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靜之雖然聽出來了,凌慕澤這話是對張國慶的冷嘲熱諷,但是她還是在桌子底下不動聲色的掐了凌慕澤一下。
因爲他的話很容易讓人產生歧義的。
凌慕澤抓住靜之的手,看着坐在他對面的張國慶:“說說你繞了這麼一大圈的目的吧。”
“最近稅務部門的人找我了。”
凌慕澤和穆靜之兩人相視看了一眼,倒是聽明白了張國慶的話,但是卻有點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最後還是凌慕澤先打破了尷尬的沉默:“找你?你沒交稅?就算是如此,你找我們有什麼用,我也幫不了你,再說了,納稅是義務。”
“這件事……我知道你們也幫不了我太多,但是因爲這件事是夏薇薇說的,但是現在我探視不了夏薇薇,就是希望你們如果幫我,讓我見一見夏薇薇,她要是這樣亂說的話……”
“先不說夏薇薇的事情現在還在偵查階段,我們也是見不到,就算是能,爲什麼要幫你呢,聽你的意思,是夏薇薇說了你沒交稅的事情,而且是真的,如果是假的話,你不會這麼的緊張,既然是真的沒交稅,張國慶,這是什麼性質的事情,你自己想必也很清楚,找我們真沒用,我們也不會助紂爲虐的。”
凌慕澤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張國慶。
穆靜之心裡很悲涼,沒想到曾經的朋友現在竟然變成了這樣子。
張國慶心裡其實也清楚自己做過的事情,但是人都是存有僥倖心裡的,因爲一直沒人知道,他自己也快忘記了自己一些商演沒交稅這樣事實的存在。
本來這件事也就是自己的經紀人和夏薇薇知道。
經紀人和自己的利益相關,應該不會說。
張國慶有段時間是比較擔憂夏薇薇會說,特別是和夏薇薇分開和樑若言結婚之後,張國慶是很擔心的。
但是後來一直風平浪靜的,張國慶心裡的那根弦漸漸的又鬆了。
加上前段時間聽到夏薇薇進去了,雖然張國慶不是很清楚的到底是什麼事情,但是他也徹底放心了。
因爲她進去肯定不會因爲自己,因爲夏薇薇除了知道自己沒交稅以外,自己也沒什麼事情了,況且即便是沒交稅這件事也波及不到夏薇薇。
所以夏薇薇進去肯定是因爲她自己。
這麼一想,張國慶就徹底的把心放到了肚子裡。
他一直擔心的是樑若言進去了,會不會影響到自己,因爲自己最後把樑若言的想法告訴了凌慕澤,但是一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說,甚至看着事態一直髮展了。
他希望的是最後樑若言的事情警方要是發什麼通告的話,不要提及自己的名字,那樣會給自己的事業帶來打擊。
可是讓張國慶沒想到的是,一直忐忑的他,到底是等來了有人找他。
沒想到是稅務部門的。
這讓張國慶更加的惶恐,因爲以前的工作的關係,雖然對一些法律知道不是很瞭解,但是基本的還是知道一點的,他知道自己不交稅這樣的行爲已經構成了犯罪了。
所以配合完調查之後,張國慶就趕緊的想辦法,在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希望能做一些補救。
因爲調查的人問的很清楚,所以張國慶知道應該是夏薇薇說的。
他希望夏薇薇能不要亂咬人,可是無奈他見不到夏薇薇。
無奈之下才通過這樣的方式和凌慕澤還有穆靜之見面。
因爲張國慶知道,他要是直接找凌慕澤和穆靜之的話,肯定不會理自己的。
聽完張國慶的話,凌慕澤嗤笑:“既然你這麼清楚明白,找我們幹嘛?!”
