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南城皇宮,早朝!
小皇帝還繼續打着哈欠不知所然地看着朝下兩邊百官的爭吵,而楊太后更是眉頭緊蹙,難以決斷。
因爲今天朝議的主題便是是否罷免翟國秀的戶部尚書之位。
這個議題由陸秀夫一系的太子太傅、樞密院副使張世傑提出,彈劾翟國秀在位期間把持戶部,中飽私囊,戶部在翟國秀主持期間烏煙瘴氣,更是有三百萬貫的銀子不知所蹤。
羅列出一條條罪狀,附上無懈可擊的翔實證據,如翟國秀啞口無言,因爲張世傑羅列的罪狀都是事實,而且收集的證據也是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他半點狡辯。
可見陸秀夫一系真是花足了功夫。
翟國秀心中那個冤枉啊,但又不敢狡辯,因爲這錢全進了國舅和他們幾個國舅黨的腰包,不可能自己檢舉自己吧?
這時國舅站了出來,奏道:“官家、太后娘娘,這戶部無故少了三百萬兩的銀子實屬大事,但是翟尚書的爲人滿朝文武都可作證,張大人說翟大人私吞這三百萬兩銀子,臣等是打死也不信,臣以爲翟尚書在職期間疏忽職守,讓戶部有奸人趁亂私吞了這筆銀子,最多也就治他個治下不嚴之罪,一個堂堂戶部大員,怎能像張大人說得一般,說撤就撤!”
話音一落,陳宜中站了出來,道:“國舅此言乃老成謀國之言,臣附議!”
刑部尚書林震南也站了出來道:“翟尚書爲官清廉,臣附議國舅之言!”說完,不無挑釁地看了眼對面的禮部尚書李倫一眼。
頓時,國舅一系的官員全部跪倒在地,山呼臣等附議!
翟國秀也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喊道:“臣冤枉,請官家,太后娘娘明察!”
“哼,強詞奪理,”陸秀夫位列右首第一位,統率百官,這時不屑地看着國舅,道,“國舅爲翟大人的辯解之言未免太過蒼白了吧?人證物證在前,還容你等如此推搪了事?真欺我官家年幼,容你等專權不成?”
“轟”的一聲,陸秀夫此話一出,如*投入水中炸起數十丈高的水浪,泛起厚厚漣漪。
就連一言不發的楊太后娘娘都臉色煞變,不愉地看着楊廷玉。
楊廷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悲咽道:“這麼多年來,臣等兢兢業業,陪伴官家遠渡重洋,流亡這琉球之上,爲的就是積蓄實力,再有機會殺回中原,匡扶我大宋皇室,絕無半點忤逆的心思,如果官家、太后娘娘不再信任臣下,微臣自可卸任樞密院一職,好摘掉這外戚專權的名聲。”
說完,不顧廉恥地匍匐在地嗚嗚哭成一團。
看着自己的兄長作如此狀,太后娘娘心一軟,剛想說話,卻被駁雜的腳步聲和呼喊聲打斷。
“官家,大喜,大喜!”
“太后娘娘,捷報,捷報。平南侯爺陳靖元發來捷報!”
只見李敬忠腰裡插着浮塵,雙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付奏摺衝進了大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淚泣道:“官家,太后娘娘,平南侯爺報捷!”
楊太后知道陳靖元率軍幾萬出征琉球西部高氏三府,但未曾想這麼快就奏捷,也不管跪在地上的楊廷玉了,直接臉色愉悅地吩咐李敬忠道:“念!”
李敬忠恭恭敬敬地起身,打開奏摺,朗聲念道:“臣陳靖元頓首叩拜,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琉球高氏泯滅人性,屠我大宋竹山子民,臣奉旨討賊。蒙官家、太后娘娘及大宋列祖列宗庇佑,連奪高氏大安、彰化二府,斬敵三萬有餘,特此報捷,以博官家與太后娘娘一笑。”
噗嗤,楊太后掩嘴一笑,頓時百媚俱生,輕啓朱脣對着陳吊眼道:“陳尚書,你家的小侯爺可真會說話,博哀家一笑,好張靈巧的小嘴啊!”
陳吊眼一聽這奏摺就知道肯定是出自自家那不學無術的混球之手,出班道:“那混賬不學無術,胸無點墨,請太后娘娘恕罪!”
楊太后揮揮手,不以爲意,對着陳吊眼道:“陳尚書多慮了,哀家聞聽這捷報確實也笑了,平南侯深得我心,不枉哀家對他的一番提拔了!”
