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省反對的理由很簡單,就是這個遼省現在很缺錢,中-央每年撥給遼省的經費又非常的有限,遼省要想度過現在的難關,就需要到處找錢,這個特大的伴生銀礦無疑就是上天送給遼省的搭理,能夠讓遼省的財政窘境獲得相當的緩解,所以無論如何,遼省都不能夠讓央企把這個伴生銀礦給搶走。
誰都清楚這個伴生銀礦的價值。最近幾年貴金屬的價格一直在上漲,即便是偶爾有所下跌,但是大的趨勢沒有改變。這個特大伴生銀礦即便是以白銀有千噸的儲量計算,其價值也有數十億之多,算上該礦可能開採出來的白金等礦,其價值可能有六七十億之巨,而遼省一年的財政收入也才堪堪超過了兩千億。
六七十億這樣一個數字,對於遼省來講絕對是一塊大蛋糕,他們自然是不願意輕易放棄了。
國務院派出來的代表團以國土資源部副部長宋宇爲首,好幾個央企的負責人都是代表團的成員。他們面對着遼省的堅持,更是寸步不讓。
從國家的層面上來講,這個特大型的伴生銀礦算不上是非要拿到手的礦脈,但是國家對蘊含着貴金屬的礦脈一向都有着統籌安排,像這種儲量高達千噸的伴生銀礦,在國內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白銀礦了,如果不能夠將之掌控在手中,國家在這方面的權威就會收到挑戰,搞不好,就會讓其他的省市有樣學樣,以後國家會陷入非常被動的局面。
還有一個角度,就是要考慮到穀雨的感受。這個伴生銀礦畢竟是穀雨在他的礦區發現的,穀雨有着各種各樣的合法手續在,如果穀雨堅持要自己開採的話,那麼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講,誰也拿穀雨沒有辦法。如今,穀雨能夠主動將這個伴生銀礦以比較低廉的價格貢獻給國家,這種行爲是要大肆鼓勵的,而遼省的出價根本就是把穀雨當肥羊宰,對穀雨一點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這樣是會讓穀雨傷心的。
遼省可能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但是不重視、不在乎穀雨這個人,但是國務院那邊可不能忽略掉穀雨的貢獻,對這樣與國有大功卻沒有犯錯的人,要是不支持,以後怎麼奢望其他人在國家有需要的時候能夠挺身而出。
當然,連帶着還有考慮一下平公子,平公子也算得上是有功之臣,遼省對平公子的安排明顯不合理,如果平公子只是個普通人,也就罷了,但是他背後家族在大內也是有一定影響力的,無論是平公子還是他背後的家族,那都是要安撫的。
遼省的出動了一個副省長,專門和宋宇關起門來爭吵了起來。他們都炒出了火氣,都不肯讓步。到了最後,就連平公子背後的家族都攪和了進去,反倒是穀雨這個最主要的當事人,反倒是沒有人在乎他的感受了。
對這樣的結果,穀雨早就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在華夏這片神奇的國土上,什麼樣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平公子見穀雨受到了冷落,十分過意不去,他專門拎着酒上門找穀雨,向穀雨致歉。說是致歉,其實也是來向穀雨發牢騷的。
在伴生銀礦這件事上,兩人真是同病相憐。平公子本以爲自己是立功了,沒想到遼省卻是如此對他,根本就不是對他論功行賞,這省裡面吃相也太難看了。
平公子喝下了一口悶酒,帶着幾分醉意,對穀雨道:“看到沒有?我是上艾縣的縣委書記,可是事到臨頭,我連如何處置我轄區的一個礦脈的資格都沒有。”
穀雨淡淡一笑,說道:“這不是趕上了嗎?”
平公子搖了搖頭,道:“谷少,你還笑的出來?你知不知道已經有人提出你和我們上艾縣簽訂的礦業公司買賣的合約,在流程上有瑕疵,鑽了法律的漏洞,所以要將買賣協議廢除。如果這事真的落實下來,你和我都落不了好。我最輕都要承擔一個失察的責任,到時候別說是升官了,我能不能繼續待在縣委書記這個位置上幹下去,都是個未知數,搞不好,我就要灰頭土臉地離開上艾縣了。”
穀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他蹙起了眉頭,臉色有些不虞。
平公子繼續道:“我不好,你也一樣。到時候,買賣協議廢除,這個伴生銀礦肯定跟你屁點的關係都沒有了,搞不好,你購買礦業公司的那兩個多億也得打水漂,一分錢都不還給你。”
“他們還真是夠狠的。”穀雨冷冷地道。
平公子苦笑道:“利益面前,什麼狠辣的招數使不出來?”
穀雨問道:“我當初不是跟你說了嗎?一切都要依法辦事,不要留人話柄嗎?怎麼還會有這種事?”