“慕澤,不管怎麼說我們曾經也是……”
凌慕澤打斷張國慶的話,不想和他打感情牌,因爲他們之間的那點情分早就沒有了。
“不要談曾經的情誼,曾經的情誼早已經沒了,再說了,張國慶你還真是病急亂投醫,再一次告訴你找我們沒用,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是你得知道,夏薇薇和靜之鬧翻,很大程度上是因爲你,現在讓我們幫着你去見了夏薇薇,你不怕再激怒了夏薇薇啊,萬一她要是再多說點呢,現在你能和我們面對面的喝咖啡,想必你沒交稅的數額不大,所以你才能這麼悠閒,如果夏薇薇說的多了呢?所以我們不會幫你做這樣的事情的,而且我們對你的做法也是反對的,所以更不可能助紂爲虐。”
凌慕澤一點都沒給張國慶迴旋的餘地。
靜之一直聽着,沒說話,凌慕澤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聽着凌慕澤說的差不多了,穆靜之說:“所以你的事情就不用說了,你是白費功夫了,那麼接下來說說楊雪的孩子事情吧,楊雪的媽媽到底是怎麼想的,在你給她想了這樣的好的一個辦法之後,她是依然堅持自己帶着那孩子等着楊雪出來呢,還是因爲你的關係,心思活絡了起來,想讓我們幫她養孩子?”
張國慶之前已經想到了穆靜之和凌慕澤可能不留情面的,但是沒想到竟然不留情面的這麼徹底。
他也不是非要舔着臉來找他們。
而是在張國慶認識的人中,只有他們如果想幫忙的話,還能幫一點,除了他們,別人更是幫不了什麼忙。
張國慶想自己只不過是想着讓他們見到夏薇薇的時候給夏薇薇傳話,沒想到這麼一個不算難的事情就被他們這麼拒絕了。
所以聽到靜之已經轉移了話題,提到了楊雪的孩子事情,張國慶的心情很糟糕,說:“這你要問她自己吧。”
穆靜之看了眼凌慕澤,想着他也在,就順便把楊雪孩子這件事給理順了再說吧,省的以後楊雪的媽媽再想一出是一出了,以前的時候靜之和凌慕澤誰也沒想到還會和楊雪再牽連在一起。
現在這件事情既然被張國慶給挑起來了,不管他的初衷是怎麼一回事吧,都要和楊雪的媽媽說好,不然以後楊雪的媽媽間隙性的來找一次他們也停鬧心的。
“我剛纔去那邊,看有電話,號碼是多少,給楊雪媽媽打個電話,我和凌慕澤和她談談吧。”
張國慶苦笑:“以前你們多麼的討厭楊雪啊,現在竟然願意爲了她和李鐵軍的孩子,和她母親談了,穆靜之,凌慕澤,曾經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算是朋友吧,你們對朋友就這麼涼薄?”
凌慕澤勾脣:“不管我們願意不願意,你讓楊雪的媽媽來找我,讓我幫她養着孩子這一點,是有依據的,所以我是否願意都要有一個態度,這是我不能逃避的事情,但是對於你……朋友間的情誼早已經沒有了,所以也就沒所謂的義務了,不過楊雪的孩子這件事我還是要謝謝你的,不管你的初衷是什麼,都提醒我了楊雪的孩子現在面臨的困難,從法律的某個層面上說,我是有責任的,所以現在要是解決了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凌慕澤的這番話張國慶當然聽出了他是嘲諷和揶揄,這讓張國慶心緒難平。
可是他也辯解不了什麼。
因爲這件事的確是他先替楊雪的媽媽想到了。
因爲楊雪媽媽根本就沒這個意識,而且一直以來楊雪的媽媽都知道自己的女兒是沒臉再去找凌慕澤要求什麼了的,畢竟當初事情鬧的那麼大。
給楊雪的媽媽打了電話,讓她出來和穆靜之好好談談,張國慶就先走了,反正和他們也說不到一起去。
時至今日,再次見到凌慕澤和穆靜之,楊雪的媽媽不說是無地自容吧,也多了幾分的拘謹,沒了當初的那種頤指氣使。
即便是當初,她最多也就是刻薄了一點,也沒怎麼的頤指氣使,因爲她好像天生就不是那種立場特別強大的人。
面對穆靜之和凌慕澤,楊雪的媽媽說:“這件事國慶和我說的時候,說一定能成,我聽得迷迷糊糊的,其實也不是很能理解,但是因爲我自己養孩子真的是有點艱難,所以就默認了國慶的做法,只是你們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好說什麼,不管願意不願意承認吧,當初的事情都是雪兒……自己作成這樣子的,怪不得慕澤,所以……”
凌慕澤看着靜之沒說話,在這件事上,他願意把話語權交給穆靜之。
雖然穆靜之早已經告誡過找自己不要同情心氾濫,可是因爲現在自己也是母親了,她就見不得孩子受苦。
而且這件事上,雖然一開始張國慶的目的不是很純,但是楊雪的媽媽要是賴上了凌慕澤,好像也能說的過去,畢竟在沒親子鑑定的情況下,孩子是在楊雪和凌慕澤婚姻存續期間有的,按說這就是凌慕澤的孩子。
雖然有許多的內情。
但是要是鬧開了,那些內情要是被說出來了對凌慕澤來說太屈辱,所以不如現在一次性解決了吧。
靜之看着楊雪的媽媽問:“你想好以後怎麼辦了嗎?孩子呢?上學了?”
