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他能言善辯,金靈靈氣的都不知該如何說了,捶了一記桌案,走前指叱:“身爲僕奴自當節律,此理人人懂的,何須明言坦訴。今天任你要罵我無理或是霸道,身爲我金府僕役,錯了就是錯了,絕不姑息。”
林帛綸見這娘門雙眼射出憤怒光芒,口吻冷冷冰冰,是鐵了心要打自已,頓時嚇的連連後退吶喊:“那我不當你的僕役了。”
不聽則矣,眼見此人竟這般毫無節操,金靈靈怒叱:“印已按,由不得你說不要就不要,馬上施行家法。”
瞬間林帛綸被護衛扣住,額頭上的冷汗嘩啦直流,揚聲急道:“小姐,您老聽我解釋,有解釋。”
“沒有解釋。”金靈靈知他巧言善辯,不想聽他所謂的詭辯,剛回絕,突見遠處有人急哄哄奔來,柳葉眉皺起詢問:“金安,何事這般急匆匆?”
“小小……小姐。”守門的金安似嚇到了,跨步大廳忙稟:“劉御史前來拜訪,就在府外。”
“快請。”聽到劉御史前來,金靈靈忙出大廳迎了出去。
死裡逃生的林帛綸雖然不知這個劉御史是什麼東西,不過他來時卻救了自已一命,不由的把這個姓劉的全家感謝了一遍,跟着武師退到廳旁,心想姓金的娘門夠狠,得想辦法快快走人才行。
“寒舍簡漏,劉大人快請……”親迎的金巧巧邀人進廳,忙比上位道:“大人請上坐。”
“不必,不必。”劉漢凝與子前來目的只是想看看那個擁有大才僕役,不動聲色掃看了站滿廳的役僕,呵呵擇了側椅落坐,抱拳再謝:“多謝金夫人。”
“哪裡,劉大人屈尊前來,是簡宅的福份。”金靈靈有禮福了記身,轉身漫不驚心瞥了一眼龍個,坐回主位忙邀:“劉大人,劉少爺請用茶。”
“再謝金夫人。”父子兩人相謝一番,徐徐端起清茶呷喝起來。
“好茶。”潤了一口,劉漢凝一聲嘆贊,擱下茶杯比道:“此茶莫不是南山烏龍?”
“大人好眼力,正是南山烏龍。”金靈靈含笑點了點頭,也擱下茶杯,似有不解詢問:“劉大人今日屈來,不知所爲何事?”
“嗯。”劉漢凝站起,捋着不長黑鬚徐觀一廳僕役,而後輕聲吟道:“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送迎。誰知離別情?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頭潮已平。”
“呃?”他一念,滿廳之人皆怔,最爲錯愕的是林帛綸,眯目細看這個官爺,但見黑鬚不長,臉龐剛毅,五短身材,很尋常的人,沒什麼特別的。
“這……”金靈靈弄不明白,反覆揣測詩句,寄情含悲,不明深意福贊:“大人詩句引人唏嘆,真乃好律。”
“呵呵……”劉漢凝不語輕笑,懷裡掏出一綻白銀上舉道:“誰若說得出此詩之名,此綻銀子便是你的了。”
“譁!”衆僕頓時發出一陣嚮往之聲,左顧右盼,竅竅私語,卻沒人能說得出名字。
劉大人這一出銀,金靈靈馬上就明白了,訝異此人還有這般才學,低聲喚道:“龍個。”
林帛綸半眼也沒朝那綻白銀瞧去,也懶的去淌渾水,心心念唸的就是保護屁股逃出昇天,剛鍘向側門蟹移了兩步,突聞小姐叫喚,老臉頓時哀起,心不甘情不願轉身跨到廳中,抱躬喚道:“小姐。”
金靈靈點了個頭,比邀來人道:“見過劉大人與劉少爺。”
“見過,見過。”扯線木偶對官爺和大少作了一揖,沒他什麼事後退到小姐身後,當雕像杵着。
“喔?”眼見金夫人喚出位僕役,劉漢凝故訝一聲,目光上下往其人身上掃看,雖然穿着僕服,可那一飛沖天之氣不可小覷,長的亦是俊逸不凡,絕非尋常人能比。頓時興奮把白銀前遞詢問:“小哥可知此詩之名?訴來此銀便予你了。”
林帛綸淡淡瞟了一眼官爺手中的白銀,也就是塊五兩山銀,半點都不瞧在眼裡地撇過頭。
金靈靈知曉他身傍數百兩,自是不會心動,然劉大人絕非尋常之人,臉色很是不好道:“龍個你若知曉便對大人說來,我不罰你就是了。”
聽小姐說不罰了,林帛綸連想也沒想開口道:“長相思。”
“長相思?”劉漢凝喃喃反覆叨唸,猛擡雙眼對林帛綸再念:“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爲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詩落,急問:“莫不也是長相思?”
