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嘉麗嘗試了一會兒,神色變得有些頹然。“不行,還是沒有什麼信號。我們還需要往更遠的地方去。”
穀雨點了點頭,道:“現在,我們只有一個船槳了,你們倆都可以休息一下,我先划着,等會兒,你們倆跟我輪換。”
對此,斯嘉麗和德爾?福特都沒有反對,木筏上只有他們三個,誰也不能坐享其成,都必須要出力。
就這樣,他們三個輪流划船,其他兩個人在沒事幹的時候,都是坐着或者躺着,儘可能地節省力氣,避免消耗,木筏上的補給已經不多了,還要三個人一起消耗,如果不想辦法節省,實在是堅持不了幾天。
可即便是這樣,他們的補給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下去。在木筏上,吃的缺乏還不是最難以忍受的,他們還有一些事先準備的魚乾,雖然讓海水浸泡的變了味,但是勉強還能咽得下去,偶爾,穀雨或者斯嘉麗還能夠捕到一兩條從他們的木筏邊路過的倒黴的魚,可以打打牙祭。
最難以讓他們忍受的是水的缺乏,在暴風雨之後,他們只剩下了一個礦泉水桶,裡面裝滿了水,滿打滿算也就是二十升左右,就算是省着點喝,也就是夠他們三個喝上三四天。茫茫大海之上,一點陰涼都找不到,太陽懸掛高空,暴曬在他們三個,體內的水分以超常的速度蒸發着,就那點水,真要是敞着他們三個喝,連一天都未必能夠堅持得住。
穀雨知道再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他總是儘可能地讓斯嘉麗或者德爾?福特多喝一點,他儘可能地少喝,而且,他每次都主動要求值夜班,等到他們倆睡着之後,穀雨都會悄悄地拿出來一些水,喝一些,解渴,他也不敢多喝,怕喝多了,引起其他兩個人的懷疑,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不過再難受,也得堅持。眼下,距離成功也就一步之遙了,不能在終點線前倒下。
好在,在隨後的幾天,他們除了缺水少食外,再沒有遇到鯊魚羣或者暴風雨,每天都是風平浪靜,除了太陽的暴曬外,也就沒有什麼了。
這一日,斯嘉麗循例又拿出了她的衛星電話,她本來沒有報什麼希望,但是當她看到電話顯示屏上顯示出來的信號格的時候,驚喜地叫了起來。“福特先生,有信號了。”
德爾?福特感覺自己都快要死了,他在海島上受了傷,傷都沒有養好就跟着穀雨和斯嘉麗出海了,這幾天待在木筏上,水喝不夠,吃,吃不飽,太陽還曬得那麼厲害,他整個人都有點恍惚了。
聽到斯嘉麗的話,他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斯嘉麗接連喊了幾遍,他的意識才歸了位,他連忙坐在了斯嘉麗的身邊,激動地道:“快,快,趕快跟外面聯繫,告訴他們方位,讓他們派人來救我們。”
斯嘉麗點了點頭,就在她撥號碼的時候,穀雨開口道:“斯嘉麗,先別急着打電話,我有句話說。”
斯嘉麗擡起頭來,有些不解地看着穀雨。她撥打電話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如今,她對穀雨已經建立了相當的信任,她相信穀雨不讓她打電話,一定有合適的理由。
穀雨道:“你確定你要打電話的人,可以足夠信任嗎?我們三個現在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真要是請來了救星,還好說,可要是招惹來了災星,那我們三個可就得完蛋。”
斯嘉麗聞言,不由得一愣,穀雨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他們現在可是還在南太平洋的茫茫大洋中,上不着天,下不挨地,真要是有心,只需要一發炮彈就能夠把他們三個人賴以生存的木筏給炸成碎片,到時候,他們三個肯定得喂鯊魚。這件事是一點都不能馬虎的,不是真正能夠信得過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請來救他們的。
斯嘉麗看向了德爾?福特,問道:“福特先生,穀雨的話,你都聽到了,我覺得很有道理。你認爲你的朋友和親人當中,誰是可以毫無保留信任的?”
