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今天本地供電所又到了月事不調的時候,所以今火;,章,請各位朋友原諒。)
“冤枉啊!”張石頭放聲慘叫着,撲通一聲跪倒在張大少爺桌子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慘叫道:“大人,小的王化貞冤枉啊,丟失廣寧的責任不在我,在熊廷弼!是他丟的廣寧,和我根本無關啊!青天大老爺你給草民做主!”
“我呸!”張大少爺一口唾沫飛過去,提起雞翅紅木做的驚堂木,猛的一拍桌子,咆哮道:“張石頭你演得象點好不好?王化貞是前任遼東巡撫,應該自稱犯官、罪臣或者罪官,你自稱小的就算了,還跑出一個草民來,不倫不類!還有,你這個廢物,喊冤都不會喊不?廣寧是在王化貞手裡丟的,這一點所有人都可以做證,他栽贓給熊廷弼,不是自討苦吃?你給我仔細想想,如果你是王化貞,想活命又想栽贓,會在什麼地方喊冤狡辯最有效果?”
“這個少爺,我沒當過官,實在想不出來。
張石頭跪在張大少爺面前直搔腦袋,絞盡腦汁也無法回答張大少爺的問題。無奈之下,張石頭只好指着站在張大少爺身後扮演師爺的陸萬齡說道:“陸公子,要不你來吧?你是貢生,算半個官了,肯定比我演得象。”
“石頭兄弟,你別開玩笑,我不行,我真的不行。”陸萬齡趕緊連連擺手,生怕裝扮一個,將死之人過堂問案沾上晦氣,將來把自己給帶黴氣了。張大少爺則有點動心,命令道:“陸年兄,要不就由你來演王化貞吧,一是你演得象點,二是你熟悉官場上的事,思路上容易和王化貞接近,知道怎麼狡辯最有用一而且你和他的人品也差不多。哎呀,別推辭了,石頭,快把陸年兄扶了跪下。”被逼無奈,陸萬齡只好跪到張大少爺面前,學着官員的模樣磕頭,抱拳說道:“犯官王化貞,見過主審大人,見過國公大人,見過尚書大人、總憲(左都御史)大人,寺卿(大理寺卿)大人”
“對,這才演得象嘛。陸年兄,你以前該不會也被抓進衙門過過堂吧?”張大少爺誇獎一句,又提起驚堂木猛的一拍,吼道:“大膽王化貞,廣寧一戰,你喪師辱國,致使我大明十四萬將士全軍覆沒,廣寧要塞和遼東全境也淪入建奴叛軍之手,你該當何罪。”
“罪臣罪該萬死,但遼東全境失陷,罪臣並非首惡,罪魁禍首另有他人。”陸萬齡確實學得有模有樣,就連王化貞抵賴推譚的語氣都學得惟妙惟肖。張大少爺又一拍驚堂木,吼道:“罪在何人?”
“遼東經略使熊廷弼!”陸萬齡理直氣壯的答道。驚堂木再響,張大少爺憤怒的喝道:“大膽王化貞,廣寧失守之前,城防在你手中,遼東十四萬主力將士也在你手裡,而熊廷弼的五千軍隊卻屯紮在距離廣寧四十里的右屯,你先丟廣寧後丟主力,隻身逃往右屯向熊廷弼求救,熊廷弼不計前嫌接納於你,你反倒誣賴於他?廣寧之失,遼東之失,與熊廷弼有何相干?”
“探花公,下面我想不起該怎麼回答了,讓我看看上次上堂會審熊廷弼的案卷行不行?”陸萬齡哭喪着臉問道。張大少爺扮張青天正扮得起勁,極爲掃興的把所有案卷全扔到陸萬齡面前,催促道:“快看,快想想王化貞該怎麼回答和狡辯?他怎麼狡辯抵賴,我們最難對付?”
陸萬齡連聲答應,趕緊爬到案卷堆裡翻看,以己度人分析王化貞可能採取的狡辯手段。這時候,熊瑚主僕從門外溜了進來,看到張大少爺提溜着驚堂木當中高坐,陸萬齡則跪趴在案卷堆裡翻看,還有張石頭提溜着一根木棍子站在筆直不動,熊瑚不由樂了,笑道:“狗少,陸大哥,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唱戲啊?”
