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團兵分兩路,一路前往紫山市,準備和穀雨進行談判,另外一路則是前往上艾縣,這一路的成員主要是由國務院從科學院、工程院和知名的大專院校抽調的相關科研人員,他們要對這個深埋地下的富銅礦進行深入的調查和分析,確定礦業公司原來的勘探結果的準確性。
如果能夠切實證明這確實是一個儲量高達數千萬噸的超大型富銅礦,而且開採條件也比較成熟的話,那麼國務院各級領導的意思是非常明確的,就是一定要把這個富銅礦拿下,爲此多付出一些代價給穀雨,也是可以的。
這次帶隊前往紫山市的代表團團長是穀雨的老熟人,國土資源部的礦產開發管理司副司長宋宇。上次伴生銀礦的事情,宋宇就代表國土資源部來過一次,那時候,宋宇還有點埋怨穀雨的意思,那時,遼省也想要伴生銀礦,穀雨和遼省鬧得很僵,國土資源部夾在中間難做人,宋宇以往都是享受着全國大小礦業主的恭維,還從來沒有一個像穀雨一樣,那樣強硬又不太給他面子的,所以,宋宇埋怨穀雨,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不過在那件事後,宋宇親眼見證到了遼省官場的大地震,遼省和穀雨直接搶奪伴生銀礦的王成滿落馬,這裡面雖然看不到穀雨出手,但是王成滿落馬的時機那麼巧合,難免會讓他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
宋宇能夠混到在中|央部委做副司長的份兒上,自然是官場老油條了,他很懂的調試自己爲人處世的方法,這次見到穀雨的時候,可以說是態度大變,和穀雨親熱的不得了,好像是多年的世交一樣。
這讓跟他來的那些代表團的其他代表大跌眼鏡,誰也沒有想到平日裡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得宋副司長竟然還有這麼平易近人的一面。
宋宇他們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是想辦法遊說穀雨把富銅礦賣給國家,交由國家進行開發。在他看來,這將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畢竟從各個角度上來講,穀雨都沒有把富銅礦賣給國家的必要。富銅礦不同於伴生銀礦,後者是貴金屬,是有可能對貨幣、金融等體系構成影響的,而富銅礦目前主要還是作爲一種工業原料使用,國內並沒有相關的法律去禁止私人開採銅礦。
何況,在伴生銀礦的時候,國家已經白得了穀雨一個天大的人情,只用了區區三億華夏幣,就拿到了伴生銀礦的絕對控股權,跟白菜價差不多。而這個富銅礦的儲量如果真的有數千萬噸,那麼它的價值一點都不會比那個伴生銀礦更小,甚至是更大。這個時候,還幻想着穀雨會把這個富銅礦交出來,那就跟白日做夢沒什麼區別了。
可是讓宋宇玩玩沒有想到的是穀雨在得知了代表團過來的意圖後,表現得很乾脆也很爽快,直接表示願意以適當的價格把這個富銅礦賣給國家。
根據覈算,如果這個富銅礦的儲量真的有三千多萬噸的話,那麼它的價值超過了百億美元。宋宇過來之前,已經得到了明確的指示,只要能夠保持適當的利潤,保證華夏在國際銅礦石上有相當的話語權嗎,那麼可以給穀雨一個適當的價格。
雙方隨後展開了談判。其實按照穀雨的本心的話,哪怕僅僅賣十億華夏幣,他也是能夠接受的,反正他在jnd還有一個更值錢的金礦,哪怕在這個富銅礦上少賺一點,也沒有什麼關係的。不過穀雨也深知一個道理,越是容易得到的,越是不懂得珍惜,何況,他在伴生銀礦上已經讓了一次,如果他繼續在這個富銅礦上極度禮讓,那麼就會讓某些人形成一個思維慣性,那就是他手中一旦有什麼好東西,對方只要要,他就會給,而且是極便宜的給,這會讓對方形成一個不勞而獲的心態,當他不再願意持續這種局面的時候,對方就會認爲錯誤全都在他這邊,而不會有任何體諒他的心態。
所謂升米恩,鬥米仇,就是這個意思了。你給他一升米,他會感謝你,你要是給他一斗米,他就會認爲你還有更多,也應該給他更多,不給那就是看不得他好,就會仇視你。
穀雨需要未雨綢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其實,這樣的事情在藥劑廠上已經發生了一次,一開始和他合作的那三家央企,爲什麼不願意承擔一點和他同甘共苦的責任?就是因爲他們得到的成本太低,他索要的又太少,以至於對方根本就不珍惜,認爲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
