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船艙外風浪依舊,嘩嘩水聲拍打到甲板之上,不時驚起陣陣盤桓在大船桅杆上的海鳥。
“篤篤篤!”
沉悶而又緊湊的叩門聲敲開了陳靖元的船艙,陳靖元一聲招呼,柔娘應聲而入。
倩影一現,陳靖元不由驚豔側目,暗讚美人如玉,伊人如水!
粉籮褻衣薄如輕紗,青絲盡披於頸間,手把香爐,輕煙嫋嫋,不時散出沁人香味,令陳靖元不由得一陣心猿意馬。
陳靖元暗暗嚥了下口水,笑道:“柔娘你怎麼來了?”
柔娘輕撩髮絲,低頭訥訥,聲如細蚊般道:“奴兒也想聽少將軍講故事!”
尤物在前,豈能坐懷不亂?來到南宋這麼久,吃素守戒了這麼久,也該老子開開葷腥了!
柔娘粗粗聽過六月曾經衣不解帶服侍病重的陳靖元一事,卻沒想到陳靖元竟然重情義到這個程度,有什麼了不起嘛,一個家中丫頭而已。
想及每次自己想與少將軍成其好事,卻都被六月這個天殺的打岔或者擾斷,柔娘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番悶火,哪裡來得這種人,總是如此的損人不利己,哼!
擡頭見陳靖元此時已浮想翩翩,心如止水,心中又是一陣沮喪,如此機會,不知又要等到何時了!
六月自幼便在紅竹山長大,又是老管家劉喜收留上山的,從未有人真拿她當侍女當下人,反而視她如陳靖元的將來的媳婦一般。
許夫人自也不例外,六月本身乖巧伶俐,再加上她本來就疼陳靖元,自然也愛屋及烏。
許夫人輕撫着六月的小腦袋,勸慰道:“小丫頭啊,你在這哭有什麼用?還不是傷身又傷心,既然喜歡大郎,就要讓大郎知道。躲躲藏藏的,不去爭取,一味地怨天尤人,豈不是害了自己啊?”
嗯?六月淚眼婆娑的擡頭看着許夫人,心中大愕,怯聲道:“跟大郎說?那,那多丟人啊!”
許夫人不以爲許,搖頭笑道:“傻丫頭,光念着丟人不丟人能管什麼用?到時候昭華已逝,容顏催老或者大郎心有別人,可就什麼都晚了!”
六月被許夫人這麼一唬,頓時止住抽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是那麼一如既往的潤澤,心中打定主意,篤定道:“嗯,我聽阿姑的,就不信輸給了那個狐媚子!”
許夫人被六月這孩子氣的話語一逗,樂道:“這纔對嘛,到時阿姑也幫你,看大郎敢不要你!”
六月自幼失去雙親,嚐盡冷暖,聽許夫人這麼一說,頓感心中陣陣溫暖,撒嬌似的蜷入許夫人懷中,糯聲道:“多謝阿姑,阿姑真好!”
就在這時,傳來海船瞭望臺上水手的叫喊聲:
“快,快出來看啊!看見陸地了,看見陸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