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保半信半疑,便就瞧着擂臺上的右側裡邊兩武士,二人比試刀法,其中一武士持長刀連連攻擊,壓制對方毫無毫無還手之力。處於下方的武士長刀應對,一個掃堂腿,使出殺招,反轉將其佔據優勢的武士掀翻。趁勢,長刀砍下,將其對手刀劈兩半,兵器斷裂,敗下陣來。
果然如姜子所言,擂臺上的右側裡邊武士此刻已分出勝負,那原本即將要勝出的武士忽的落敗,雖對手未結果他性命,但一時難以接受失敗現實,竟用半截斷刀自刎而亡。看得韓少保不勝唏噓,實不能理解爲何要如此。
姜子倒見怪不怪,與韓少保說道:“武士們都把榮譽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往日舉行的武士招募令,雖天地玄黃四等風光無限,其實大多數則是無數底層武士死亡的真實情況。”
“沒必要非要走這一條路啊,條條大路通羅馬,或者參軍或者做買賣啊。”韓少保說道。
“參軍也不過是一奴籍爾,終生是爲他人做嫁衣,至死也翻不了身;做買賣更是難行,本錢何來?還不如來此一搏,終究不過一死,若能搏得功名富貴,廕庇後世子孫,徹底脫離奴籍,成爲官侯,這可是千秋萬代之事。”姜子向韓少保講述了大周如今的一些社會制度。
韓少保說道:“有功不得封賞,有過卻被重罰,那些貴族侯爵豈不太安逸了!大周的制度的確有問題,爲何不去改制?”
姜子無奈的嘆息了聲,說道:“想要改變,談何容易。大周天下永存,制度便永不會改變。大周貴族侯爵、官員府兵、地主富戶都是現有制度的享受着,兩兩之間勢力縱橫交錯、根深蒂固,難啊。”
韓少保默言,聽完姜子一席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擂臺上,戰鼓齊鳴,轟隆不斷,隨着戰鼓之聲逐漸消失,擂臺上八名武士已經分出勝負,勝者被請到一樓內堂休息片刻,死者被鮮于羅命令涼軍士兵拖走,婢女迅速清洗乾淨擂臺場。
吊腳樓三樓上那些大老爺們,正評頭論足,對剛纔的武士比試各有看法。
鮮于羅走上擂臺中間,大聲說道:“第二場,請用劍八名武士上場比試。”
擂臺下有武士開始上場,英夫看着韓少保,說道:“大哥,你是用劍,不妨上去一試。”
“拉倒吧,就我這三腳貓,估計上去還不夠人塞牙縫的。”韓少保自嘲說道。
“大哥謙虛了。”英夫向韓少保抱手行禮說道:“大哥,小弟想上去試試看。”
韓少保驚奇,王喬烈和姜子紛紛看着英夫。
“老幺,你腦子沒瓦特了吧?這是玩命,一不小心就會嗝屁。”韓少保擔心說道。
英夫不懂此話何意,韓少保又道:“這可是你死我活啊,不是鬧着玩的,老幺你確定?”
王喬烈也道:“老五功夫,三哥也不太瞭解,不過戰場上拼殺出來的功夫也不會太弱,畢竟有過戰場廝殺經驗,三哥估計那些武士還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
韓少保斥道:“老三,你瞎起什麼哄,這不是把老幺往火坑裡推嘛。”
“大哥,此話三弟就不認同了,怎麼叫我把五弟往火坑裡推啊。五弟雖不在趙軍雲騎衝鋒營爲兵,但是身上還有奴籍身份。百里雲以爲他們三人戰死,並未其他追究,倘若哪天發現二哥、四弟和五弟還活着,前來問罪,大周天下諸王誰也不會爲此包庇,到時難逃一死,怕是在所難免。五弟若能進入天地玄黃其中一等,可向涼王申請廢除奴籍身份,以後就無所顧忌了,無人能奈他如何了。”王喬烈說道。
“日後不在趙國地界待着,在別的地方生活,難道也不行?”韓少保問道。
王喬烈說道:“這是大周律法規定,奴籍身份跟隨一生,若獲得大周諸王任何一位王上廢除奴籍身份,其他諸王皆需承認。”
韓少保望着姜子,姜子點頭說道:“王喬兄弟所言,的確如此,大週週律確是有這麼一條。”
韓少保的確不知道這奴籍身份如此麻煩,原以爲不在趙國地界待,去往其他諸王封國便認爲無事,沒想到竟會這般。
“那你們了?也是奴籍身份?”韓少保問道。
“周律規定,奴籍身份不得加身於諸子百家學者,王侯貴族非謀逆大罪不可貶斥奴籍。”姜子說道。
韓少保心道:“怪不得在楚王雨剎宮諸子論證時,叔父韓成子和墨家古冶子先生受楚王那樣區別對待,也沒有想着說要貶斥奴籍,只是趕走罷了。那陳留王所做所爲更是明顯,寧可像殺豬一樣開水燙死韓成子和小爺,也沒有被貶成爲奴籍奴隸。”
王喬烈也道:“我是自小流浪于山野,官府未對我名冊戶籍登記,也就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只要未犯錯被官府抓住,就萬事無憂。”
“恐怕大哥也是和三弟一樣,是個流浪的山野之人吧。”王喬烈問道韓少保。
韓少保點頭應是,心道:“來到這個世界也有不少日子了,對這個世界瞭解的就連十分之一都不到。一個奴籍身份,就像個恥辱釘子,跟隨人的一世,把許多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打入了萬劫不復,一輩子只能是替他人賣力,就算是死,也要被榨乾那最後一點價值。這個世界,可怕。”
許久未說話的英夫,面色懇求,向韓少保說道:“大哥,三哥和姜子先生之言,絲毫不差。”
英夫在等着韓少保回話,韓少保見英夫如此殷切之情,再想到他的實際情況,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就同意了,說道:“既如此,老五還是要多多小心些。別五迷三道的,一會比試留點眼神。”
“多謝大哥!”英夫聽聞韓少保同意,甚是開心,又向王喬烈和姜子先生道謝,說道:“那就承三哥你的吉言,英夫拜謝姜子先生。”
姜子回道:“客氣了,在下也未幫得上你什麼忙。”
英夫告別韓少保、王喬烈和姜子三人,轉身向擂臺方向走去,韓少保突然叫住了他,把自己手裡的赤子劍拿給了英夫。
韓少保說道:“用大哥的劍,大哥的劍不僅快還鋒利,可以助你。”
英夫接過韓少保手裡的赤子劍,將自己身上配劍解下交給了韓少保,對韓少保這個大哥心裡更加信服。
英夫拿着赤子劍,走上擂臺場。
鮮于羅見用劍八名武士皆已到場,大聲命令開始,東西南北四角鼓聲齊響,轟隆震天,擂臺上八名武士紛紛嚴陣以待,準備廝殺。
英夫對陣那名武士,年紀三十不到,與其抱劍行禮說道:“晚輩英夫,見過前輩,請問前輩怎麼稱呼?”
那武士不屑一顧,淡淡的說道:“你死我活之人,在此惺惺作態,故作禮節,不覺可笑嗎?”
英夫這些日子受韓少保影響,對人對事頗有禮貌,韓少保雖嘴上罵人狠毒,但是從小被他母親教育爲人要有禮貌這方面還是做得不錯的。英夫學着韓少保好的品德,對手雖頗有不屑,倒讓坐着吊腳樓三樓上的雞嶺關守將烏巴奇瞧在眼裡,有了些興趣,未見武士之中也有人有如此禮節。
那武士見英夫如此禮貌,便就隨口一道:“在下商雨,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