林帛綸嘴巴一努,“秋風詞。”
“秋風詞!秋風詞!”劉漢凝低頭喃喃訴念,突然大讚:“好詞,好名,好秋風。”
金靈靈似也受到不小震憾,呆呆愣愣瞧看林帛綸,喃喃道:“我還不知龍個如此大才,真是佳賦。”
“這個……”小姐每次見到自已不是怒就是打,什麼時候讓她誇讚過了?林帛綸剎住不是我作的這句話,管他的呢?反正又沒人知道,嘿嘿摳着腦門汗顏道:“一般,一般,還行,還行,嘿嘿嘿……”
劉漢凝見他笑的如此,老臉亦也含笑讚賞點頭,賊眼咕嚕轉道:“小兄弟有這般才學實屬令人佩服,不知小兄弟對天下有何看法?”
驚!聽到天下兩字,林帛綸猥褻奸笑立收,警惕瞥睇笑容滿臉官爺,心想這傢伙怎麼看都怎麼虛僞,好不容易逃虎穴還能自入狼窟不成,急忙擺手道:“沒有看法,沒有看法。”
“是嗎?”劉漢凝形形色色的人見多了,實不相信他沒有看法,前跨一步詢問:“小兄弟滿腹經綸,不知對眼下狼師洶洶有何看法?”
“我小小的一個奴才哪裡知道啊。”再退一步,林帛綸猛地搖頭,心頭噗噗猛跳,這位官爺莫不是知道自已的身份?那雙眼睛怎麼這般的滲人啊。
劉漢凝停下腳步,雙眼則一絲不漏地把他慌亂瞧在眼裡,心裡暗寸,此人絕有大才,卻甘願屈奴就僕,事不簡單。當即呵呵轉看金靈靈,抱拳道:“金夫人,我見此人飽讀詩書,只是想問問他有關於北境看法,奈何卻避我如蛇蠍,着實婉惜。”
金靈靈心下狐疑,龍個縱就是詩作的好,充其量也只是一個尋常之人,大人何故諮問境線大事?卻也不得不喚道:“龍個,不得對劉大人無禮,大人讓你說說自已的看法,你說說便是。”
我的小姐呀,項定他就是頭蠢豬,看法有個屁用啊?林帛綸心裡哀嚎,撇目看向官爺,抱拳弱問:“大人,草民可以直言嗎?”
劉漢凝理所當然道:“當然,不是直言莫如不說。”
他答應了,林帛綸也就沒什麼忌諱了,豎起兩指道:“兩個字概括:蠢豬。”
“蠢豬?”衆人一愣,劉漢凝雙眉皺起,邀比道:“何謂蠢豬?還請小兄弟註解。”
林帛綸搖頭,“沒有註解,就是兩字,蠢豬。”
“龍個!”屢見他出口穢言,金靈靈柳葉眉緊蹙,警告道:“不可對這般無禮。”
“無礙,無礙。”劉漢凝呵呵安撫,手臂猶極氣蓋前劃道:“司徒元帥親統百萬虎師,麾下洛老將軍氣蓋雲宵,曹大將軍虎威豹形,王老盈計滿懷,顧老更運籌帷幄。”說着,抱拳舉天,氣勢如虹大讚:“而我聖天子英明睿智,任賢而用……”
聽不下去,林帛綸眼一閉,打斷呸罵:“還是倆字:蠢豬。”
“嘎!”話被打斷,劉漢凝嘎聲停止,雙眉糾皺,似也有些惱怒。
金靈靈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龍個這般大膽,正要開口叱斥,靜默一旁的劉平已是火大跨步指叱:“家父謙虛詢問,而你卻屢屢粗口,既然你說全是蠢豬,好男人有本事投軍到北境去試試。”
“我怕死呀。”林帛綸半點不覺丟臉,反口回道:“就是因爲怕死所才甘爲奴才啊,劉少爺說的是什麼話。”
“你……我……”他都這麼大方承認自已怕死了,劉平一時卻還真不知該如何回答,氣結叱罵:“身爲堂堂七尺男兒,竟如此畏縮,實乃丟盡祖宗顏面。”
“是嗎?”林帛綸詫異,彷彿第一次聽到這種說話,反問道:“從小我媽就教我,好好做人,遠離危險。沒想到你媽卻是教你別好好做人,儘管去死。着實是見識了,你真的是你媽親生的嗎?”
轟!劉平血氣方剛,哪裡聽不出此奴話裡譏嘲,氣的整張臉都鐵了,氣抖指着他,“你好大的膽子。”
“龍個。”金靈靈見劉少爺氣到如此,板下晚娘面孔喝叱:“還不快向劉少爺至歉。”
眼見小姐又板下晚娘面孔了,林帛綸嚇了好大一跳,忙抱拳作揖道:“劉少爺,我只是一名粗野奴僕,壓根就不懂什麼家國天下事,在草民眼裡能打贏仗纔是厲害的,打不贏就是什麼虎啊豹啊說的滿天飛那也僅只自吹而已,你別見怪哈。”
這番話說的倒是沒有人開口,劉平重哼退了下去,劉漢凝眼見如此,再把林帛綸瞟了一通,不多作停抱拳告辭道:“那麼金夫人告辭了。”
“劉大人請慢走。”金靈靈鬆了一口氣,忙邀大廳親送出大門,返回時晚娘美臉板僵成一塊,怒跨到主位大喝:“龍個。”
卟通!林帛綸見自家小姐氣成如此,嚇的心臟跳卡在喉頭,額頭冷汗涔涔上前小聲道:“小姐,您老承喏過不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