“不是不是,我們是在搞公堂演習。”張大少爺趕緊解釋道:“皇上已經頒佈旨意了,讓我以欽命主審的身份,會同三法司主官還有包括英國公張惟賢在內四名官員,五堂會審你爹的案子。我怕到時候鬧笑話,就先讓陸萬齡陸年兄扮演成王們貞,演習一遍如何過堂,如何審問。”說到這,張夫少爺又難得嚴肅的說道:“還有要重要的一點我還得防着王化貞耍花招,把罪責都推到你爹的頭上,所以讓陸年兄和張石頭都幫着我琢磨研究,分析王化貞可能會用什麼樣的手段狡辯推譚,還有他的同夥家人準備耍什麼花招,事先準備好對策,免得到時候被他弄得措手不及。”
“哦,真是讓你費心了。”熊瑚恍然大悟,同時也很理解張大少爺的苦心王化貞如果是那麼好對付的話,熊廷弼也不會被他坑得差點掉腦袋了。偷看了一眼張大少爺難得流露出認真表情時的俊朗容貌,熊瑚沒來由有的粉臉一紅,低頭看着腳尖小聲說道:“還有,多虧你出錢出力的上下奔走活動,我爹的案子才被髮回重審,你的大恩大德,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了。”
“要報答?那太容易了!”張大少爺難得認真的表情瞬間蕩然無存,誕着臉網要說幾句下流話,知道張大少爺“正直,性格的熊瑚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我爹的案子重審過堂的事你也別太擔心,我都聽說了,九千,淵牡在朝廷裡一手遮天。說一不二,既然他點頭同意免我刃幾罪,那肯定誰也不敢反對,估計重審也就是走走過場,不會有那麼多麻煩。”
“大錯特錯,這事比你想象的更復雜!”張大少爺果然放棄了下流打算,又表情嚴肅的搖頭說道:“九千歲已經給我打了招呼,說我放你爹可以。但必須依理依法,拿出真憑實據放人,不能就這麼糊里糊塗的放人殺人,落人口實,影響九千歲好不容易在東林六奸賊案中建立起來的形象。而且這一次還有德高望重的英國公張惟賢陪同監審,他在朝廷民間都威望極高,我如果不明不白的就把你爹放了,他隨便一本奏章參到朝廷上,對我和對你爹都沒有好處。”
“原來還這麼麻煩?我還以爲你主審我爹的案子,我爹就肯定沒事了。”熊瑚哭喪起了小臉。張大少爺苦笑答道:“還不止這麼麻煩,還有一件更麻煩的事,當年你爹那個案子的主審官左都御史部元標病倒了,臥牀不起,這也就是說,接替他參加重審的都察院主官,肯定就變成了部元標當年的副手楊淵一也就是你爹的那個死對頭楊淵!這麼一來,五堂會審中,只有屬於九千歲黨的大理寺卿周應秋肯定站在我這一邊,楊淵是肯定和我做對,而現任刑部尚書李養正和英國公張惟賢屬
“除了這些之外,我還擔心另一件事。”張大少爺接着說道:“王化貞是前任內閣首輔葉向高的門生,同時也是葉向高力薦出任遼東巡撫的,和葉向高關係非同一般。王化貞和你爹是天啓二年接受的審判,葉向高又是天啓四隻才告老還鄉,此前他一直控制着朝廷的大小事務和公文來往。在這兩年時間裡,王化貞有足夠的時間銷燬不利於他的證據和證人,也有足夠的時間僞造不利於你爹的證據,如果過堂的時候他拿出這些證據,狡辯抵賴,我又怎麼能去辨別真僞?”
“啊?怎麼越弄越糊塗了?”熊瑚顯然不適應這種複雜的權利鬥爭,被張大少爺的一席話說得忽喜忽憂,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始終就放不下來。就在這時候,一直爬在案卷堆裡翻找思索的陸萬齡忽然歡呼起來,“張年兄,我找到這個案子的漏洞了,知道王化貞會怎麼狡辯抵賴了!如果我是王化貞,我肯定會在這個地方把熊大人拖下水,而且還可以熊大人找不到任何憑據反駁!”
