。大約有二十六萬人口,按照草原部落人口與騎兵的對照比,應該有八萬騎兵。若遇重大戰事,還能再動員因負傷而落下各種殘疾不得不退役的三萬餘名騎兵。”
韓少保說道:“先前山戎聯合羌族和胡人合兵十萬冒犯秦國邊疆朵顏城,胡人出兵兩萬,再加上這是伯罕你兩年前所知道的實際情況,這兩年來胡人部落四處征戰殺伐,損傷兩萬騎兵應該不在話下。如此估摸算來,現在的胡人騎兵撐破大天怕也不過八萬餘人。兵法有云:倍則戰之,五則攻之,十則圍之。考慮到胡人騎兵戰力不弱於羌戎兩族,強勝於秦國的北府軍騎兵,姑且算是五則圍之。龍城公主率領三萬北府軍騎兵作爲後援,所到草原各部落之處,都要留守部分兵力在此,用以鎮守這條北上進軍草原路線的安全,便於日後撤兵回國。前些日子,收到越騎校尉陳敖的傳令兵傳令,五千餘羌戎俘虜被龍城公主接管,派兵押送回朵顏城。戰線分佈近兩千餘里,兵力且又有限,如此算來,北府軍也就只有萬餘人罷了,按照一比五戰力對比,胡人騎兵兵力應該在六萬到七萬之間,不然絕不可能把北府軍圍困得衝殺不出去。”
項青說道:“四弟,你不說我差點把這事給忘記了。越騎校尉陳敖之前奉你都尉令押送羌戎俘虜而回,後派兵來說被龍城公主接管,自己不日便率兵返回。爲何到了現在,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毫無音信了?”
“我估摸着,越騎校尉率領的北府軍,怕是已和龍城公主他們一樣,不是被胡人大軍給圍住了,就是已經被滅了!”韓少保猜測說道。
韓少保心中有了個計策,定下了主意,與伯罕說道:“伯罕將軍,你領一千騎兵前方帶路去往胡人部落大營。”
伯罕領命而去,即刻率一千騎兵先行出發轉向東南,韓少保帶着餘部隨後而行,於一個時辰左右來到了胡人部落大營外的三裡之地處。
草原一馬平川,無遮無擋,衆人一眼便就瞧出了前方三裡外的胡人部落大片營帳。
胡人部落依靠青石河紮營,雖是在這沒有任何地勢地利之便的河邊駐紮,三面門戶全都敞開暴露在敵人面前,但也不是一無是處。若是敵軍偷營,早早就能發現,況且草原部落族人不像周人那般善於搞什麼用兵之計,而是最原始的兩軍常規衝鋒廝殺,誰更加悍不畏死誰便能取得勝利。這種行軍廝殺衝鋒之法,對單兵素質要求極高,每個人都要有不怕死之決心,只有在兵力旗鼓相當之下才能出兵,如若不然,完全就是在找死。這也就是草原各部落爲什麼會出現強者越強,弱者越弱的現象,更是能解釋爲什麼草原不能像大周那樣成爲統一的國家,而只能是以部落聯盟的形勢共同存在。
韓少保發現了胡人部落後方大營,隨後下令說道:“此地開闊,沒有遮擋之物,不能久留。傳令下去,後隊變前隊,前隊變後隊,即刻離開此地,後退十里。”
四千餘人騎兵得命,在斷後的阿奴臺領兵之下,迅速後撤大軍十里開外。
韓少保瞧了瞧天上的餘暉晚霞,與衆將說道:“全部下馬休整,等我號令。”
衆將士領命,韓少保騎着小紅馬看着這一眼難見盡頭的茫茫草原,說道:“伯罕,青石河是條什麼樣的河流?”
伯罕說道:“說深也不深,說淺也不淺。中間最深處能淹沒兩個成年男子高度,兩邊最淺處也就只有半個胳臂的深度。最深處寬度也就只有三丈,青石河以河中多青石而命名,除了最中間的三丈之寬深度外,其餘地方深度都不超過一人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