平公子苦笑,道:“谷少,你不是官場中的人,在這個大染缸中,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夠發生。我給你講件事情吧。前幾年,南方某省一家大型的公立醫院對外招投標要採購一批空調,某大型的上市公司,就是以生產空調起家的,也參與了招投標,投遞了標書。人家就是生產空調的,報出的價格可以說是所有參與投標的所有單位中出價最低的,但是最後卻不是這家上市公司中標,而是一個渠道商中標。這個渠道商給出的報價足足比上市公司的報價高了千萬,但還是擋不住人家中標,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家渠道商提供的空調就是這家上市公司生產的空調。這件事被新聞媒體曝光後,人家醫院給出了一個極其強大的理由,就是上市公司投遞的標書格式不對,不符合要求,所以淘汰。聽到沒?這就是理由,說你不對你就要一定不對的理由。”
穀雨抿着嘴不說話。
平公子繼續不無感慨地道:“你要購買我們上艾縣的那幾家礦業公司,需要經受那麼多的人,辦理那麼多的手續,如果要在這麼多的環節中,全都盡善盡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出現一兩個紕漏或者疏忽的地方,那是絕對的大概率時間,只要有人揪着這幾個點不放,那麼我們就在劫難逃。嗯,不說了,咱們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日苦和悲。喝酒。”
穀雨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狠厲的光芒,他問道:“這麼狠辣的點子,是哪個王八蛋出的?這是要把你和我往死裡面坑呀。”
平公子道:“利益當前,我們就是他們搶奪利益的絆腳石,不把我們踢開,他們怎麼樣才能夠把利益拿到手?”
穀雨淡淡地道:“這個我懂,你就跟我說究竟是誰在出謀劃策吧?如果事態真的按照這些人設計的方向發展,最後誰會是受益者?”
平公子心中一驚,他突然想起了在t國的時候發生的事情,那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穀雨給他一種不能招惹的感覺,這個時候,這種感覺突然又浮現了出來。不過就算是心有所想,平公子也沒有表現出來,他如實道:“谷少,你我是朋友,我可以給你透露個實話。這次遼省派來爭搶伴生銀礦的,是全省國土資源的主管副省長王成滿,他有個小舅子叫做張華鑫,是省礦業公司的總經理,他們家有很多的親戚都在省礦業公司任職,可以說這個伴生銀礦能不能落到他們手中,跟他們有着切身的密切關係。”
穀雨點了點頭,他取了一個初級信息處理儀出來,一邊聽着平公子說着話,一邊在上面輸入了王成滿、張華鑫這兩個人命作爲關鍵詞。
初級信息處理儀的外觀跟一個平板電腦很相似,平公子也根本沒有往別處想,繼續說道:“張華鑫這個人很有能力,省礦業公司在他的經營下,一直做的有聲有色,坊間流傳,他還有個媳婦,極爲聰明,好像還和王成滿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對王成滿的仕途出了很多的計策,說得上是王成滿的軍師,這個毒計十有**就是張華鑫的媳婦出的。”
這個時候,初級信息處理儀的搜索結果也出來了,幾乎跟平公子說的一模一樣。初級信息處理儀的功能是極其強大的,就連一些犄角旮旯的信息都能夠搜索到,或許一般人通過公開的渠道發現不了什麼,但是卻逃不過初級信息處理儀的搜索。
看到這些信息,穀雨的心中有了數,他道:“平公子,這事,咱們就別管了。最後會是個什麼結果,都不是你我這樣的小人物能夠控制的。還是聽天由命吧。”
平公子唯有苦笑,事到如此,他也是無能無力了。經過這段時間的博弈,就連他的家族也是有意讓他放棄,當然,他的家族也不是沒有爲他爭取到足夠的利益,只要他肯放棄在這件事上糾纏不休,那麼他就會被提拔到附近一家地級市做實權副市長,算是升了一步。只是穀雨的利益,卻是註定無法獲得保障了。
平公子走後,穀雨拿出了手機,給國務院這次來的代表團的團長,也就是國土資源部的副部長宋宇打了個電話,宋宇這段時間很是精疲力竭,只是想好好休息一下,對穀雨的這個電話,他多少有點不願意接,雖然勉強接通了,但是言語間對穀雨多有敷衍之意。
說實話,宋宇都有點後悔出這趟差了,裡面不落好,在他看來,就連穀雨都不體諒他,他可是在爲穀雨爭取利益,可是穀雨還打電話向他施壓,他這是何苦來哉?
穀雨從宋宇的言語間,感受到了宋宇的不滿。不管宋宇是處於什麼目的而產生這些不滿的,這對穀雨來講,都是極其不好的信號。
在這件事中,穀雨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不管是誰都不把他放在眼中,就連中-央派來的代表團都有那麼點要犧牲他的利益,自己只是問了宋宇幾句話而已,宋宇就是一臉的不耐煩,這讓他如何相信宋宇會爲他爭取到應得的利益?
