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遠纔剛剛起牀,正衣衫不整,袒胸露背的坐在牀邊啃着燒雞,便聽到門子通傳,說是有工部尚書求見。
秦光遠也沒加客氣,直接便吩咐虎子把宋禮帶到了此處。
宋禮原本以爲得等上一會兒才能見到秦光遠,沒想到纔剛報上姓名不久便進了秦家的大門。
宋禮進門之後便被虎子直接帶到了秦光遠的臥房之中。
宋禮也是讀書人出生,讀書人講的可是一個雅字,像秦光遠這般毫無吃相,宋禮自是有些不願與之交往,但,不管怎麼說來,現在他也還是要用秦光遠的,也不過只是往外挪動了半步,最終還是笑呵呵的出現在了秦光遠面前。
秦光遠現在既是神機營提督,還有伯爵在身,見到宋禮自是不該他行禮的。
秦光遠手裡提溜着雞翅膀,道:“宋坐吧,來人,給宋尚書給宋尚書上茶!”
宋禮臉上雖有笑容,秦光遠卻是也看出來了,他這道笑容是何等的不情願。
即便如此,秦光遠卻還是並沒有點破。
宋禮坐下之後變開口道:“陛下的旨意下官已然接到,下官想知曉新城伯何時能去工部走一朝,爲我工部把眼下的難題解決了。”
宋禮雖說有些不太情願,但好歹也是親自上門了,這個面子,秦光遠總是要給的,再說了,用不了多久,就得修建鐵道了,這個事情光是徵調勞役是不行的,還得有一些有本事的匠人協助纔是。
畢竟,經驗是出真知的,秦光遠再有理論也得依靠那些有真才實學的匠人才行。
恰好,工部管的就是這些匠人,往後用工部的時日還多的是,自是不好現在這麼早就把宋禮給得罪了的。
秦光遠笑嘻嘻的扔掉啃剩下的雞骨頭,道:“今日夜晚就可把這個事情解決了,其實,六部衙門之中,工部應當面臨的難題最少的。”
秦光遠洗了手,又自行開始穿起了衣服。
“六部衙門之所以出現無法正常運轉的原因便是因一大羣大臣離開所使然,而工部衙門中真正辦事之人還是那些匠人,那些匠人可沒一人離開的吧?”
宋禮如實回道:“是沒有。”
秦光遠一笑道:“宋尚書所面臨的難題其實最小,宋尚書完全不必親自來找小子一趟的…”
秦光遠這般成竹在胸的話倒是讓宋禮極爲想要知曉,他能在這個問題之上說些什麼,立馬起了些虛心,道:“請新城伯指教?”
很多時候的一些事情往往都是旁觀之清當局者迷的。
秦光遠一笑回道:“其他幾部亂糟糟的一片,工部的那些官員自然也是沒心思辦公了,上面的那些官老爺們都沒心思處置朝中事務,下面的那些工匠還有心思嗎?”
宋禮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着實有理,老夫怎就沒想到,明日老夫便嚴厲督促。”
宋禮從秦光遠口中得出這個答案之後,對秦光遠的態度也是轉變了很多。
秦光遠把衣服穿着整齊之後,便道:“宋尚書是從戶部來的吧?秦某爲戶部整理出來的那些賬本宋尚書也觀摩一二了吧?陛下既讓秦某推動六部衙門早日恢復正常運轉,那工部的一些賬目,秦某便幫着你們重新整理一下吧。”
宋禮也在戶部當過差,戶部經秦光遠整理過的賬目清晰明瞭程度有多大,他可是極爲清楚的,現在,秦光遠既然主動提出要幫着工部重新整理一下賬目,那他自然是很樂意答應的。
“那便多謝新城伯了。”
秦光遠笑着道:“同是爲君王效命提及謝字就生分了,往後說不準,秦某便有需要宋尚書幫忙的地方了。”
宋禮自是不會想到秦光遠往後的目的,還以爲秦光遠所言的這句話不過就只是一句客套之言呢,也是笑呵呵的迴應道:“那是一定,正如新城伯所言,同是爲君王效命,只要是有益於朝廷之事,下官自是盡心竭力。”
秦光遠和宋禮到達工部衙門之後,其他的大臣便都已經小值離開了,宋禮親自上手找出了工部的賬本,虛心求教道:“新城伯,這便皆是工部賬目了,該怎麼辦?”
秦光遠只是簡單翻看了一下,便道:“好,這樣,我說,你來寫,我這字拿不出手,我寫的你們恐是不會認識的。”
宋禮既然看出了秦光遠的本事,是真心求教的,在這些問題之上只是不會在斤斤計較了。
工部的賬目簡單很多,還不到天明,秦光遠便把工部的賬目都整理了出來。
宋禮在記錄之時便已經覺擦出秦光遠重新整理賬本之後的奧秘所在了,在全部整理完畢之後,又一頁一頁翻看起來,嘴中不斷嘟囔着,道:“妙,實在妙的很…”
感嘆之後,又極爲真誠的衝着秦光遠拱手道:“多謝新城伯…”
秦光遠已說過不需要謝的,宋禮既然非要謝,那秦光遠變只有先受着了。
秦光遠在辦完重要事情後,才閒談了一下有關於有關於大明未來發展的事情。
“宋尚書,秦某有個想法,若是覺着合理宋尚書便聽聽,若是不合理的,那就當宋尚書不曾聽在耳中,工部的那些匠人雖說身份低微,但卻是工部衙門中的重中之重,有時候他們做的一個小玩意便可讓整個大明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比如說兵器,農具,甚至是紡織技術從古至今的演變便可說明,廟堂之中的那些高官有教化萬民,管理萬民的準備,但萬民的經驗確實能對所有人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的,所以說,對那些匠人的奇思妙想要有鼓勵政策。
秦某知曉宋尚書是進士出生,對商賈之術會不屑一顧,秦某這話你也可聽聽,興明實業的汽車那可是小娃娃通過日常生活之中的經驗所發明的。
總之,秦某這番話,宋尚書可考慮一下,任何點滴的改變都可能使得大明強而又強。
好了,現在此時也宵禁了,秦某也回不去了,先借着貴寶地歇息幾個時辰,等等宵禁結束吧。”
秦光遠去睡覺了,宋禮自是睡不着的,他要看看新近整理出來的賬本,還要想想秦光遠與他所說的那番話。
秦光遠知曉,讀書人都是一根筋,與其等將來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如洪水一般被這些讀書人討伐之時,還不如這樣在點滴之中讓他們也接受了。
其實,讀書人之中所奉行的那些忠孝節義本是沒錯的,錯的關鍵在於有的讀書人太認死理,不懂得變通,遇到事情往往鑽了牛角尖。
秦光遠與宋禮處置過賬目之後天色已然是快要亮了,他在工部衙門的桌子上躺了不到兩個時辰便被宋禮給喊了醒來。
“新城伯,天亮了,宵禁已經結束了。”
秦光遠伸了各懶腰,道:“這麼快?宋尚書一夜沒睡?”
就像夏元吉和宋禮與秦光遠只是一起處理了一些賬目便打心底覺着秦光遠絕非投君所好之人,那是有着真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