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迷糊昏沉裡,林帛綸臉頰忽地巨痛,睜開雙眼時便見一名少年滿臉怒容站於牀邊瞪看自已,此少年不是別人,就是昔日在豪街見着的那位四人轎槓擡的有錢人家少爺,也就是龍無雙一心想要嫁的表哥。
“狗東西……”摑醒了這隻狗,袁煥往他身上呸了一口,手抓牀邊的狗鏈,猛地就扯。
“砰……”剛認出這個少年是誰,脖項忽地一痛,林帛綸重心不穩,咕嚕從牀上翻滾摔落在地,下巴重砸於地,瞬間嘴內流出兩條血絲,大股撕裂心肺巨痛麻包住全身,受不住地打抖戰粟起來。
袁煥見這隻狗這麼個狗樣,心頭憤怒消了一些,口氣很不好地把手中狗鏈扔給隨叢下令:“拉出去遛遛,別讓他防礙到本少爺和表妹說話。”
“是!”中年隨侍恭敬應喏,黑掌扯過狗鏈,一個轉身使勁就把跌倒在地的狗往外拖拽而去。
還沒從刻骨的巨痛裡緩過,林帛綸忽覺脖子緊卡,身體不能自止地被人拖拉出了房,數次踉蹌想要站起來,然拖自已的人步行極快,努力了數次卻只有摔的更重更痛,毫無能力地任人賤踏在雪地劃出條長長的白溝。
“啊……”被強拖出月形石洞,地上一根尖削枯枝戳入腹部,林帛綸慘叫了一聲,疼入心悱裡顫聲咆吼:“住……住……”
“狗東西。”出了石門,雄壯中年人駐停下腳步,轉看那隻狗被土地磨礪的傷痕累累,心裡很是痛快,目光往他汩汩冒血的腹部看去,哈哈嘲諷:“死不了人,鬼叫什麼東西。”
身軀一停,林帛綸喘氣從地上坐起,無霞顧及臉上的溢血擦傷,低下頭見白褻腹側插着根手指粗的枯枝,鮮血已把四周白褻暈開,疼痛讓他雙眉糾擰,顫抖着雙手急速撕開褻衣,小心亦亦握住戳入及深的枯枝,深吸一口氣,咬牙力拔。
“啊……”無比的劇疼和麻灼猶撕了心肺,拔出枯枝的雙手帶血捂蓋冒血窟洞,林帛綸眼淚嘩啦掉落,縮成一團趴於地上喘息痙攣,當劇烈疼痛微微吁了些,吸縮通紅鼻頭戰粟翻坐起身,慌忙用破碎的褻衣纏裹止血。
“哼!”中年人抱胸冷看着,見這隻狗竟還有懂的自救,陰裡閃過一絲陰鷙,重重哼出一聲,把手中的狗鏈拴在路旁的一株樹叉上,轉身就走到月形石洞躲避漫天白雪。
包紮完傷口,林帛綸赤身已被凍的發紫,瑟瑟顫抖地用手託着屁股挪靠於道旁的樹下,雙臂縮抱着自已呼出一團團白氣,牙齒被凍的格格作響,看了看樹上拴住的狗鏈和門洞的匪土,緩慢地低下溼漉悲目,就在此時此地,這雙總是仁善的眼眸被地獄烈火熊熊燒的極其猩紅。
於房中沐浴的龍無雙聽到龍個慘叫,嚇了一大跳,急急搶過小紅手中乾毛巾,胡亂擦拭了一番,剛穿起肚兜便見表哥出現在隔屏,訝異一聲輕叫:“你怎麼上來了。”
五日沒有見到表妹了,袁煥一上來便見她只着肚兜褻褲,雙眼噔時一變,上前就道:“這麼久沒見表妹,表哥太想念了。”
“哼!”龍無雙被他看的不舒服,如木偶擡手擡腳讓小紅侍候更衣,不開心嚷罵:“和你說了多少次了,怎麼能隨便進來我房裡。”
表妹穿起外服,袁煥眼內一陣失望,隨即又打起精神道:“我和表妹婚期就定在年後,又有什麼關係。”
龍無雙雖然知道自已會嫁給他,可是他隨意來自已房裡就是不高興,理所當然地嘟嘴嚷嚷:“那也不可以隨便進我房裡。”
“好好好,表妹別生氣,是表哥不對,我向你道歉還不行嗎?”見着她雙腮鼓起,袁煥急忙抱拳躬歉:“下次一定不會了。”
“每次都這樣說。”表哥道歉讓龍無雙氣消了下來,走到梳妝檯前從鏡裡看向袁煥嚷問:“你又來幹什麼?”
“這個……嘿嘿嘿……”袁煥一曬,隨後陰陰撂笑道:“果然還是表妹懂我。”
“誰愛懂你。”嘟嚷了一句,龍無雙從鏡子裡看着他,奇怪他今天怎麼不走過來摸自已,好奇疑問:“表哥,你是不是有事啊?”
“也沒什麼大事。”袁煥心頭一跳,打哈哈地走到梳妝前,摸了摸她粉嫩腮綁說道:“表妹突然不見了,表哥心急,就領着府裡侍叢到處尋找,心急如焚到達襄陽時,不料卻有個惡女欺負我,我很生氣就尋找到她住的客棧,偷偷下了藥,然後教訓了她一下。”
“誰叫你不好好練武。”龍無雙自然睇睨他一眼,氣嘟嘟道:“那你打她了?”