亡羊補牢,爲時未晚,熊廷弼案重審的日子還沒有確定前,張大少爺早早就上奏朝廷,請求把關在天牢裡的熊廷弼和王化貞轉移到東廠牢房關押,預防有人利用天牢看守相對寬鬆的機會,和王化貞取得聯絡串供看過《明朝那些事兒》的張大少爺對鎮撫司大牢住着那位神秘莫測的燕大俠印象深刻,所以即便對鎮撫司大牢都不是那麼放心,也只有把王化貞關進魏忠賢直接掌管的東廠大牢,請拜把子大哥肖傳親自盯着,張大少爺才能稍微安心。
可張大少爺實在太低估了站在王化貞背後那一夥人暗底下的實力,他的報告打上去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麻煩,在朝廷各大衙門裡轉來轉去,足足用了三天時間得到批准實行,在此之間,王化貞究竟和外界取得了多少聯繫,掌握了多少信息和串聯了多少供詞,那就只有天知道了。爲此,張大少爺雖然沒少大發脾氣,可也無可奈何,畢竟自古以來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現在還是位卑職微的張大少爺沒有足夠實力能一手遮天。
重審前的交鋒不只一次,依張大少爺的意思,爲了預防夜長夢多,建議把重審的日期定在四月十五,這樣王化貞即便想要新花招。也沒有充足的時間準備。可熊廷弼的老對頭、兼三朝老臣左副都御史楊淵卻堅決反對,理由是熊廷弼案事關重大,不能草率行事,應該把重審時期訂在五月底或者六月初,而且楊淵還提出,要把已經告老還鄉的葉向高從老家傳來,作爲證人蔘與庭審,並以此和張大少爺據理力爭,互不相讓。
對於楊淵的險惡用心,張大少爺心知肚明一葉向高是什麼地方的人?福建福州!等老得快要走不動路的葉向高從福州趕到京城,估計秋決大典都要開始了,而且葉向高還當過八年的獨相和十二年的首輔,門生弟子遍天下,真的讓他來到京城,他以前那些門生弟子羣龍有首,還不一窩蜂的向張大少爺開炮啊?所以張大少爺當機立斷,立即放棄了牽連葉向高的打算,藉口葉向高興未實際涉入遼東戰事。堅決反對葉向高出堂做證。並且宣稱熊廷弼蒙冤一事已是證據確鑿,無需另傳其他證人,只需王化貞和熊廷弼當堂對質即可。
張大少爺和楊淵都各有道理,自然是爭得不可開交,最後脾氣火暴的張大少爺差點和楊淵當場打起來。最後是外號油泥鰍的刑部尚書李養正站出來和稀泥。勸雙方各退一步,勸說楊淵放棄讓葉向高出堂做證的打算,勸說張大少爺寬限重審時間,最後建議把重審時間定在四月二十五,讓熊廷弼和王化貞在刑部大堂當面對質,如果不能定案,再商議另傳證人一事。面對這個建議。楊淵低頭盤算了許久,終於點二而張大少爺同樣也眼珠亂轉的盤算許久。終於也是三幾門意
不過議定之後張大少爺離開刑部大堂時,連家都沒回,直接就去了東廠找到肖傳,又通過肖傳找到東廠的幾個掌班和領班,一千兩銀子砸出去。很快就拿到了東廠密探監視楊淵的所有記錄備份”,
緊張的暗中佈置和安排進行中,十幾天的時間很快過去,轉眼就到了四月二十五重審的日子。清晨天還亮,張大少爺就領着僕人張石頭小鋪子和臨時師爺陸萬齡來到了刑部大堂,着手準備重審事宜,可到得刑部大堂外一看,張大少爺才發現情況不妙大堂外面竟然是人山人海,擠滿了來看熱鬧的京城百姓,擁擠得差不多是水泄不通。張大少爺不由冷笑,“不錯嘛,看不出楊淵那個老東西還挺有頭腦的嘛,知道內閣司禮監已經到向我這一邊,居然就想到了利用民間輿論來牽制我,讓我不敢放手直接爲熊廷弼脫罪。”
“張年兄,你是主審官,可以命令關門密審,不讓百姓圍觀審問。
臨時狗頭軍師陸萬齡建議道。張大少爺有些心動,可稍一轉念,張大少爺又冷笑說道:“不用,君子袒蛋蛋小人常兮兮,我如果下令關門密審,他們肯定會散播謠言,說我故意包庇熊廷弼,所以才做賊心虛,倒不如這麼光明正大的開門公審。”話雖如此,外表忠厚內心奸詐的張大少爺還是把小鋪子叫到了面前,在他耳朵邊吩咐道:”鋪子,你馬上回家去,把咱們家裡的男僕人和你在街面上的朋友叫來一同觀審,到時候如此如此”等事情成了,我有重賞!”
