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遠廢了這麼多唾沫,這男子好像啞巴一樣,根本就不搭理他,直接怦的一聲把門關上,也不理秦光遠直接便往裡面走。
如此情況之下,秦光遠也無可奈何了,只能是跟在那男子的身後往裡面走去。
進了亮着的屋子裡面,只有一年歲在不惑之上的男子,此人看起來頗爲壯碩,腰間佩戴着宮中侍衛特有的刀劍,一腳踏在長條凳上喝着酒,見到秦光遠進來後,眯着眼睛,道:“新城伯來了,佩服,小小年紀倒也有幾分膽量,還真就敢一人來。”
能從敵人口中聽出對自己的褒獎,秦光遠心中倒真是有些美滋滋的,扯起一道笑容道:“我秦光遠別的本事沒有,膽子倒是夠大,龍潭虎穴的還真就沒有讓我秦光遠害怕的。”
秦光遠雖說現在心中是美滋滋的,但他也知曉他所來是爲什麼事情的,片刻之後便收斂了笑容,問道:“趙耀祖呢?”
那男子仰頭喝乾淨了碗中的最後一滴酒水,起身道:“新城伯是聰明人,我等也不傻,會把趙耀祖留在這裡,等着你找到嗎?新城伯對兄弟夠義氣,走吧,小的帶新城伯去見你兄弟。”
既來之則安之,秦光遠既然已經孤身一人到了此處,那必須得親眼見到趙耀祖纔是,再說了,已經走到這步田地了,秦光遠倒是還真想知曉這背後之人時何方神聖。
這個配着宮中侍衛佩劍的男子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個小嘍嘍罷了,背後指定是會有身份更大之人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秦光遠若不親自走上一趟,還如何知曉這背後之人呢。
秦光遠扯起一道笑容,淡淡的回道:“走吧,別耽誤時間了,若到了宵禁,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不惑之年的男子也沒多做回答,只是從腰間扯起一道黑布條道:“還得委屈一下新城伯。”
秦光遠對京師的路線還真就沒有到了那種瞭然於胸的時候,不說帶上布條,就是帶着他走上一圈,秦光遠也不見得能夠記住路線。
因而,秦光遠也未多說,直接道:“行了,快些走吧。”
很快,秦光遠蒙上眼,便由那個爲他開門的而立之年男子攙扶着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
秦光遠剛出的時候還能夠分出東西南北,走了沒幾步的時候便徹底搞暈了,“你們也不說僱輛馬車,本伯已是好長時間都未這般走過路了,你們那地方若是遠的話,本伯可走不過去。”
秦光遠嘴中在說着這些的時候,已是在另一手之中把身上帶着子彈裡面的火藥灑在了地上。
這也是沒辦法之中的辦法,這路標遺留的時間並不久,颳風下雨,亦或者是明日早上清掃都能夠讓這路標消失的無隱無蹤的,現在唯一的辦法也只能是寄希望於朱高煦能夠在天亮之前,以最快的速度見到朱棣,然後帶着兵來找他。
好在,幕後之人以此方法把他喊過來,並非是謀奪他的性命的,既然是有事相求,那秦光遠變也就能夠想到拖延時間的辦法。
不知曉走了多長時間,秦光遠感覺從原本的冷冷清清變得熱鬧了起來,最關鍵是,這種熱鬧之聲大都是來自於女人的,而且除了這些之外,秦光遠還能夠隱隱聞見一些各種胭脂的氣味。
已經發展到這步田地了,秦光遠心中對他現在所在之處也已經有了一些大致的瞭解了。
很快,秦光遠眼睛之上的黑布便被拿了下來,在黑布拿下來,進入秦光遠眼中的果然是一座煙花之處,往來於此的富賈權貴很是不少,那不惑之年的男子摟着秦光遠在一衆胭脂撲鼻女人的前呼後擁之下進入了二樓的一處房間。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之地。
幕後之人倒是把所有的謀略都用了個多,先是以燈下黑之策,把秦光遠引到了誰都不會想到的民居,現在又以此計策,把他們見面之處安排在魚龍混雜的煙花之處。
秦光遠進了那房間之後,倒是沒有什麼烏煙瘴氣的東西,在圓桌之前坐着一個年紀大概在二十歲左右的少年,此人年紀雖小,但身上卻有一種老謀深算的氣勢。
此人在秦光遠進來之後,率先作揖道:“在下王顯宗。”
王顯宗這個名字無論是秦光遠所熟悉的歷史當中,還是在秦光遠這一世當中都未曾有任何的耳聞,如今這個王顯宗這般氣定神閒的坐在這裡,倒像是這件事情的幕後之人了。
秦光遠片刻之後便收起了自己的詫異,拱手回道:“本伯的身份想必閣下已經知曉了,只是本伯不清楚與閣下何時結下仇怨,爲何要綁走本伯的人呢?”
王顯宗伸手邀請秦光遠坐下之後,笑着道:“在下是與新城伯沒有私仇,但新城伯自跟隨逆賊朱棣起兵的那一刻起便與在下等這些士子接下了仇怨。”
突然之間,王顯宗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的道:“我建文皇帝雖爲長孫,但也卻也是長孫夭折之後的順位繼承之人,太祖皇帝還未駕崩之際便立爲了皇長孫,太祖皇帝駕崩之後又留有遺詔,我建文皇帝恢復周禮,愛護百姓,逆賊朱棣藉口靖難起兵奪位,你的神機營在靖難之中立下了赫赫戰功,不知殺了我多少大明兒郎,如此仇怨豈不比私仇更甚?”
其實,秦光遠自從跟着朱棣進京之後就等着這些人找上門來的,現在幾個月過去,這樣的人才出現,秦光遠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對王顯宗的一番話秦光遠呵呵一笑,道:“你們讀書人之中有句話說的好,道不同不相爲謀,與黃子澄,齊泰和方孝孺三位大臣我說了很多,卻依舊不能改變他的想法,與閣下應該也是談不出什麼結果了,你們如此費盡心思的把本伯弄到這裡來,想必不止是爲了與本伯探討這些事情的吧,有何話直接開口說來,本伯洗耳恭聽,對了,既然我已經來了,自是跑不掉了,趙耀祖在哪裡我能夠先見見吧,先說好,若是見不到趙耀祖那一切都免談了。”
秦光遠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爲了保趙耀祖平安的,沒有確定趙耀祖是否真的在他們手上,是否真的平安的話,那商談再多的盛情不也是廢話嘛?
很快,在那王顯宗的授意之下,那個不惑之年的男子便拉開房門離開了房間,不過片刻的功夫,趙耀祖便被那男子抓着房間帶到了秦光遠眼前。
趙耀祖也磨鍊了精明瞭不少,可不是當初那個傻乎乎的少年了,見到如此情形,多多少少的也能夠猜出一些,走至秦光遠身邊,有些愧疚的道:“光遠,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趙耀祖開口就說這話,秦光遠心中歉意更甚了,趙耀祖有此一難的原因還不是因爲他,若說道歉的話,那也應該是他來。
不過當着王顯宗的面,多餘的話秦光遠也沒說,與趙耀祖示意一眼後,坐在了王顯宗旁邊,道:“有何話直說吧!”
王顯宗笑呵呵的道:“新城伯重情重義在下早有耳聞,新城伯八歲家道中落,是趙大夫婦收留了你,自此往後你便把趙大夫婦當成了高堂孝敬,在幾年之前,朱棣也正是看中了你這點兒,因而才把你留在了身邊,這對你也算是有知遇之恩了,只是,你在靖難之中功勞也算不小了,怎只給你封了伯爵,是想培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