當然,話是這樣說,不過在實際談判的時候,穀雨還是做出了適當的讓步,最後,他以一百億華夏幣的價格,把富銅礦百分之九十的權益賣給了代表團中的幾家央企,同時,他允許對方以一半現金,剩下的部分在隨後的十年時間裡,以連本帶息的方式歸還。實際上,就是讓央企們用富銅礦的產出所帶來的利潤來歸還剩下的欠款,也就等於是拿着本來可以屬於他的錢來還給他。
一百億華夏幣相比起百億美元來說,不能說是不值一提,卻也是遠遠比不上富銅礦的價值,算得上是白菜價了。
以宋宇爲首的代表團上下都是高興非常,穀雨這邊,能夠拿到五十億的現金,外加未來十年不低於五十億的收益,還保留了富銅礦百分之十的權益,也算是有了一個不小的收穫,還甩掉了上艾縣礦業公司這個包袱,對於他來講,可以說得上是求仁得仁。
在簽訂協議的時候,穀雨把市記王琦請了過來,在王琦的見證和祝福下,協議順利地簽署。隨後,穀雨就當着王琦和宋宇等人的面,宣佈將會把剛剛得到的五十億分出來二十億,捐獻給紫山市,其中捐給紫山市殘聯和福利院給五億,捐給大學母校一億外加一座圖書館,捐給高中母校五千萬外加一座圖書館,初中母校三千萬外加一座圖書館,小學母校一千萬外加一座小型圖書館,剩下的錢,則捐給紫山市,由紫山市市委市政|府修建一座科技館,免費向全市人民開放。
穀雨的這個捐獻決定,可是把王琦給高興壞了。這是穀雨又送政績給他。至於宋宇他們,早就知道穀雨喜歡捐錢,此時親眼目睹穀雨捐獻的大手筆,也是震驚於穀雨的慷慨。
捐出這些錢,穀雨一點都不心疼,這錢對他來講,其實跟白撿來的沒有什麼區別,他只不過是用初級地質勘探儀在上艾縣勘測了一下,就找到了這個富銅礦,一轉手,就賣出去這麼多錢,不是白撿的又是什麼?
在王琦的指示下,市委宣傳部組織全市的新聞媒體對穀雨的這次捐獻進行了多日連篇累牘的報道,並且還把這次的事蹟向省裡面進行了彙報,到了最後,就連省電視臺和省報都對這件事進行了深度報道,讓請穀雨在全省範圍內,博了一個滿堂彩,又爲他增加了好幾千萬的聲望值。
在本省,人們的視線都還頂在穀雨的捐獻上,但是在省外,人們關注的卻是上艾縣礦業公司旗下富銅礦的易主。
上艾縣礦業公司在賣給穀雨之前,在經營上就陷入到了困境當中,除了大環境外,跟上艾縣礦業公司沒有礦可以勘探開採也有很大的關係。如今,上艾縣礦業公司接連把伴生銀礦、富銅礦的大部分權益處理掉,實際上等於淡出了上艾縣。
上艾縣縣委縣政|府查封礦業公司,本意是爲了向穀雨施壓,但是現在,伴生銀礦和富銅礦接連易手,上艾縣縣委縣政|府不得不面臨一個尷尬的事實,那就是本來可以任由他們拿捏的穀雨,現在換成了幾家央企。
別說是幾家了,隨便抽出來一家,都不是上艾縣能夠拿捏的,他們連跟央企掰手腕的資格都沒有。上艾縣的領導班子還是很識趣的,在得知了穀雨和央企們簽訂了協議後,馬上宣佈結束對上艾縣礦業公司的調查,收回了勒令上艾縣礦業公司停止生產的決定。
上艾縣的縣長童廣輝雖然極度不甘心,但是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穀雨隨後宣佈礦業公司的業務將會全面撤出上艾縣,他將會尋求在國內其他地方設立礦業公司的總部。讓童廣輝氣的差點吐血的一幕發生了,國內多個省市區向穀雨伸出了橄欖枝,希望穀雨能夠把礦業公司的總部設立在他們那裡,他們願意爲穀雨提供十分優惠的條件,就連上艾縣所在的遼省,也有多個市,向穀雨發出了邀約。
大家都看的很清楚,曾經不爲所有人看好的上艾縣礦業公司,只是落到穀雨手中沒有多長時間,就在上艾縣原有的礦區找到了新的礦脈,而且是一找就是兩個,還都是富礦,這裡面肯定有什麼事情,要麼是穀雨是個幸運女神青睞的傢伙,要麼就是穀雨掌握了旁人沒有掌握的找礦技術。
如果是後者,那麼把穀雨的礦業公司招攬過來,落戶在自己的管制範圍內,別的不說,將來的利稅肯定是跑不了的。如果是前者,穀雨在幸運女神的庇護下,說不定還能夠找到更多的礦脈,就算是以後沒有了幸運女神的庇護,只要把礦業公司落戶下來,前期的投資什麼的,那是肯定會有的,就算是爲了這個,也值得他們和穀雨聯絡一下了。
童廣輝吐血之餘,腸子都快悔青了。他這段時間去出席市裡面的會議,同事看他的眼神都像是看傻|逼,別人都是想着法子拉投資,有時候,爲了能夠拉來投資,就算是豁出去,跟投資商斬雞頭,燒黃紙也是可以去做的,可是再看看童廣輝,明明是自己籃子中的雞,還是那種能下金蛋的老母雞,就這樣讓他給逼走了。還有一些知情者,知道穀雨和童家的童一念是戀人,童廣輝還是童一念的堂哥,有這麼一層關係,還留不住穀雨,這不禁讓他們懷疑起來了童廣輝的能力,當個縣長就這麼無能,要是提拔到更重要的領導崗位上,是不是會成爲地方發展經濟的絆腳石呀?