“嗯上學去了。”
穆靜之:“以後你是準備帶着她在這邊上學還是回清水鎮?”
楊雪媽媽躊躇了一下說:“回去吧,畢竟這邊花錢多……”
靜之嘆了口氣說:“你要是回去的話,我們會每個月給你寄錢,能負擔得起你和孩子的生活費,直到楊雪出來爲止。”
楊雪媽媽不可思議的看着靜之!
靜之說:“以前的恩恩怨怨的,都不說了,至少孩子是無辜的,雖然以前你對我不好,但是我至少叫了你舅媽的,所以回到清水鎮之後好好的帶着孩子生活吧。”
楊雪的媽媽其實沒抱任何希望的,雖然張國慶看起來是好心,但是在清水鎮的時候,楊雪媽媽和張國慶並沒有什麼交集,甚至每次張國慶出現的時候都是楊雪特別狼狽的時候,因爲張國慶是片警,每次他出現,不是楊雪和李鐵軍吵架了,就是被李鐵軍給打了。
反正就沒好的時候,楊雪媽媽猜測張國慶有沒有可能是因爲同情的關係才幫自己想了這麼的一個辦法。
雖然這麼想了,楊雪的媽媽也沒想着能怎麼樣。
畢竟曾經的事情真的是楊雪作的。
楊雪媽媽一邊抹淚一邊衝着靜之和凌慕澤說謝謝。
“謝什麼的就算了,你要是回清水鎮的話,就早點回去,你現在住的地方是張國慶的?”凌慕澤見穆靜之和楊雪媽媽說好了,問。
“對,是他的地方,但是我和孩子不住那邊,我還是帶着孩子在以前雪兒租的房子那邊,就是今天和靜之約好了才……”
凌慕澤點了點頭:“知道了,那在你離開之前這段時間有事兒我們還是去你住的地方找你吧。”
說完之後凌慕澤話鋒一轉:“每個月給你打錢沒問題,但是你也知道咱們之間幾乎沒什麼信任的基礎在,所以我們會提前先打聽好楊雪到底什麼時候能出來,給你的錢呢,按照每個月多少,只給到她出來的那一年的年底,比如說,她哪怕是一月從裡面出來,我們也會堅持給到12月,到月底,還有就是錢的問題,是一次算好了全給你呢?還是每個月給你?”
楊雪媽媽說:“怎麼都好。”
靜之想了想說:“每個月給的話,容易忙忘了,一年給你一次吧,這樣的話,萬一你要是着急用錢的時候,身邊也有錢。”
凌慕澤對靜之的辦法倒是沒意見。
楊雪媽媽更是沒意見,現在這樣的情況在之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所以靜之他們怎麼說,她都沒意見。
“那就這麼決定了吧,你有卡嗎?”靜之問。
楊雪媽媽搖頭。
“那行吧,一會兒我和你一起去辦一個,身份證帶着的吧?”
這次楊雪媽媽到底點頭了。
事情既然已經說好了,凌慕澤差不多也要去上班了,就先走了,靜之陪着楊雪的媽媽去辦銀行卡。
辦好了卡之後靜之並沒有馬上給楊雪媽媽往裡面打錢。
晚上凌慕澤下班之後,靜之和凌慕澤說了自己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找福利部門的人做個見證,咱們和楊雪的媽媽弄一份協議,把什麼時候給她錢,給到什麼時間都寫清楚了,省的以後出現糾紛,雖然現在看起來她挺好說話的,但是誰知道以後呢,再說,楊雪出來之後會不會得寸進尺也說不好呢。”
“好的。”
凌慕澤對靜之的話倒是沒意見,就是心裡有點不舒服:“辛苦你了。”
靜之正抱着孩子,聽到凌慕澤的話楞了一下:“沒頭沒尾的什麼意思?”
