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陽光明媚,今日萬里無雲,今日李大小姐心情爛糟!
躲在後堂的李沅芷現在氣得肚皮都要炸了,恨死在大廳正向父親替陳靖元提親的郭敬儀;恨死給父親出聯姻這個餿主意的文廷玉;更恨那個可能躲在嘉義城中笑的合不攏嘴的活土匪陳靖元。
至於陳靖元到底笑沒笑,笑得有多燦爛,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那個活土匪的存在對李沅芷大小姐來說就是一個禍害。
雖然李倫與陳靖元在信中已提及聯姻之事,聯姻只是爲了彼此聯盟得以自保。但是李家是琉球大戶,陳家也是新近勳貴,因此不能馬虎草率。
這也纔有了郭敬儀一早便攜着陳靖元的生辰八字和三牲,做足六禮,前來提親,俗稱“三牲六禮”。
有郭敬儀這位在琉球都享譽卓卓的大儒前來提親,李倫也覺着面上有光。
只聽大廳之中的李倫爽朗笑道:“有勞郭先生走一遭,真是受累了!”
郭敬儀今天端的好風采,一身寬大的淺白儒袍,發冠高高豎起,給人一種飄逸出塵的感覺。郭敬儀笑着道:“能爲陳李兩大家擔此重任,郭某不勝榮幸啊!”
李倫道:“今日一早陸丞相傳來信件,太后娘娘與官家念及陳李兩家的功勳,不日便賜下婚期,哈哈,也算是我等的榮幸了!”
郭敬儀點點頭,昨夜陳家也收到了張世傑傳來的信件,他也是知曉的,暗贊李家能夠讓陸相請太后官家賜婚也算是高招了,這樣便可堵上楊廷玉等人的嘴。
他現在雖然是嘉義知府,但也算是陳府中的一員了。雖然陳靖元乃至陳吊眼都對他尊敬有加,從未當他是下屬,但是他這個陳系第一文官的烙印是洗刷不掉了,最起碼在國舅等人眼中也把他歸爲陸秀夫一系了。
對此,郭敬儀也是心中苦笑,隨即想到陸秀夫等人名聲極佳,更有一代名臣文天祥在前,與他們爲伍也不失他郭敬儀名聲,總比與國舅這等外戚爲伍要來得強。
而且,李倫、陳吊眼即將前往卑南城上任,一個是禮部尚書,一個更是籤書樞密院事,加兵部尚書銜,再有陸秀夫、張世傑等人清流,這幾股力量擰在一起着實能與國舅一黨持平了。
郭敬儀心道:“陳系就陳系吧,就像璇兒說的一般,在朝爲官若要做得大事,便要學會互爲朋黨,靠一己之力,難成氣候。”
一想到女兒的聰
慧,郭敬儀又是一陣失神,可惜是個女兒身啊!
一旁的李倫聽着郭敬儀這一聲嘆息,以爲何事,便問道:“郭先生何故嘆息?”
郭敬儀晃過神來,道:“沒,沒什麼,呵呵,我認爲陳李聯姻合則兩利,分嘛,李大人自是知曉!”
李倫道:“我膝下就這麼個小淘氣,自幼被我寵慣了。呵呵,到時候嫁入陳府真要靖元多多忍讓纔是。”
郭敬儀道:“李大人多慮了,這少將軍除了是陳家的兒子外,不還是李家的女婿嘛,而李家小姐是陳家明媒正娶的正妻,這點毋庸置疑。李大人的親家,即將與李大人同朝爲官的兵部尚書陳吊眼陳尚書曾跟在下說過,李大人膝下就這麼一女,到時候他二人如果開枝散葉的話,便是過繼一個孫兒姓李又有何妨?”
李倫一聽,眉毛鬍子皆顫了兩顫,激動問道:“陳尚書此話當真?”
李倫膝下無子,李家香燈不繼一直是他的遺憾,如今聽得陳吊眼竟然能主動提及此事怎能不激動?
