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猛地坐起身來,才發現天色只是微白,看來自己過於緊張了。今天是花魁會,辛苦的付出會得到什麼結果,晚上就知道了。
她起身披了件斗篷,來到院中。晨光初露,雲霞滿天,輕風拂來,帶着陣陣清潤的花香。
在心裡把今天要做的事理了一遍,蘇雪就怕遺漏了什麼,不知不覺,太陽破霧而出,一切都變得金燦燦的。
“小姐,怎麼起得這樣早。”杏兒從廂房推門走了出來。
“睡夠了,想起來走走。”
杏兒試探地問:“小姐有心事?”
“去打水來吧。”蘇雪說罷,轉身回了屋。她心中是惦記着這事兒沒錯,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今天她要仔細替自己打扮一下,貴賓臺不是什麼人都坐得的,也一定會受到相當多的關注。
打開放衣裙的櫃子,她思量片刻,拿出一套月白色的綢緞衣裙來。雖然今天應該穿件豔麗一點的,考慮演出會持續到晚上,還是淺色更亮眼,何況今夜會有明亮的月光。
綢緞本身就會有柔和的光澤,上邊又用金銀絲線繡了串串桂花,這本是她之前隨意設計的,齊景軒竟真的做了出來,雖然也是抹胸裡裙加大袖外衫,但衣領卻是做成了像牽牛花一樣的花邊。
梳洗妥當,換好衣衫,她替自己畫了個粉綠色系的彩妝。長髮挽了個時下流行的半帆髻,中間佩戴芙蓉翡翠華勝,側邊斜插一支金鑲翠玉流蘇簪,再戴上翡翠耳墜和手鐲。
綠色的眼影與粉腮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對比,卻又像粉花配綠葉般和諧,加上這衣裙飾品,秀美而不失華貴,典雅中帶着幾分嬌俏。
用過早飯,她和杏兒先到了店鋪。把今天搞活動的各項事宜又給冬兒講了一遍,冬兒畢竟頭一回弄這些,而自己實在分身乏術。
“小姐放心,冬兒一定把店鋪照看好。嚴公子說今天他去作坊看過,便會早些回來。”冬兒的小臉洋溢着甜蜜。
“我自然放心,你去忙吧。”
蘇雪也覺得身邊有個人真好,能一起做事就更好了。要是當初她真的答應了齊景軒,或許也不錯,什麼都不用自己再操心,只要設計些花樣,給他出出主意就成。按現代的說法,他們至少有共同語言。
她開始整理化妝箱,確定沒有忘記什麼,等下還要早些去望月樓。不知道伊英兒是否和蘭素商量好了,而且嬌容也讓她今天早些過去。
“小姐,雲公子來了。”冬兒把雲非凡帶了過來。
蘇雪驚訝地問:“非凡,怎麼這麼早啊………非凡?非凡!”
雲非凡看到她的打扮有些失神,直到蘇雪喚了兩次,他才清醒過來:“呃!雪兒。你真美……一會兒我要去刑部,不知道會忙到什麼時辰,所以先來看看雪兒有什麼差遣。”
蘇雪微微一笑:“小女子一介平民,哪兒敢差遣刑部郎中啊?”
“說正經的,雪兒,你今天要去望月樓麼?我忙完就去找你。”
“嗯,不過要是過了申時。花魁會的演出開始,我大概會在明月臺。”
雲非凡叮囑道:“好,知道了,那我先走了,你把杏兒帶上。”
“我今天還真得把杏兒帶上,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呢。”
“唉!”雲非凡嘆口氣,他公務在身,也實在沒辦法。
來到望月樓。她先去了幽蘭閣,蘭素和伊英兒正在說話,桌上放了面小鼓。
蘭素看見蘇雪,立即站起來招呼,伊英兒也笑着說:“雪姐。那天聽你說要幫蘭素,我就看了她的舞蹈,回去想了些搭配的方法,還不知道合不合用。”
“英兒費心了,不妨先排演看看吧。”蘇雪很是期待,她之前也注意到了一些問題。
示意樂師們伴奏,蘭素便跳了起來,伊英兒手持小鼓,和蘇雪一起欣賞。這支舞跳躍性強,又要表現出自然情景,最好的伴奏樂器就是鼓,但是對打鼓的人有很高的要求。
鼓點要時而表現出孔雀的腳步,又要表現出愉悅的心情,甚至是叮咚的泉水,至於琴瑟蕭笛,在舒緩的地方來做些烘托就可以了。
蘭素那邊跳着,伊英兒這邊便在小鼓上輕點,打着節奏,有時用指尖,有時用手掌、手腕,十分熟練靈活,快的時候像是雨點一樣密集,慢的時候像是悠閒的腳步。
在舞蹈的最後幾段,蘇雪還特設計了些變奏,就更需要鼓聲的襯托。而伊英兒已經從蘭素那兒,知道了每段舞蹈的意義。
蘭素完整地跳了一遍,伊英兒道:“雪姐,這舞可太美了,我也想學。”
蘇雪笑着回答:“這個舞不太適合你哦。”
伊英兒抿抿嘴:“是呀,我沒蘭素手指長,也沒那麼高。”
“蘇小姐、伊閣主,這舞要怎麼改呢?”蘭素問。
蘇雪說:“其他的樂師,只要開始那段泉水樣的前奏,和中段舒緩的吹奏,別的全不要。英兒,別的地方就看你了,可以試下嗎?”
“好。”“沒問題。”蘭素和伊英兒同時回答。
這次排演的效果比原來的好出許多,也不會因爲配樂雜亂影響了舞蹈的節律感。
“蘇小姐,這樣真是太好了。伊閣主,辛苦你了。”蘭素高興地道謝。
“蘭素,我們再練一下吧,你身體可以嗎?”伊英兒覺得這作品很好,所以興致很高。剛剛第一次實際演練,她稍有些跟不上蘭素。
蘭素也更加積極:“可以。”
“你們兩個琢磨吧,蘭素,你可以不用每次都跳得動作那麼到位,再和英兒認真地合兩遍,沒問題就行了。然後你們得好好休息。”蘇雪叮囑道。
“好的,蘇小姐。”“知道了,雪姐。”
蘇雪又說:“先前我請齊公子送來三種顏色的輕紗,已經到了嗎?”
蘭素點點頭:“都收在那裡了,這紗要怎麼用呢?”
“妙用,而且很簡單,回頭我說一下你就懂了。你們先練着,我去嬌容姐那兒看看。”
蘇雪帶着杏兒前往牡丹閣,快要走過一座小橋,卻見一羣人從假山旁轉了過來。最前面兩個人,正是長樂公主和欣樂公主。
“蘇雪兒!怎麼又遇到你了?”長樂看見她,一雙鳳目直瞪着她。
誰想遇到你?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蘇雪無奈地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