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乃是馬背上的皇帝,也並非那種小肚雞腸之人,在這些事情之上計較並不深,更何況,朱棣也已經習慣秦光遠的脾氣了,一向不都是膽大妄爲嗎?
尚從豎起大拇指,有些羨慕的道:“新城伯果然厲害。”
秦光遠是在疲乏的很,也不願再與尚從寒暄下去了,道:“你們兩個若沒事的話,便回去吧,我真是得回去睡了。”
秦光遠纔剛走出兩步,便被尚從又拉住了。
“光遠,還有個事情,朝廷準備組建新的特務機構,你直銷嗎?”
這個事情之上,秦光遠還真是一無所知,昨日他還在暖閣之中見到過朱棣,卻是沒聽朱棣說這個事情。
秦光遠頗爲詫異的搖頭問道:“這個事情我倒是不知曉,你們聽到什麼風聲了。”
尚從接着回道:“這個也不算是小道消息的坊間傳言了,朝廷已明確有了旨意,建東廠,由宦官充任,與錦衣衛職能相同,但互不統屬,都直接對皇帝負責,現街面之上已多了不少宦官。”
這樣的事情若不是朝廷明面之上有了旨意,尚從他也是不可能知曉的。
秦光遠頗爲詫異問道:“東廠都督是鄭和?”
尚從點頭,道:“好像就是這個人!”
秦光遠嘀咕道:“怪不得今早沒見他的人。”
秦光遠是不贊成朱棣組建東廠,但,很明顯在這個事情之上,朱棣是下定主意了。
錦衣衛本就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但錦衣衛上到指揮使下到力士,那都是洪武朝的老人,對他們,着實是很難相信。
現如今,朝廷之上的很多官員又都歸了鄉,光是靠錦衣衛監察,着實是很難相信,既如此的話,那就只能再創一個東廠,兩下相制衡了。
朱棣沒再這個事情之上徵求秦光遠的意見,也沒把這個事情交給他,秦光遠反倒是很高興。
像這種刺探大臣百姓情報之事,本就是得罪人的事情,且有很多事情是上不了檯面的。
秦光遠一笑,道:“鄭和是個公正之人,比紀綱強多了,有鄭和麾下的東廠在,紀綱他也不敢爲所欲爲,你們碰到與東廠牽扯之事,對,鄭和可是一根筋,只要在不損害朝廷利益的前提之下,他多多少少的是會給我些面子的。”
尚從也不過是一個安安分分的商賈之子,與東廠,錦衣衛牽扯上關係可能性還是很小的,今日前來詢問秦光遠也不過是順嘴的好奇罷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其他心思的。
普通一輩子的願望便是安分過日子,少與衙門打交道。
尚從拱手道:“多謝新城伯了,新城伯去睡,我與何志便先告辭了,別忘了,有時間的話咱一塊喝酒。”
就在秦光遠回去睡覺之後,戶部的那些大臣們便也都到了官署,盧鄉脾氣雖說耿直一些,得罪人的事情也經常幹,但畢竟年紀在那裡,戶部的那些官員也多少會給些面子的。
夏元吉資歷雖淺,但畢竟也是尚書,他說話也是有些作用。
夏元吉曾當過朱允炆的使者,前往北平與朱棣做過談判,因爲此時,也有人說出來夏元吉能夠這麼快被提拔爲尚書,只因爲與朱棣一早就達成了不可告人的目的。
官場之上本就是沒有永恆的朋友,有人此言一經出口便有人傳了出去,傳來傳去的,自是很快便傳到了夏元吉的耳朵之中。
夏元吉幸好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之人,倒是也沒因此事斥責過本部的同僚,但他早就下定決心,要拿戶部之事辦成,好堵那些人的悠悠之口。
這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夏元吉直接開口道:“新城伯本官與盧侍郎一道重新整理了戶部賬目,即便是不熟悉之人也可儘早的查明任何一欄賬目。”
盧鄉附和道:“各位同僚既留了下來,便希望各位能夠盡忠職責,新城伯一夜未眠,先爲戶部整理了賬目,可見我戶部砸朝中那是重中之重,定要在短時間之內達到高效運轉,夏尚書,開始吧,先把重新整理賬目與各位同僚明確講解一下。”
夏元吉敢以身犯險前往北平說服朱棣,那必然不是凡人,肯定是有幾分本事的,戶部衙門在他手裡必然是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事實證明,官員少了,減輕了冗官的問題,辦事效率反而是高了很多。
六部的那些衙門雖說互不統屬,但在很多政務之上卻是相交的,戶部的效率提升了,其他幾部反倒是跟不上步驟了。
其他幾部的尚書可是深刻知曉的,他們協同不好本部之事,那可是很容易被免職的。
能夠混到六部尚書,那可是不容易的很。
最先找到夏元吉請教的便是工部尚書,宋禮。
宋禮也算是幹吏了,先後做過山西和陝西按察司僉事,又在刑部,禮部和戶部供過職。
宋禮一見夏元吉便直接了當的問道:“夏尚書,今日來找你,是想想你求問一件事情,爲何你戶部能在今日一日時間便如此迅速的處理了衙中公務,有何訣竅?”
夏元吉笑呵呵的道:“宋尚書先莫要着急,宋尚書可否接到陛下讓新城伯在十五日之內恢復各部門運轉的旨意?”
宋禮沒做任何隱瞞的回道:“是有這個旨意,聽說昨日新城伯一夜都在你這裡,難不成這是新城伯的功勞?”
夏元吉掛着笑,道:“宋尚書這般驚訝,還是因不太瞭解新城伯,新城伯狂妄不羈,缺點不少,但着實是有着真本事的,宋尚書若想盡早恢復工部衙門的運轉恐是得親自找他一趟的。”
宋禮立即吹鬍子瞪眼的,道:“本官去找他?這可是陛下的旨意,他難道敢不遵旨?”
夏元吉一笑,道:“宋尚書難道沒聽傳言,新城伯的家僕當街打了傳旨太監的事?陛下對新城伯寵信程度可謂是超乎想象的,即便是新城伯沒有違背陛下的旨意,在十五日之前的頭天晚上做成那也算是不違背旨意了,可如此一來,宋尚書那裡得耽誤多少事情?其實,宋尚書不妨瞧瞧新城伯重新爲戶部整理的賬目,宋尚書也曾在戶部供職,想必其中關節一眼就能夠看穿了,來啊,給宋尚書拿本新賬本來。”
很快,便有人把賬本送到了夏元吉手中。
夏元吉直接便遞給了宋禮。
宋禮瞅了夏元吉一眼便直接翻看了賬本,詳細查看起來。
“這把十三歲以上男子分別統計,若是需要徵丁,直截了當便能夠知曉一州一縣能徵上來的兵丁有多少了。”
夏元吉笑着道:“不止如此,還能預判出,十年,二十年一口有多少丁莊,可用二十年之前的數目對比就可知曉,人往往是國家強盛的必要條件,若能判斷出這些,便能知曉往後大明強盛程度又到何處?”
宋禮好奇問道:“這都是新城伯說的?”
夏元吉點頭道:“是,要不說新城伯缺點多,但卻是有大智慧之人,宋尚書還真得早日去見見他,不過,新城伯是戴高帽之人,宋尚書去的時候客氣一些,事情就簡單很多,若是得罪了他,前五的效果不經達不到,反而還會起到反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