派出了小鋪子,張大少爺又把張石頭留在刑部大堂門外,這才和陸萬齡繞到後門,從刑部的後門進到了刑部後堂。到得後堂一看,英國公張惟賢、大理寺卿周應秋和地頭蛇刑部尚書李養正都已經在場,還有東廠派來監審的太監也來了大概是魏忠賢故意照顧,派來的這個太監正好是和張大少爺關係不錯的宋金,只有這場重審案中最大的危險因素楊淵還沒有到場。張大少爺無奈,只好一邊和幾個陪審官虛僞客套,一邊等待楊淵到來。
左等右等,眼看辰時正的開堂時間就要到了,可楊淵還是不見蹤影。最後宋金沉不住氣了,發話道:“諸位大人,楊大人怠到現在還沒來,我們總不能一直等下去吧?依咱家看,我們現在就升堂吧,楊大人怠慢公務的事,咱家會如實向皇上和九千歲稟報的。”李養正和周應秋一頭稱是,張惟賢也沒有意見,只有張大少爺心知必然有異,卻毫不畏懼,只是點頭笑道:“宋公公所言極是,我們升堂吧。”
“威武!”伴隨着刑部大堂衙役的長喝與刑杖頓地聲,張大少爺身着六品官袍,手捧尚方寶劍,大模大樣的坐到了“明鏡高懸,的橫匾之下,儒生打扮的陸萬齡站在張大少爺的背後,張惟賢,李養正和周應秋分座兩側,東廠監審太監宋金則笑嘻嘻的坐到了大堂右面。各自坐定,張大少爺提起檀木驚堂木猛的一拍,喝道:“將犯官王化貞、熊廷弼押上堂來!”
“慢着!”不等在場的刑部主事答應,大堂外的人羣中忽然響起了楊淵的聲音。人羣涌動,又幹又瘦的楊淵從人羣中擠進堂來,向張大少爺和宋金等人拱手笑道:“張大人,張國公,周大人李大人,還有宋公公,實在抱歉,下官來晚了。”
“楊大人,這可是皇上欽點、丸千歲關心的潑天大案,你怎麼現在纔來?”宋金冷冷的說道:“你最好給咱家一個合情合理的交代,否則的話,咱家現在就可以免了你的審判官差事。”
“宋公公,實在不好意思,真的是有差事耽擱了。”楊淵又是作揖又是拱手,解釋道:“事情是這樣,今天本來下官早就來了,可轎子到了半道上,忽然被人攔住,那個百姓手捧狀子跪在下官的轎前,要告一名朝廷官員一而且還是告今天在場的一名官員,所告內容也和今天的案子有關!下官覺得事關重大,所以就耽擱了。”
“攔轎告狀?還是告在場的一名官員?告誰啊?”宋金不動聲色的問道。楊淵笑笑,直起身體往張大少爺一指,大聲說道:“就是告張大人,告我們這位主審的張大人!”
“呼!”大堂外的百姓一陣騷動,個個驚訝不已一主審官在開堂第一天就被人告了,這在大明朝可絕對算得上開天闢地的第一次。咱們的張大少爺則面色平靜,微笑着問道:“哦,原來是告我啊?那麼楊大人,那個告狀的人是什麼人?又告我什麼呢?”
“告狀的人,自稱是被你驅逐出府的僕人,姓康名良。”楊淵朗聲叫道:“他告你和今天過卓的犯官集廷弼有親眷關係,卻隱瞞不報!懷疑你在堂審之時將詢私舞弊,執法不公!”
“我和熊廷弼有親眷關係?”張大少爺彷彿很驚訝的問道:“我和熊廷弼有什麼親眷關係?”
楊淵大聲答道:“根據那個告狀人的口供,你是熊廷弼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