“沒有。”袁煥從她臉上收回手指,抱胸靠於梳妝邊搖頭。
“是嗎?”龍無雙不相信他會這麼好,想了想再問:“是殺了她嗎?”
“不是。”看了看錶妹,袁煥輕聳了個肩,嘿聲笑道:“我姦污了她。”
“哦!”就知道表哥不會這麼好心,龍無雙點了點頭,眼兒望着鏡裡的自已,挺滿意地站起身,很奇怪地瞟看錶哥道:“看見你就厭,你快回去吧。”
眼見表妹要走了,袁煥急上前拉往她道:“表妹,那個惡女隔日醒來卻要殺我,所以我的侍叢便把她殺了。可是沒想到後來追來一羣惡人,說是要爲惡女報仇,老追着我不放。”
“誰叫你不好好練武。”龍無雙生氣地叉起腰,見表哥這麼垂頭喪氣樣子,心軟答應道:“好啦,到底是襄陽哪個府啦,我再去幫你殺了他們,你以後再惹麻煩我就不幫你殺人了。”
“多謝表妹,還是表妹最好。”袁煥鬆了一口氣,擡起笑嘻嘻臉龐道:“他們自稱姓祈,好像二十……四十什麼的。”
“呃?”聽得二十四十,龍無雙單純稚嫩的漂亮臉蛋驀地掀起一道冽風,身上寒芒暴噴,知根知底嚷喊:“你竟敢去惹二十四都宮的人。”
“啊……”表妹猝然變臉,袁煥頓也怔忡了,表妹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馬上就知大事不妙了,咽沫疑問:“表妹,這個二十四都宮很厲害嗎?”
“厲害?”龍無雙寒眸大睜,煞氣凜冽咆吼:“你竟然不知二十四都宮?那你知道西南二十三幫半嗎?知道祈門嗎?”
“啊!”袁煥雖然不知二十四都宮是什麼東西,可鼎鼎大名的祈門卻是如雷慣耳,這一嚇讓臉上的血液迅速抽乾,顫抖結巴道:“是與……與龍門齊……名的那……那個祈祈……祈門?”
“對,就是西南二十三幫半派默認共主的二十四都宮,祈三霸。惹上他們,你…死…定…了。”龍無雙聲線陰沉,一字一字緩慢從嘴裡吐出。
卟通一聲,袁煥嚇跪於地,面色如土急揪她裙襬哀嚎:“表妹救我,表妹……”
“別說化龍經譜從來沒和雷雨劍脈打過,就算打得過,我哪裡滅殺得了祈門。”龍無雙猛地搖頭,小手掌揪住裙襬,拉開轉身道:“你得去求爹,不對不對,你得去杭州求爺爺才行,若爺爺肯出面,你或許還有救。”
“表妹……表妹……別走……表妹救救……嗚……”不搭理表哥哀嚎,龍無雙轉身自顧開心朝樓梯蹦蹦跳了下去。
“咦!”開心地來到龍個房裡,沒有見到人,龍無雙疑惑地側了側腦瓜,驀然想起剛纔聽到他慘叫,猛地敲了小腦袋一記,急驟轉身往園裡看,見着地上一條拖痕,緊急施展出翔水波步往石洞拖着長長影子飛似的咻去。
甫一出石門,龍無雙錯愕見龍個赤着上身,被凍的縮抱在樹下瑟瑟打顫,好像要死的小狗哀哀殘喘着。也不知爲何,見着龍個這麼可憐,一顆心驀然就碎了,從來沒有過的強烈憤怒讓她呆住,讓她傻住,很悲傷,很悲傷,好悲傷啊。
“嗚……”
“咻……”
“撕……”
巨大的悲傷包裹住龍無雙,血紅的雙眼淒厲恐怖,伴着哭不出來的細微哀嚎,四周積雪猶如有了生命般,咻咻漣漪圈退,露出大地本來面目,四下的花朵無故被折斷垂掉,四周的溫度急劇下降近十度。
“不要……不要……我不要……”龍無雙極度悲痛不要聲起,恭站在石洞下的中年驚棘地暴凸雙眼,難於相信那個天真單純的龍小姐竟如魔鬼般長髮漫天飛舞,一襲粉掌劈啪健響,緩慢地轉過身時……
“啊!”中年人毛骨聳然尖叫,驚愕難當愣看前面那隻魔鬼,頭皮皺麻成一團,顫抖步履連連後退。駭瞳裡,龍小姐原本漂亮的臉蛋佈滿着兇殘狠虐,淌淚的紅眼淒厲帶血,讓人見着了便要心裂地驚聲尖叫。
“不不……不要過……過來。”
“求求……您……饒饒……”
嚇裂肺的中年人哀求得不到迴應,駭目也沒有眨,驀地懼見恐怖的龍小姐突然消失,再現時已站到自已的跟前,鼻尖都和她的鼻尖相碰到了。
“啊!”
“砰!”
從肺裡發出扭曲的哽嚎,中年人猝摔跌地,胸口極烈起伏,嘴裡吐出酸液,雙手萬駭地拖着屁股蹬腿急速後退。
“啊……”
“波撕……”
嚇癱的中年人剛見龍小姐動了,驚叫驟出嘴巴,萬駭的雙眼猝然被兩根手指截破戳進,還感覺不到疼痛,身體又突然騰空,瞎眼的世界漆黑一片,隨即一股極強的力道從腦袋裂開,知覺驀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