穀雨在經過慎重的考慮並徵詢了一些人的意見後,決定把礦業公司遷到遼省的省會。對於他的這個決定,遼省還有省城的領導都是十分的高興,遼省曾經和穀雨之間有過不是很愉快的過往,如今穀雨能夠不計前嫌,把礦業公司留在遼省,這讓他們都對穀雨產生了一定的好感。他們向穀雨承諾,除了讓礦業公司享受到該有的優惠政策之外,礦業公司在全省範圍內,將會享有和國有礦業公司一樣的勘探和開採權,當然,遼省和省會也想在礦業公司中佔據一點點的股份,也算是和礦業公司利益共享了。
對此,穀雨沒有反對,他乾脆以礦業公司爲基礎,向全社會發起了公開招募股權的協議,如此一來,無數資本大鱷還有政治大鱷,好像是聞到了腥味一樣,蜂擁到了紫山市,準備在這次礦業公司的重組中,能夠分得一杯羹。
穀雨公佈了他的方案,他不是要改組礦業公司,他會百分之百控股礦業公司,然後以礦業公司在新公司中出資佔股的方式來組建另外一家公司。他計劃在新公司中佔有控股權,但是不追求絕對控股權,也不追求過半數的控股權。
穀雨的這個決定還是迎來了不少人的支持,最後,無數人云集在了紫山市,經過一系列的談判和交易,最後確定成立一個註冊資本高達三百億華夏幣的超大型礦業公司,其中谷雨這邊出資三十億華夏幣,佔據百分之十的股權,其餘三十多個單位和個人,一共出資二百九十億華夏幣,分別佔據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的股權。這裡面既有遼省、冀省和紫山市、遼省省會等國有財政股,也有多家央企這樣的國有企業股,還有劉氏集團這樣的港資股等等,可以說是一個大雜燴,大家都是相信穀雨的能力,所以才心甘情願拿出真金白金來,讓穀雨組建新的礦業公司。
穀雨直接讓原來的上艾縣礦業公司的總經理崔校信來出任新的股份公司的總經理,這可把崔校信給激動壞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能夠掌控一個這麼大的公司,三百億呀,或許對於那些資產動輒超過萬億的央企來講,三百億不算什麼,可是對於絕大部分世人來講,三百億已經是一個極其恐怖的數字了。
穀雨爲了給新公司弄一個開門紅,免不了晚上又開着海陸空三棲單兵戰車,在一些荒無人煙的地方轉了轉,用中級地質勘探儀四處找了找,又找到了幾個儲量不錯的礦脈,然後,他選了其中一個出來,對照着地圖,在上面畫了一個圈出來,讓崔校信想辦法把這個圈裡面的勘探權拿到手,然後派人到這裡進行勘探。
崔校信如今對穀雨基本上就是迷信崇拜的地步了,他馬上着手處理起來穀雨交代的事情來。
穀雨這邊忙活,粵東市那邊也和上艾縣一樣,陷入到了極其尷尬的地步。自從粵東市查封飲料廠之後,事情的發展跟他們的預期竟然一點吻合的地方都沒有,飲料廠不但沒有向他們低頭認錯,反倒是由穀雨宣佈將會解散整個飲料廠,前期投入的高達十億的資金,他們也願意損失掉。
這還不算,穀雨後來竟然有本事更換掉了藥劑廠的幾家央企股東,換成了另外幾家央企作爲新的合作伙伴。隨後,穀雨就聯合這幾家央企向粵東市施壓。
他們施壓的方式不是直接跟粵東市政|府談判,而是向法院告狀,控告粵東市政|府有法不依,胡亂作爲導致飲料廠蒙受鉅額損失。
這個狀子可是把粵東市政|府拖入到了泥潭之中。本來,粵東市政|府還是很重視這個項目的,但是後來,粵東市政|府內部對這個項目產生了分歧,結果是主張嚴格管理和控制的一派佔據了上風,這才發生了後來查封飲料廠,扣押飲料廠相關人員的事情。
這其中有“科學統治一切”這個組織活動的影子在,但是最主要的還是粵東市政爭的犧牲品。
本來這沒有什麼,這在國內的經濟、政治生態環境中太常見了。一般情況下,都是企業低頭,向市政|府認錯,接受整改條件,然後市政|府有了面子,有了實惠,自然也就不會再爲難企業了。但是飲料廠這邊偏偏不按照常理出發,直接就把粵東市政|府告上了法庭,這就讓粵東市政|府相當被動了。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在華夏,民告官,尤其是起訴的還是地級市政|府,哪怕被告當中有幾家央企在,勝訴的可能性也會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