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也瞧不清井內飄浮的是什麼,林帛綸從井內收回眼線,轉身往前繼續跨步走想,這個舊宮巨大,就算皇上還在,自已也不知他在哪裡,還是離開的好,不然碰到什麼亂七八糟東西,那可就不好玩了。
正想間,忽地從前方的石門傳來窸窣走動聲,聽着人員似乎還不少,他心裡一喜,八成是皇上老爺子了,當即開心掄腿往前面石門奔去,早點炒了皇上,趕緊去追含淚返回的愛妻們卡實在。
開心奔思着,他闖過石門,果見黑夜前方有一羣人走動,相距甚遠雖不能視清樣貌,可卻能見到月光下粼粼閃泛的刀鋒銀芒。
幹!驚見此幕,林帛綸心裡馬上知道不是皇上了,身處黑園內不點燈,那絕對不是兵士們,既然不是皇上,也不是兵士們,那麼……
頭腦裡快速換算出這夥人絕對不是善類,他駭然一個轉身,洽在此時突地有**喝:“是誰?”
步剛轉回石門,這道叫喝讓林帛綸脖子一緊,弱懦回頭一看,驚見大堆持刀人向自已跳躍而來,哇的一聲,哪裡還能慢?掄起雙腿火速往回院裡咻射了進去。
急奔進入回院,他雙眼四瞟躲避之處,當見着那口石井,落水無聲四字馬上從腦裡升起,沒有落水聲自然是沒有落水,側步一轉來到石井前,石門外已是靴聲巨大,馬上就要進來,當下更不細思躍上井沿,手撐井壁往裡鑽躲了進去。
這時靴聲響近,至少十數人。林帛綸鑽躲在井內汗溼一頭,雖然不知這羣人是什麼東西,可是瞧其狠樣絕對是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若是光明正大爲什麼要躲進舊宮?說不定正在埋屍,被抓到了小命鐵定玩完。
沉岑驚想間,裹裹靴聲奔過,他緊屏的一口氣微鬆,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沒聽到任何聲音,便緩緩把頭由井裡伸了上來。
院裡還停留有兩人,一人背對井,一個卻是面對井,對井之人駭然驚見井裡升起個腦袋,猝地嚇了好大一跳,彎刀自背後抽出,後退喝叱:“是人是鬼。”
“啊……”全然沒料到還會有人,月下見到那柄彎刀,林帛綸撐壁手掌一個打滑,慘叫響起,卟通落水聲接踵就至。
從高處猝下,沉入水裡約丈深,井水極冷,所幸林帛綸自小在海邊長大,遇水呼吸道自動關閉,浮上來時吐出嘴裡的黑水,手抓到一大塊又滑又圓東西,狐疑睇目瞧去,訝見竟是頭烤ru豬,納悶想不通這隻被烤的脆酥油膩的豬怎麼跑井裡游泳時,頭上突地砸下來一大塊黑漆漆東西。
驚棘擡頭,黑漆漆的事物巨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砸來,他驚聲尖叫出口,驀地黑漆漆事物停止,距自已頭頂三寸而掛,竟是個倒吊下來惡人。
“該死!”腳纏繩索追下之人是名孔名大漢,身手極其靈活,腦袋下抵時,擢地勾爪疾扣住他脖頸,一聲大喝:“抓到人了,上。”
驚聲尖叫沒完,喉頭驀地緊起,林帛綸自然反應就是擡手握抓掐喉鐵掌,臉色漲紅之際,嗖的一下整個人被拖出了水面,但聽耳邊風聲冽冽,眼角漆黑劃掠,一下子被人拉拽出了井。
僅只一掐,孔武大漢就知是隻無用羊羔,抓出水井,不懼地甩開大喝:“你是誰?”
世人皆知林帛綸是弱雞,孔武大漢這一甩,直把他甩倒在地滾了兩三圈,羣漢見此弱雞這麼個弱樣,剎時忍不住齊笑,這種身手怎麼可能是探子,只道他是意刻撞來送死的羊羔。
林帛綸心下大駭,這批人兇惡無極,他們手拿的彎刀自已可不陌生,曾經他就在隆興滅了一整羣,知道他們是金人了,而很有可能是殺手,頓時嚇的臉色都白了,急思應對之際,三圈滾定,暈乎裡連看都來不及瞧上一眼,緊急大叫:“總爺,我雖然是遼陽人,但真的不是奸細,你們相信我,我只是個安份的商人,真的不是……”
“呃?”上前要宰了這隻宋豬的數人聞言,齊停下步伐,回頭往那個孔武大漢扭看射去。
孔武大漢也愣了一下,揮退上前四人,大步前喝:“你說什麼?你不是宋豬?”
“咦!”這聲宋豬讓林帛綸詫異叫出,看了這個兇狠的鐵漢,眨了眨眼睛撐站起指問:“你們……你們是……是我大金的英雄?”
