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靜之看着李煜打電話的時候隱忍的神色,她突然有點同情李煜了。
靜之只見過李煜的父母一次,還是在穆靜之上學的時候,大二還是大三的寒假的時候,李煜的父母回來過年。
但是農曆新年在國外並不是公衆假期,所以他們在家沒待很久就走了。
當時他們對靜之是很好的,但是因爲和這個所謂的舅舅並沒有太多的感情,靜之就表現的也很客氣。
從那時候靜之還發現一件事,那就是李煜和父母之間的關係極淡,淡到還沒自己這個第一次和他們見面的外甥女親近。
在他們離開的前一天,靜之無意間聽到李煜和他們爭吵。
意思就是爺爺奶奶,也就是靜之的姥姥和姥爺該是他們的責任,可是他們一直不管不顧。
當時李煜的父母說了什麼,具體的靜之早已經忘記了,但是大概意思靜之一直沒忘,大致是說,要讓李煜理解他們,他們是爲了科學獻身的人,而李煜作爲兒子就該支持自己的父母,同時也要替父母擔當起一些責任來。
李煜的母親是想和兒子在一起的,但是丈夫除了研究什麼都不會,她要是不在身邊照顧着丈夫是什麼也做不了,所以一直陪着丈夫。
以至於讓李煜像是沒有父母的孩子一樣。
當然了,李煜這麼大年紀了,也不需要父母時時刻刻的管着他或者是看着他了。
但是在他的人生大事的時候,父母不僅沒出現給不了他任何的意見不說,那些本該由他們承受的一些壓力全度到了李煜身上。
比如婚姻。
電話那邊的奶奶聽到李煜說已經和徐春娟領證了,反應了好半天才意識到到什麼:“你早前不是不想和她結婚了嗎?而且你不是說她騙了你嗎?”
“現在又想結婚了。”李煜語氣淡淡的。
但是奶奶卻有點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李煜啊,你怎麼能這麼的隨便就結婚了呢?先不說那個徐春娟的媽媽是保姆,而且還是在靜之家做保姆的,以後見面多尷尬啊,好,就算是你不在乎這些,她之前騙了你啊,你怎麼就沒當回事呢,當初你要和劉欣結婚,我不同意,你非要結,結果呢,還不是和劉欣離婚了嗎?現在你怎麼又……”
不等奶奶說完,李煜就淡淡的開口:“徐春娟也是您幫我物色的媳婦人選,您甚至爲了能讓給我和劉欣離婚,什麼齷齪的招數都用了,別的不說,就說她騙我,她爲什麼會騙我,她說她懷孕了,這話是誰讓她說的?不是奶奶您嗎?要是說騙的話,你也騙了我,我是不是以後就不用認你了?和你一刀兩斷,斷絕祖孫關係就好了?”
李煜的話懟的奶奶在電話那邊啞口無言,甚至還有點憤怒。
穆靜之一直靜靜的聽着,雖然聽起來李煜的語氣很是淡然,但是靜之能看到他額頭暴露的青筋,可以想見他忍着多麼激烈的情緒。
這一刻,靜之想,也許劉欣和李煜離婚了是好事,至少劉欣以後不用面對姥姥的胡攪蠻纏了。
年紀越大,姥姥胡攪蠻纏的功夫越來見長。
李煜沒聽到奶奶的回答,他說:“奶奶,不要再不厭其煩的給我介紹對象了,我已經結婚了,再做的多了,弄個重婚啥的我可是要坐牢的。”
說完之後李煜不等奶奶說話就直接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看着關切的穆靜之,李煜說:“現在知道我爲什麼着急的要結婚了嗎?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也不要有什麼負擔。”
靜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即便她現在沒和凌慕澤在一起,即便不是一個感情至上的人,她也知道李煜面對這樣的一個婚姻,他是沒辦法幸福的。
情不自禁的穆靜之想要給他一些安慰,下意識的上前抱了抱李煜,給他安慰。
李煜拍了拍靜之的肩膀:“我就這樣了,靜之你要和凌慕澤好好的。”
靜之想自己一定會和凌慕澤好好的。
兩人坐在沙發上,相對無言,靜之想要安慰李煜幾句,可是又發覺好像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安慰他。
畢竟經歷這樣一場看起來有點荒謬的婚姻的人是他。
最後是李煜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說:“你一直說我對你很好,可是靜之,其實我真的要感謝的人是你,因爲你,我才真的有了所謂的親情,之前的時候,我父母……你知道的,從小我幾乎是跟着爺爺奶奶長大的,爺爺雖然很理智,但是更多的時候,在家裡面是奶奶主導一切的,小的時候也沒什麼大矛盾,無非就是每天吃什麼,但是就是這些姥姥每天都要控制我的,必須按照她說的吃,她說的做,時間長了,那種控制好像就超過了對我關心的噓寒問暖,慢慢的就感受不到那種別人說的血脈親情了,後來大了,我說我一定要擺脫奶奶,於是去找了父母,去了之後才發現父母更不靠譜,於是我又回來,兜兜轉轉的……因爲你我才發現親情原來可以這樣……”
靜之發覺自己生了孩子之後,眼皮特別的淺,很容易就哭了。
李煜的這番話聽得靜之心裡也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靜之發覺一開始知道李煜離婚的時候,她之所以那麼生氣,除了因爲劉姐的原因,讓她有點尷尬之外,靜之這一刻發現其實她也和李煜一樣,是真的把李煜當成是了親哥哥,如果按照他們表兄妹這樣的關係,靜之其實不該生氣的,也不該管那麼多的。
但是早已經在他們彼此心裡已經成爲了親兄妹。
所以當初靜之那麼斥責李煜的時候,李煜纔沒生氣。
這樣真好,靜之想,有個哥哥的感覺真好。
晚上回去,靜之和凌慕澤說了自己的感受,凌慕澤說:“如果從這一點上來看的話,李煜確實很好。”
靜之就是想找人說說,雖然凌慕澤即便是不回答也不影響她的傾訴的心情,但是凌慕澤心不在焉的迴應卻讓靜之有點說不下去了,要不就沉默不的發表任何的意見,要麼就中肯一點參與進來,這麼不鹹不淡靜之有點接受不了,她問:“你在想什麼,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