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看見伊英兒身後跟着一個婢女,有點尷尬地向蘭素報告:“伊閣主聽說蘇小姐在這兒,便直接進來了,奴婢來不及通報。”
蘭素笑着揮揮手,讓婢女退下:“無妨,伊閣主也不是外人。”
伊英兒盯着她們上下打量,看得蘭素她們都有些不好意思。“雪姐,這一定是你設計的吧,真是好看。”
“英兒,你怎麼纔回來?”蘇雪拉起她的手。
“前陣子我娘病了,所以我這纔回來遲了。雪姐,她們都弄得那麼漂亮,我怎麼辦啊?”伊英兒嘟起小嘴。
蘇雪看到伊英兒感覺特別開心,似乎在這裡,能讓她毫無顧慮談天說地的人,就只有伊英兒了。
“大家都坐着說話吧。”蘭素道。
衆人紛紛坐下,齊景軒開口道:“英兒姑娘,現在定製衣裙時間一定來不及了,不如你到我那兒選一套現成的,剛好新進了一批。”
伊英兒搖搖頭:“那怎麼行!要演就要演最好的。”
“英兒,你的舞蹈可練好了?”蘇雪也有些苦惱。
“除去趕路的時間,我一直在陪着孃親,沒有什麼時間練習。”
蘇雪說:“英兒,想出風頭就要有讓人驚豔的東西,其實要拿個名次對你來說也不難。”
“雪姐,這是何意?”伊英兒不太能理解。
“英兒,我聽嬌容說,名次是看支持哪位閣主的人出的錢多,如果哪位姑娘剛好認識一個十分有錢的人,怕是幾百個人,也不如他一個人加分多。”蘇雪覺得這並不公平,但是望月樓是爲了賺錢,這種方式倒也沒有錯。
“雪姐,你是指錢嗎?”伊英兒有些不以爲意,伊家堡在北方雖談不上富可敵國。但是能和伊家拼財力的怕是沒幾家,何況還有龍家,只要她開口,表哥一定會替她出錢。
蘇雪點了下頭:“英兒。你要這樣嗎?”
“自己給自己買個名次啊,那多沒意思。”伊英兒撇了下嘴。
“所以啊,而且你現在纔開始準備,怕是時間上相當倉促……”
蘇雪和伊英兒都在思索,齊景軒見蘇雪和伊英兒如此要好,熱心地說: “英兒姑娘,不如等下次花魁會吧,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一旁的桃顏附和道:“英兒,那也不錯啊。”
伊英兒想了一下,瀟灑地說:“沒關係。今年不行還有明年,這次花魁會我就退出吧。不過下次羣芳會的頭名,雪姐要幫我的忙啊!”
蘇雪拍拍伊英兒的手說:“一定。”
這個決定讓蘇雪和伊英兒,一下子倒覺得輕鬆許多,蘭素和悠月也暗自鬆了口氣。少了這個勁敵。她們更有機會保住前三了。
閒聊了一會兒,蘇雪起身告辭,伊英兒聽說蘇雪的傘鋪已經開業了,便要過去看看。
“英兒,你不換件衣服嗎?”
伊英兒拉着她的手說:“不換,我要當雪姐的保鏢。”
齊景軒跟在她們身後苦笑:“英兒姑娘,可不要讓人誤會了纔好。”
蘇雪聽得莞爾一笑。心想她也要找個機會,穿男裝試試。
雨已經停了,這時有不少客人到望月樓來,在路上看到他們都投來又羨又嫉的目光,有些女子看到打扮成翩翩公子的伊英兒,臉上還泛起一絲紅暈。
三人坐上齊景軒的馬車。蘇雪忍不住逗她:“英兒,你要真是個男子,一定會有許多女子來追求你。”
“雪姐,你還別說,我真的有遇到過。”
“哦?那你怎麼辦了呢?”蘇雪微挑秀眉。在現代有些男孩女孩的打扮。還真的不好分性別。
“能怎麼辦,撒腿跑唄。”伊英兒笑着說。
齊景軒翻了下眼皮兒:“英兒姑娘,你再這般胡鬧,龍兄快給你給氣瘋了吧!”
“哼,我表哥纔沒那麼沒見識呢。”伊英兒一撇嘴。
齊景軒被她這一噎,不知說什麼纔好,扭頭挑開窗簾向外看。
蘇雪看着她們鬥嘴,思緒卻又飄遠了,雖然一切準備妥當了,但她心裡仍不覺得輕鬆。從上次的羣芳會來看,望月樓的閣主才貌都不相上下,得知花魁會的模式後,她就更加擔心了,因爲砸金花這種事,真的不好說,沒準兒冒出幾個鑽石王老五呢,有了媚夫人的一千朵金花,壓力總算不那麼大了。
“雪姐,在想什麼?都走神兒了。”伊英兒問。
“英兒,我在擔心蘭素,不知道她到時能得到多少支持。”蘇雪也沒隱瞞。
“雪姐,蘭素的客人不少,加上她最近的表現,支持她的人一定會有許多的吧。”伊英兒去年也沒參加花魁會,但是比賽那天她倒也去看了,當時她和表哥還給水仙閣的雲仙送了十朵金花呢。
“但願如此吧。”蘇雪嘆道,支持和砸錢畢竟不是一回事。
“雪姐,說起來花魁會砸金的方式真的很可怕,我真想不通那些人爲了啥。”
伊英兒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蘇雪,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砸錢無外呼兩個原因,一個是爲了名利,一個是爲了人。
能成爲望月樓的第一金主,那榮耀不亞於考個殿試狀元,地位很快就會變得不同。有錢能使鬼推磨,在什麼時代都一樣。
“英兒,你在望月樓多久了?”
伊英兒想了下:“算起來還不到一年,而且我經常不在這裡。”
“英兒,那你有沒聽人說過,爲什麼有人會花大把的錢來支持花魁會呢?”
這件事蘇雪始終想不大明白,喜歡哪位姑娘,支持下倒是也正常,可是動不動就成千上萬兩的黃金,這就有點不合情理了。因爲這和買人不一樣,如果說誰支持最多,人就歸誰,倒還有情有可原。
“因爲可以買到名聲、樹立威望,暗裡還可能建立屬於自己的消息管道。望月樓是個最大的消息場,在宣國,許多人習慣在這裡做交易或是談事情。”齊景軒轉過頭來,向她們說明。
“是啊雪姐,我是不見客,但我知道見客的那些女子,有時候會替人收集消息什麼的。”伊英兒也想到了。
蘇雪這才明白,不只是媚夫人不簡單,有些閣主更可能有背後的勢力在支持,望月樓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樣只是個娛樂場所,其中暗藏了多少錢權交易就不得而知了。
自己已經陷入這個漩渦中,真能全身而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