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之中,基蘭終於在即將到達極限的時候來到了封印處的核心位置。
他用最後一點力量走上了一處突出的祭壇上。
祭壇是在這處地宮建立的時候就同時建造出來的,專門用來達成他們祭祀的某一個目的。
所爲了避免干擾,這裡已經最大限度的消減了環境的影響。
身上的壓力陡然間一空,基蘭精疲力竭的坐在地上。
他趕緊拿出自己特製的藥水,一口將瓶子裡的量全部吞掉。
蒼白的臉色稍微紅潤了一些,基蘭拿出了一本書。
這並不是神賜之書,在這個地方,最重要的是從初代流傳到現在的祭祀筆記。
筆記用一種皮質材料製成,沒有封面封底,就像是用一頁頁的草稿合訂在一起。
紙面上反射着一種微紅的光,透着一種血腥的意味。
基蘭站起來,先沒有打開那一本不知道用什麼材料製成的筆記。
他看着眼前祭祀守護着的終極秘密,眼裡滿是驚恐。
這處地宮裡黑暗環繞,只有中間有一個龐大的陰影。
他只是聽過上一代給他訴說過這個東西,但是並沒有親眼見過。
就連上一代,上上代,或者更早的幾代祭祀,也都是隻知道有這處地方。
他們並沒有到必須要打開這裡的程度,遵守着古老的指示,將這裡傳遞下來。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現在他們的後輩再次打開了這裡。
基蘭嘴裡誦唸着初代到現在所有主祭的真名,祈禱着他們能夠保佑自己。
“先祖的榮光將再次顯現!我將高舉屠神之利刃,登臨至高之位!”
基蘭高呼,祭壇上閃爍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古老符文。
隨着他的呼喊,這處地宮之中亮起了一團團白色的聖光。
空間中的黑暗被驅散,那團巨大陰影終於顯露出了它的真身。
基蘭的眼中出現了一顆巨大的眼球,血色的瞳孔,周圍環繞着繁複的符文,眼球根部,延伸出一根又一根的觸手。
眼球中,插着一把巨大的寶劍。
鮮血從眼球上滲出,猶如血淚一般流淌而下,源源不絕的匯聚成一片湖泊。
數不清的粗長物體插在觸手上,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根又一根的釘狀物正配合着巨劍將這隻巨物的屍體釘在地上。
整個地宮都被眼球中流出的血液填滿,唯一的陸地就是基蘭進來時那一點點乾燥的地方。
“眼魔……”基蘭在清楚的見到它之後,心中的驚恐無法想象。
基蘭不由的再次裹緊了身上唯一一件能夠給他帶來安全感的東西。
在緊張過後,基蘭心中升起的是無盡的狂喜。
“沒有錯了,眼魔的身軀!”
此時,什麼涅扎因,什麼羅夏,這些他曾經忌憚的人都被他拋諸腦後。
“先輩們果然做到了弒神壯舉!”
即使眼魔只是神使,並不是那位連形容都做不到的大神。
但是神使也是以爲真正的偉大者,以凡人之軀做到如此壯舉,足以證明他們的噬神者的威力。
基蘭哈哈大笑,他的神色無比興奮,仰天狂叫。
他已經把從前的計劃全部給丟了,現在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按照比例中的方法完成先輩們設計的方案。
基蘭緊盯着那一隻獨眼,眼神逐漸狂亂。
而這一位死去不知道多久的眼魔神使卻好似透露出了嘲諷的神色。
先輩的警告在他緊張又惶恐之下似乎是被他忽略了。
基蘭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不可直視神!
基蘭將筆記拋向空中,砰的一聲,這些裝訂起來的皮紙四散分裂。
它們一張一張的漂浮在他的周圍。
基蘭看着這些紙張,越看越顯興奮。
“我懂了!”
基蘭再次狂笑,筆記在漂浮在空中卻燃燒起血色的火焰。
火焰中筆記燃燒殆盡,只剩下一撮灰燼飄散……
基蘭脫下了自己的衣服,渾身赤露的站在祭壇之上。
他拿出了一把匕首,拔刃出鞘。
刀刃上倒映出他果斷的臉孔。
基蘭拿着匕首,伸出左臂,眼神狂熱的紮了下去。
皮開肉綻,鮮血飛濺!
基蘭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彷彿他在凌虐的不是他自己的身體一樣。
基蘭繼續在自己的身體上刻畫着什麼,很快就在手臂上刻滿了玄奧的符號。
這些猙獰的傷口似乎沒有給他帶來一點影響。
基蘭又換了一隻手繼續刻畫着什麼。
前胸、腹部、大腿,就連夠不到的後背也被他劃開了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不一會兒,基蘭的鮮血就要流盡了,他的身體上已經滿是複雜的紋路。
乾癟的基蘭眼神卻依舊狂熱,他的行動也並沒有受到影響。
此刻基蘭竟然不再受到這裡的環境壓制,從祭壇裡走了出來。
他一步一步的步下祭壇,眼魔的鮮血沒到了他的腹部。
基蘭深呼吸一口,將雙手探入其中。
在這時,一絲絲的血液隨着他的手臂逆流而上。
“哦——”
基蘭閉上眼睛,神情似是痛苦似是享受。
他的臉上表情十分複雜,痛苦的扭曲中透露着些許快感。
基蘭乾癟的身體在這時重新充盈了起來。
那些被匕首割出來的傷口也再次就出了鮮血。
很快的,傷口上凝結出了血色結晶,
此時基蘭長髮披肩,本來已經老去的身體竟然慢慢變得緊緻。
基蘭看着自己重新年輕的身體,心中的喜悅無法言喻。
如果說一個本該老朽的人最希望的是什麼事情的話,那麼青春大概就是他們永遠的追求了吧。
基蘭毫無抗拒的順從着這些古神之血流入自己的身體。
這些神血即使是過了如此悠久的歲月也依然流動着神明的力量。
它們發現了基蘭這個侵入者,瘋狂的涌進了他的身體。
他的肉體此刻在發生着難以想象的變化。
原本的生命界限已經開始模糊,他即將進入更加高層的生命形態。
也就是說,基蘭即將成爲超越凡俗的怪物。
但是他絲毫都不在乎,原來的種族身份在他的心裡已經失去了價值。
如果可以讓他成爲眼魔那樣存在,變成其他的生物又有什麼問題呢?
基蘭的大腦停止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