德爾?福特這會兒雖然神智有點恍惚,但是人還沒有糊塗,他張了張嘴,剛要說出一個人名的時候,他又把人名給嚥了回去。他有兩百多億的財產,簡直控制的財富超過了千億美元,這麼大一筆財富,不管是誰,都想着早日能夠從他的手中拿走,他一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開心死,如果讓他們知道了,他還沒有死,他們會不會鋌而走險,把他死了這件事給落到實處,他該怎麼辦?
在鉅額財富面前,什麼夫妻情,父子情,朋友情,都是浮雲。德爾?福特見識過太多太多這方面的悲劇了。
德爾?福特嘆了口氣,道:“我沒有。斯嘉麗,你有嗎?”
斯嘉麗搖頭,她倒是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但是事關德爾?福特的安全,她不敢冒險。
見斯嘉麗也沒有,德爾?福特只能看向穀雨,問道:“穀雨,你有嗎?”
穀雨的腦海中馬上浮現出了幾個人的身影,父母自然不用說了,還有他的葉柔姐、一念姐,也都是可以毫不保留信任的,劉雪鵬還有舒媛媛、徐小青等也都是可以信任的。只是這些人能力有限,絕對沒有辦法跑到南太平洋的正中|央來接他們。
穀雨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道:“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是我們華夏的外交部副部長王利民。他和我有私交,可以信任。”
“既然他可以信任,那就由你給王部長打電話求援吧。”德爾?福特這個時候也只能選擇相信穀雨了。
穀雨沒有推辭,他從斯嘉麗那裡接過了衛星電話,然後撥通了王利民的手機號碼。
手機倒是很快就接通了,王利民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是王利民,你是誰?”
“王叔,是我。”穀雨道。
電話那邊的王利民差點蹦起來。“穀雨,真的是你嗎?你還活着?”
“對,我還活着。王叔,我幾天前坐飛機,讓劫匪把我弄到了南太平洋上一個海島上,那裡的地質條件可能有點複雜,無法和外界聯繫。我和兩個朋友組了個隊,一起聯手紮了個木筏,籌集了一些物資,然後從島上逃出來了。我們現在就在大海上,具體座標是西經……南緯……,我們的木筏上已經沒有什麼水了,食物也基本上耗光了,希望你趕快讓國家派人來救我們。”穀雨道。
王利民激動地道:“好,你等着,我馬上向上面彙報,請軍方派船派飛機去接你們,你們一定要堅持住。”
掛斷電話,穀雨就把他和王利民之間通話的情況做了個簡單的通報,斯嘉麗和德爾?福特得知王利民同意馬上讓華夏軍方來救他們,都不由得多了一些期待。
也就是半個小時不到,斯嘉麗的衛星電話就響了,是王利民打來的。
王利民說道:“穀雨,你們的事情,我已經向國務院做出了彙報,總理親自批示,讓我們在南極停靠的考察船馬上向你們所在的位置機動,一旦接近到合適的距離,艦載直升機就會先向向你們所在的方位接近,伺機救你們。另外,正在西太平洋進行例行軍演的航母編隊也將向你們所在的方位機動,力爭能夠和南極考察船會和,一起保證你們的安全。你們缺物資的事情,我們也知道了,我們會先向拍軍機,向你們所在的海域進行物資投放,先幫你們渡過難關。”
穀雨爲了救他,國家連航母編隊還有南極考察船都派出來了,這個重視程度真是讓人心暖暖的。他連忙向王利民表示感謝。
有了王利民的保證,穀雨和德爾?福特、斯嘉麗的精神狀態都變得興奮了起來。他們調整了一下方向,讓木筏往南極的方向走,希望能夠早一點和南極考察船會和。