孔武大漢不語,目光上下把他瞟量了一番,不答喝問:“說,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呼!”胸膛一個律動,林帛綸做出副鬆氣得救樣子,仿似嚇的不清往地上坐喘道:“我是遼陽府人,十年前來這裡開了間鋪子,也不知怎麼回事,一覺睡醒就見大堆的豬兵羊將奔喊說抓姦細,當時我嚇一大跳,可是開封城門緊閉能躲哪裡去?所以就躲入這裡來了。”
羣漢點了點頭,開封失陷的太突然,算也是個理。
然而孔武大漢眉頭卻是不舒,皺眉大喝:“胡說八道,宋豬雖奪取了開封,卻沒有擾民,許多人跟同樣也來不及走,隔天卻都平安離開了。”
“那是他們。”林帛綸馬上反駁,腦槳飛速運轉,不知這夥人是要幹嘛,知道的倒還挺清楚的,急忙道:“要是一般的人我哪裡須要躲在這裡。”
“哦。”聽得不一般,孔武大漢訝道:“那你是誰?”
“這樣說吧。”拍了拍屁股,他站起了起來,前走了一步道:“我有個堂叔,就是鐵慶大將軍麾下鍋蓋麾下的五總兵之一,很能打仗的。鐵慶和鍋蓋兩位將軍你們應該認識吧?”
羣漢點頭,鐵慶大將軍和鍋氏兄弟都是大名鼎鼎人物,自然認得。
他們點頭,林帛綸開心上前道:“我那堂叔也姓鍋,他叫鍋柄,很能打仗的,你們應該聽過。”
“這……”羣漢互視了一眼,什麼鍋柄啊,區區一個總兵誰會知道?可是見他這麼個樣,同爲金人,祖上還是英雄,也不太好意思說不認識,齊點了點頭客套道:“好像有聽過,好像有聽過。”
聽你媽的過!林帛綸心裡暗自發笑,不過總算把關係給套上了,極是開心拍胸道:“我也姓鍋,叫鍋巴,大家都叫我巴巴。”
“巴巴?”羣漢叨唸。
乖!林帛綸心裡笑應,突然多了這麼些兒子,自然笑的無比的開心。心想這個金國特腦殘,好好的名字不取,什麼鍋蓋、鍋灰的。蓋和灰都有了,那再來個柄和巴又有什麼奇怪的?
“對了。”笑了一通,他呵呵笑着反問:“對了,英雄你喚什麼名字?”
孔武大漢只信了他一半,狐疑打量了一會兒,白白淨淨的怎麼看都不像是他們金國人,目視他一身衣服料子極好,又想可能是富貴人家的子弟,從小嬌生慣養,自是白淨。
“兄弟對不住。”手按胸歉了句,孔武大漢揚手大喝:“搜。”
“是。”當即兩個大漢虎虎上前扣住林帛綸,一個伸手就往他兜裡翻掏。
一會兒,搜身大漢掏出一疊銀票,數了一數,低聲輕呼:“大哥,單就銀票就有三萬餘兩,還不抱括金子。”
“嗯。”孔武大漢接過錢袋和票子,瞟看了一番,全是林氏銀莊開出的大票,除了錢什麼都沒有,心想果然是富貴子弟,揮擺了個手掌讓大家退下,持着票了遞還歉道:“兄弟放心,我們不是強盜,把錢收回去吧。”
扣押的大漢退開,林帛綸略略安心,接過銀票,數了十三張千兩大票前塞。“大哥,要是命沒有了,錢又有什麼用?只要你們能帶我回遼陽,我一定重重報答你。”
“這……”一出手就是一萬三千兩,要說不心動那是假的,孔武大漢猶豫着。
見他蹉蹭,林帛綸故作不高興地把票子強塞入他懷裡,狀是不開心道:“大哥若看得起小弟就別這麼計較,小弟家裡也算有錢,區區幾萬兩跟本就不算什麼,現在咱們是共同患難的兄弟,只要你不看輕那就行了。”
“呵……”一下子就賺了一萬三千兩,孔武大漢自是開心,裂出個恐怖笑容道:“兄弟可真康慨啊。”
眼見他露出鬼見愁的笑,林帛綸安下的心隱隱發疼,煙兒賺錢很辛苦的,他半個眨眼都不到就花了一萬三千兩,不是敗家子那是什麼?趕忙陪笑道:“大哥們是什麼人我不問,是要做什麼我也不問,只要能帶我到遼陽,那就是大恩人,回家了一定重重答謝你。”
這個小兄弟沒有半點武功,孤身一人縮躲在廢棄舊宮內,身上揣着所有的家當,開口閉口都是回遼陽,怎麼可能是宋豬?
連想都沒想,大家一致相信,若他是宋豬躲在舊宮裡幹嘛?有誰會出來一趟揣了數萬兩?用屁股想也知道他的話是全然不假。
“兄弟放心,我一定帶你離開這裡。”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孔武大漢笑道:“我叫阿柴。”
林帛綸馬上親熱開喚:“阿柴大哥。”
阿柴哈哈大笑,轉身對另兩名勁衣道:“他們一個叫阿七,一個叫阿八。”
“七哥,八哥。”
“巴巴兄弟別這麼客氣。”阿七阿八熱攏拍打他肩膀,短短一會兒,已經像親兄弟那樣的親熱了。
洽在此時忽地天際裡傳來道哼哧之聲,這陣若有若無的哼哧讓所有人皆然大驚,刷刷齊抽出彎刀,擡頭往繁星密佈天空睇掃,阿柴大聲一喝:“是誰。”
林帛綸聽得風中這聲若有若無哼聲,馬上就想到那夜的女鬼,仰頭在天空搜尋之際,倏忽四面翔來數只碩大無朋大鷹,近前時他大吃一驚,哪裡是什麼大鷹,全都是勁衣黑服彪凜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