“這樣一來家裡又多了一項開支,雖然說咱們家的情況還好,但是主要是是你賺錢多,我就每個月的工資,保姆的工資,加上給楊雪媽媽的……家裡的日常開支什麼的都是你……”
靜之捂住凌慕澤的嘴巴:“我們是夫妻,以後這樣的話不要說了,我不喜歡聽,夫妻是什麼?夫妻就是也要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的,等孩子再大一點,不用保姆的時候就會好很多。”
以前的時候凌慕澤在收入這個問題上糾結過,雖然心裡也早已經釋懷了。
但是現在突然多了這麼一筆不算小的開支,而且還是因爲自己以前的那段婚姻,凌慕澤不可抑制的想到了收入這個顯示的問題。
不過好在和靜之結婚前的凌慕澤的存款還有一些,能負擔的了楊雪孩子的生活費什麼的了。
一個星期後,在福利部門的調節下,凌慕澤和楊雪媽媽簽了協議,算是徹底了了一件事。
一個月後,張國慶被抓了起來,雖然這個時候娛樂媒體還沒那麼的發達,但是張國慶也切切實實的火了一把。
因爲偷稅漏稅被抓了,幾乎連着一星期都是各大報紙的頭條,連帶着給大家上了一堂很生動的稅法課。
樑若言、楊雪、李鐵軍、夏薇薇、展華還有何然他們每個人都爲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了代價!
最最讓穆靜之感到唏噓的是樑若言的親媽樑玉娟。
靜之有點同情她,一開始她也許沒壞心思,無外乎是爲了自己的兒子,後來爲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樑若言,但是最後還是被自己的親生女兒給害了,導致自己的兒子必須要去精神病院。
四年後,兩個孩子上幼兒園。
慕茵也徹底的退休了,任何單位的返聘她都推了,專職的接送兩個孩子上下課。
李煜和徐春娟結婚後,一年後徐春娟生下一個女孩子,對於重男輕女的姥姥來說很是不滿意。
一直吵着讓徐春娟繼續生。
劉姐雖然自己生了兩個女孩,但是她也知道沒兒子受歧視的那種痛苦,所以她也是支持自己的閨女繼續生的。
反正李煜的經濟條件也養的起。
但是徐春娟在這之後一直懷不上,要不就是懷上了自己流產了,以至於次數多了,醫生都不建議再生了。
姥姥去世的時候可以說是含恨而終的。
韓菲菲碩士畢業後沒有留校任教,而是去了孫傲然的私人診所,開起了夫妻店。
孫傲然悲催的依然沒有逃脫自己的“魔咒”,最後還是去世了,但是這一次去世他是睡着自己韓菲菲的懷裡的,這對他來說算是最好的結果吧。
若干年以後,靜之躺在病牀上,生命垂危,她緊緊的抓着凌慕澤的手,不捨離去。
可是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誰也抗拒不了。
終於穆靜之終於安靜的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是雪白的一片,以及牀頭滴答答的醫療器械的聲音,看着穿着白大褂,認真檢查自己點滴的醫生,靜之虛弱的開口:“這是醫院嗎?我怎麼了?”
“嗯,醫院,飛機出事,你活下來了。”
簡單的幾個字讓靜之恍然意識到了,原來自己還沒死,又回到了重生前的那個時刻。
只是這個醫生的聲音那麼的熟悉,清淺中帶着冷淡。
穆靜之看了眼醫生的銘牌,因爲剛醒來,靜之的精神不是很好,就沒看清楚:“怎麼稱呼?”
醫生垂眸看了眼自己的銘牌,弄正說:“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凌慕澤!”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穆靜之的眼睛爲之一亮!
是同名同姓還是自己深愛的他?!
原來這就是茫茫人海中我遇見了你的感覺!
沒有三生三世,兩生兩世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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