郭敬儀鄭重地點點頭,這話陳吊眼曾在出使李家之前便交代過。
李倫替郭敬儀蓄滿茶水,道:“老夫待小女與靖元成婚之後便赴卑南城上任,屆時將兩城中的產業交由小女名下,而那兩萬大軍則分駐在兩城,與嘉義府遙相呼應,我會吩咐兩軍皆以靖元之命馬首是瞻!”
郭敬儀點點頭,讚道:“李大人此舉大善!”
兩人正談的正歡,從後堂竄出一道火紅人影,嬌叱道:“爹爹,我不嫁給那個土匪!”
火紅色的披風,火紅色的勁裝,火紅色的鹿皮小靴,手中拿着一根火紅色的蛇皮長鞭,如一柱汩汩燃燒的火焰一般站立在兩人跟前。
來人正是李府千金李沅芷。
郭敬儀細細打量着這個陳靖元口中的小老虎,在如此火辣辣的裝扮下嬌豔中帶着一絲英氣,心下搖頭,以後陳靖元有得受了。
李倫一見女兒如此莽撞,喝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況且太后與皇上親自賜婚,何等殊榮?哪裡由得你胡鬧?趕緊給我回屋去!”
咯噔,李沅芷心中泛起酸楚,眼淚兒如米粒兒似的在眼眶中打着滾兒,想想以前自己哪怕闖了天大的禍事,父親都從沒如此責罵過自己,今天竟然爲了那個活土匪如此苛責自己。
委屈,委屈,沒孃的孩子就是委屈!
李沅芷哇的一聲,嘩嘩眼淚如掉金豆般奪眶而出,跑回了閨房。
李倫看着女兒遠去的背影,心中一陣心疼,搖搖頭對郭敬儀道:“讓郭先生見笑了!”
郭敬儀笑道:“哪裡的話,我也跟李大人一樣,膝下只有一女,都說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女兒出嫁在即,郭某還是能理解李大人這個做父親的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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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南城,皇宮,鳳儀殿。
這裡是楊太后的臨時行宮,昨日朝議之後,今日太后又將陸秀夫與楊國舅召到了鳳儀殿中,目的只有一個,如何賞賜陳靖元。
如果再跟之前一樣,貿然賞賜陳靖元幾件綾羅綢緞,那就委實說不過了。
陸、楊二人都知道楊太后是一個念舊的人,陳靖元給她的印象太深了,她一直認爲自己與小皇帝能夠殘喘至今,到現在還佔下了小半個琉球,除了趙氏列祖列宗庇佑之外,還得謝謝陳靖元昔日的破元之計。
之前國舅三番兩次糊弄甚至脅迫陳家父子她不是沒有耳聞,一來國舅是她的親哥,而且在海上勢大,能忍讓就儘量忍讓;二來,當時陳家父子力量微弱,而且遠在福建,正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也就依從國舅的一些行爲。
但是如今不同了,陳家父子佔了一府之地的兵力,更與西港李家結了姻親,如果能讓陳系與陸秀夫等清流互爲助力,未嘗不能制衡朝中國舅一黨獨大的局面。
大宋趙氏自太祖趙匡胤開始的左右制衡帝王之道讓她運用的惟妙惟肖,不得不令衆人佩服。
楊太后雖才二十五,但是心機之深,就連陸秀夫等人都暗贊不已,昔日右丞相文天祥曾對陸秀夫提過,這個女子一心忠於宋室還則罷了,倘若私心作怪,這大宋姓趙姓楊還真無從可知,備不住又要出一個武則天不可!
楊太后看着一左一右的陸、楊二人,道:“兩位愛卿,可曾想到如何賞賜陳靖元這員小福將呢?哀家跟你們說,這封賞可不能太顯哀家與皇帝的小家子氣!”
“嘶!”
楊廷玉經過昨日的連連上火,牙齦都腫了半邊,今日一聽自己的好妹妹楊太后說又要重賞陳家小賊,不自覺地狠狠一咬牙,忽然咬住了腫出來的牙齦,痛的悶哼連連。
陸秀夫倒是痛快了,風輕雲淡般輕笑着,緩緩起身,說起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