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玉娟聽着穆靜之篤定的話,心裡咚咚咚的直打鼓,雖然還想繼續彪悍,可是在穆靜之不知道會怎麼做的時候,她也不敢冒然的開口。
只是一直讓她這麼沉默的等着,她又慌的很。
於是更難聽的話說了出來:“穆靜之,先不說我們柱子的褲子根本就沒脫,退一萬步說,即便是坐實了柱子對你做的事情又能怎麼樣呢,你鬧去啊,鬧大了,對柱子又有什麼影響呢,反倒坐實了你要成爲她的媳婦,不然以後誰還會要你,鎮子就這麼大,不跟我們柱子,你跟誰?!”
“我情願死,也不會跟他!”
“呵呵呵,說的真是堅貞不屈啊,當初你媽媽不是也這麼說的嗎?可是後來呢?你媽媽怎麼死的?!”
本來平靜的穆靜之聽到樑玉娟提到了媽媽,她之前一直刻意不去回想的事情再次這麼不期然的撞進了她腦海裡,她有點崩潰的搖了搖頭,雙眼猩紅的瞪着樑玉娟,“那是造謠,我媽媽什麼也沒做,就是活活被你們的碎嘴給逼死的!”
穆靜之的父親早逝,媽媽一個人拉扯大她。
穆靜之的媽媽可以用絕美來形容,在這個大家都是清一水的確良襯衫深色褲子解放鞋的年代,她媽媽卻能把千篇一律的衣服穿出自己的風采。
惹得鎮子上的一些人總是對她虎視眈眈。
爲了能讓穆靜之成爲柱子的人,樑玉娟就碎嘴的和穆靜之的舅媽一起傳閒話,逼的穆靜之的媽媽跳了河。
“說柱子呢,扯遠了!”
穆靜之媽媽的事情,這個鎮子的人都知道,張國慶看着穆靜之的樣子,趕緊的出聲呵斥住了樑玉娟。
穆靜之淒涼的一笑,看向自己的舅媽:“舅媽,我媽媽真的像是她說的那樣嗎?你倒是說句話啊。”
這事舅媽也心虛,看着穆靜之的想哭但是咬着嘴脣忍者的樣子,她有點不自在,“靜之啊,這件事……”
“你就不怕我媽媽半夜去找你嗎,之前我媽媽是怎麼對你的?可是你又怎麼對我的,你不讓我上學了也就罷了,我不哭不鬧,天天爲你們家幹活,我想沒關係,反正舅舅對我好,可是舅舅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情嗎?舅舅要是出差回來了,知道了楊雪姐姐的事情該怎麼辦呢?!”
舅媽聽到穆靜之提到了自己的丈夫以及女兒,她迅速的瞪向樑玉娟:“對了,不說靜之媽媽的事情,就說你兒子,你兒子怎麼侮辱我女兒的。”
“呵,自己的閨女沒教好,做了那樣沒臉沒皮的事情還怪別人,要我說啊,你閨女那樣也不是沒有緣由的,說不得就是和穆靜之的媽媽,你閨女的親姑姑的學的,在外面招蜂引蝶的……”
“說了不許侮辱我媽媽!”穆靜之舉起地上的長條凳子衝着樑玉娟。
嚇的樑玉娟和舅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
見狀,張國慶趕緊勸:“靜之,冷靜,冷靜,這事你在理呢,你要是這麼一下下去,你就沒理了。”
可是穆靜之卻充耳不聞,依然雙目猩紅,青筋暴露的舉着凳子瞪着樑玉娟和自己的舅媽。
“靜之啊,你放心,舅媽一定給你做主啊。”
樑玉娟雖然也害怕現在穆靜之看起來歇斯底里的樣子,但是她更怕舅媽和穆靜之站在一起,她算是看出來了,舅媽想要咬死了柱子,然後淡化楊雪那說不出口的事情,樑玉娟怎麼能讓她得逞。
“呵,這會兒裝好人了,早幹嘛去了,當初和凌慕澤結婚的人可不是你閨女楊雪呢,本來你男人是想把穆靜之說給凌家呢,可是你呢,看上了凌慕澤人家是解放軍,那麼好的條件怎麼能讓給穆靜之呢,你就在凌慕澤的媽媽面前編排穆靜之的壞話,還讓我堅持要讓穆靜之嫁給我家柱子,纔有後來的事情,可是你那閨女啊,也真是不爭氣,這才結婚多久啊,就……嘖嘖嘖……對了,你敢和穆靜之說說,爲了讓穆靜之和柱子徹底的成事,你收了我多少錢嗎?”
“都閉嘴!”穆靜之不知道這些內幕,但是聽到她們這樣的狗咬狗,還提到了舅舅,本來穆靜之以爲舅舅是在父母去世之後唯一對自己好的人,可是沒想到舅舅爲了楊雪,竟然讓自己嫁給柱子。
倒不是說穆靜之想要嫁給凌慕澤,而是那種區別對待讓她接受不了,讓重生到這裡還沒緩過勁來的穆靜之真的是崩潰了。
抱着凳子癱坐在地上,默默的哭泣,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吧嗒吧嗒的不住的往下里。
鬧了吼了的穆靜之此刻不僅狼狽還憔悴,像是一個破碎的木偶一樣……
樑玉娟和舅媽兩人暫時都偃旗息鼓了,撇了撇嘴誰也沒把穆靜之的可憐和哀慟看在眼裡。
張國慶一個大男人看的於心不忍,想要去扶起穆靜之,可是卻有點不敢動她。
一直在屋裡聽着的凌慕澤,聽到穆靜之的細碎的哭聲,他緊抿着雙脣,極力的隱忍着自己。
事實上樑玉娟說的結婚的對象的問題,他是知道的。
所以面對穆靜之的時候他纔會多少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認爲那是愧疚和不忍。
因爲自己的原因,穆靜之必須要面對柱子那樣的一個人。
可是作爲軍人,他冷靜自持慣了,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出去只會讓事態更加的混亂。
所以他死死的皺着眉頭,抿着雙脣,攥着拳剋制自己不去開門。
柱子一個人還在家,樑玉娟怕在這個檔口出什麼事,於是不耐的說:“穆靜之,差不多得了啊,裝什麼委屈啊。”
穆靜之沒理會樑玉娟,舅媽這個時候有點無措,知道自己不該出口說話,可是爲了自己的閨女,她說:“靜之啊,也許你委屈,可是楊雪也沒得什麼好啊,一個人天天獨守空房不說,還被人說閒話造謠成那個樣子,柱子吧,雖然腦子有點不清楚,但是玉娟的經濟條件在咱們這鎮子可是數一數二的,你嫁過去之後肯定……”
凌慕澤聽到這裡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主要是穆靜之的哭聲讓她想到了一個畫面,那個畫面和現在的她如出一轍,像是有針一樣密密麻麻的紮在凌慕澤心上,他覺得自己要是做了縮頭烏龜就太不男人了。
“穆靜之,我可以給你作證,之前我看到了你被非禮對待之後的狼狽,而且你脖子的傷……你要是沒洗澡的話,可以請法醫鑑定一下,傷口如果是被柱子抓的,裡面應該有他指甲裡的纖維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