衆人一聽,看着陳吊眼的眼神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這時李敬忠訥訥道:“太后娘娘,這平南侯奏摺中還有一小段話,奴婢還未唸完!”
楊太后道:“繼續!”
李敬忠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楊太后,繼續念道:“由於高氏經營西部三府百餘年,高氏又與東瀛人聯姻長達百年,故兩城之地皆非爲漢人百姓,都是些野性難訓的東瀛雜交後裔,對於我大宋官軍頑固抵抗,臣身負朝廷重責,又加時間緊迫,無法慢慢教化此等番外野民,故行了雷霆手段,對大安城八萬餘人、彰化城十萬餘人展開三日屠城,成效斐然,無一活口,...”
嘶,兩城活活屠殺十八萬人口,整個大殿之上紛紛冒起一股冷意。
不少人看向陳吊眼的眼神都是發着虛,心道,你家那位還是人嗎?簡直就是一屠夫啊!
就連還在哭泣裝可憐的楊廷玉都嘎住了聲音,頓感菊花一陣抽搐,這他媽太狠了吧?
陳宜中、林震南等人也在暗中摸着冷汗,這活活屠了十八萬還是人嗎?這可是十八萬的人啊,就算十八萬頭豬你也得手軟了吧?
陳吊眼、李倫沉默不語,等待朝中有人對陳靖元展開攻擊,如果有人攻擊,這兩人肯定不遺餘力地進行反擊。
而殿上的楊太后也像是被嚇住了一般,嘴巴一怔,久久未能說話。
就在這時,還是陸秀夫說道:“平南侯爺連下兩府,乃大功一件,臣懇請太后嘉賞出征將士,望他們再接再厲拿下新竹府,自此大宋在琉球無憂也!”
李倫,身爲陳靖元的岳父,也身爲禮部尚書,這時出班奏道:“太后,臣久在琉球,瞭解東瀛人的習性,真可謂暴虐嗜殺,不服王化。平南侯如此雷霆手段不但沒錯,而且還能震懾島內屑小,不敢忤逆我大宋的王化。”
陳吊眼也出班道:“太后,臣瞭解自家孩兒,他不是個嗜殺之人,正如李大人所言,東瀛人習慣在海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此舉也算因果報應了!爲今之計便是派遣官員前去署理兩府之地,儘快使兩府穩定下來。”
說完,陳吊眼有意無意地看了眼陸秀夫,陸秀夫當然知道陳吊眼的意思。
陸秀夫也道:“陳尚書言之有理,臣等附議!”
嘩啦一下,陸秀夫一系又紛紛地跪了下去,山呼臣等附議。
楊太后聽完堂下衆人說話,輕笑一聲,道:“怎的?你們以爲哀家要懲戒平南侯不成?既不是我大宋子民,殺之又有何妨?”
一個女流之輩說出這些話來倒是讓朝中百官相顧錯愕,心道,這楊太后也是個狠辣之人啊!
又聽楊太后道:“陸相,官員之事就由中書省草擬吧!陳靖元及幾萬將士的嘉賞也一併由你們中書省和樞密院一同草擬,儘快出個章程,莫要耽擱寒了三軍將士的心!”
衆人聽完又是山呼太后英明。
就在楊太后想着退朝之時,楊廷玉忽然擡頭提醒道:“太后,翟尚書之事?”
楊太后一聽,輕輕拍了下自己額頭,莞爾一笑道:“聞聽平南侯的捷報,哀家一高興差點竟然將此事忘記了,幸虧國舅提醒,恩,翟尚書之事證據確鑿,但是念在其一直公忠體國的份兒上就降職留用吧。唔,降職戶部左侍郎吧,至於戶部尚書一職,國舅與陸相等人草擬幾個人讓哀家過目再做決定吧,退朝!”
說完,牽着小皇帝在宮女內侍的陪伴下款款走進了後殿,朝後宮走去。
楊廷玉一聽太后這話,差點狠狠扇了自己一大嘴巴子!
後面翟國秀死死地看着楊廷玉的背影,一股怨氣油然而生,心中大罵:“楊廷玉,沒你這麼坑人的,你就裝回啞巴能把你憋死啊?”
再看陸秀夫、張世傑、李倫、陳吊眼等右排官員,個個強忍笑意,打趣地看着對面的楊廷玉和翟國秀。
“哈哈,哈哈哈!”
最終還是張世傑忍不住先笑了出來,這一笑真是痛快啊,幾年的怨氣全部宣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