穀雨冷笑,這世上,不管是誰想在未經他的允許的情況下,拿走屬於他的利益,那就要做好付出應有代價的準備,如果不想付出代價,那他就自己主動去拿,他是不會不好意思的。
到了晚上,穀雨和往常一樣,在晚上九點多,就回到了賓館中自己的房間中,對外說是要睡覺,實際上,卻是站在了窗戶根,拉開窗戶,將仿生無人機給釋放了出去。
仿生無人機,穀雨也是升級過的,它的航程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來回飛個兩三百公里毫無壓力。穀雨直接就在夜色中派出了一個編隊的仿生無人機。
這些仿生無人機各司其職,有的負責警戒,有的負責偵查拍照,有的負責攻擊。只要穀雨願意,他甚至能夠用這些仿生無人機發動一場小型的武裝衝突了。
當然,穀雨對在國內發動戰爭沒有興趣,他直接在賓館中操控着這些仿生無人機朝着王成滿、張華鑫等下榻的賓館飛去,他要用這些仿生無人機對他們進行偵查,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有用的線索,如果能夠發現,那是最好,到時候,他就能夠反擊了。要是不能,他就要狠下心來,對他們進行人道毀滅了。
不是穀雨心狠,而是那個伴生銀礦可是價值數十億之多,他不要,將之貢獻出來,王成滿他們一點補償的誠意都沒有,如今更是想着將之巧取豪奪走,還要沒收他購買礦業公司的那兩億五千萬。這是把穀雨當肥豬往死裡面宰,穀雨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有初級信息處理儀在,穀雨很快就操控着仿生無人機抵達了王成滿、張華鑫他們所在的位置。他們可沒有住在賓館中,而是住在了上艾市一個高檔的別墅區中。
通過仿生無人機,穀雨驚訝地發現王成滿、張華鑫這對姐夫和小舅子這會兒正在和一個長相豔麗的女子一起滾牀單,那女人夾在兩個大男人中間發出如哭如泣的**聲,場面之***腐爛,讓穀雨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穀雨很快就發現這只是一個開胃菜,這個女人,穀雨用初級信息處理儀查詢了一下,發現她並不是張華鑫的媳婦,而是一個高級的綠茶婊,專門混跡於達官貴人之間,提供****。
穀雨讓仿生無人機對這個別墅進行搜索,竟然發現了有槍支和大-麻的存在,臥室中的電視上還在播放着來自r國的*****,還他媽-的是騎兵版的。
更讓穀雨無語的是王成滿和張華鑫一邊在那個女人身上發泄,一邊還說一些污言穢語,內容涉及到了他們倆的媳婦,還涉及到了一些女下屬,聽意思,他們倆跟這些女人都有不正當的關係。
穀雨聽到這裡,就知道不用他在收集什麼證據了。單單這些,就夠王成滿和張華鑫兩個人好好地喝一壺了。
穀雨讓仿生無人機全都撤了回來,然後把證據固定了下來之後,又冒用了張華鑫的身份,在網上註冊了一個賬號,然後用這個賬號,把中紀委、省紀委、市紀委、公安部、公安局以及多家媒體、多個網絡大v全都關注了個遍,然後把他用仿生無人機拍攝採集到的圖片、錄像和聲音全都發了過去。
讓穀雨這麼一整,可以說是舉國震驚,專司負責紀委工作的一位大佬親自發出指令,派人馬上趕赴;遼省,對這件事進行稽查。
遼省省委省政-府連夜召開會議,對這件事進行討論。上艾市市公安局更是接到了指令,馬上派人對張華鑫、王成滿的住處進行搜查,對張華鑫和王成滿兩個人執行逮捕命令。
一夜之間,風雲色變,昨天還是高高在上的王成滿和張華鑫兩人,就成了階下囚。這件事,在遼省官場可以說是造成了八級颱風一般的巨大震盪,前前後後有數十人落馬被查,甚至還有幾個人因爲種種原因自殺的,王成滿事後更是被撤職查辦,最後因爲種種罪行,被判了無期徒刑,張華鑫更慘,死緩。
當然,這都是後事了。
平公子第二天就知道了王成滿他們出事了,當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震驚的說不出來話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絕對跟穀雨脫不了干係,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穀雨這個人就太可怕了。王成滿他們做出那麼隱秘的事情,穀雨都有辦法採集到證據,這得是多麼強大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到的。
這樣的人,只有一個字,那就是得罪不起。王成滿的勢力說起來不比平公子背後的家族勢力小多少,要不然也不能頂得住平公子背後家族施加的強大壓力了。可是就是這樣的王成滿說倒就倒了,要是換成是他們家族,估計在穀雨的攻勢下,也沒有多大的阻擋的力量。畢竟嚴格來講,平公子他們的家族也不是一點骯髒的勾當都沒有做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