國內的行動速度還是很快的,也就是半天的工夫,就有一架運輸機外加一架加油機出現在了他們所在海域的上空,飛機在確定了他們的位置後,就向他們的周圍海域投放了一些物資。除此之外,還投放了幾個空降兵和三個橡皮艇。
這些空降兵都穿着救生衣,在快要落到海中的時候,就切斷了降落傘,然後落在了海中,隨後,遊向了橡皮艇。
幾個空降兵都成功地爬上了橡皮艇,隨後,他們就划着橡皮艇,開始打撈物資。然後又接近了穀雨他們。
一個掛着少校銜的空降兵向穀雨敬禮道:“穀雨同志,我奉中|央軍委的命令,奉命前來護送你和你的朋友回國。”
“謝謝,謝謝。”穀雨忙道。
少校簡單地向穀雨介紹了一下他們的情況後,就忙碌了起來,他們把三個橡皮艇連接在了一起,然後把穀雨他們接上了橡皮艇,那個木筏自然就不要了。
隨後,幾個空降兵就控制着橡皮艇往西北方向劃,那裡是航母編隊過來的方向,不是南極考察船過來的方向。他們的認爲考察船的速度太慢,還是和航母編隊會合更值得期待一些。
對此,穀雨也覺得有道理,就讓空降兵他們來負責規劃航線。
有了這幾個空降兵,後面的航程就變得安全了許多,一個多星期後,一艘核潛艇從海底浮了上來,這是軍方拍過來接他們的,本來這艘核潛艇是跟着航母編隊一起訓練的,爲了接他們,特地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穀雨他們離開了橡皮艇,登上了核潛艇,說起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坐潛艇了。跟上次一樣,住在裡面,空間極爲狹小,走路的時候,都得低着頭,一不小心就會碰頭。
又過了幾天,核潛艇和航母編隊會和,穀雨他們離開了核潛艇,轉移到了華夏的第一艘航母上。到了這時候,他們算是徹底安全了下來,就連老美,除非是想挑起世界大戰,否則的話,是不會有人趕在華夏的這艘航母編隊前搶奪他們的。
穀雨他們都是長鬆了一口氣,穀雨都不用艦長開口,就主動給了艦長一個大致的座標。他們曾經被困的那個海島在世界地圖上還沒有標註,很有可能還是一個沒有國家佔領的島嶼,如果華夏能夠搶先把國旗插在上面,並派兵駐守在上面,這就是一塊新國土呀。
艦長向國內彙報後,得到了國內的授權,讓他們直奔南太平洋,一定要力爭在其他國家做出反應前,搶佔那個海島。
至於穀雨他們,則是再次轉移到了核潛艇上,先行回國。
華夏的中樞都因爲穀雨帶回來的消息動員了起來,全國各部門,軍委下轄的個個精銳也都動員了起來,海軍抽調了近一半的軍艦,奔向了南太平洋,準備搶佔島嶼。
不過這些事情跟穀雨就沒有什麼關係了,數日後,穀雨他們在國內的一所軍港登陸,隨後,進入到了一所軍醫院進行療養,恢復健康。
這一住就是幾天,童一念在他住院的第二天就趕了過來照顧他,美國那邊的父母在得知他安全後,喜極而泣,葉柔也是連連表示要回國照顧他,穀雨考慮到母親的訪問學者也沒有幾天了,沒有必要在最後的關頭放棄,於是,就勸爸媽他們還是要待到最後,他又沒事,不用掛念。
來探望穀雨的,可不止童一念一個人。劉雪鵬、舒媛媛、徐小青先後而知,楊曉英帶着司墨玉也來看過他,向谷川給他打過電話,平公子還有剛先生也都發來了問候。
不過和穀雨相比,德爾?福特那邊更熱鬧,據說就連M國總統都親自給他打來電話進行慰問,還說只要德爾?福特需要,M國政|府願意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幫助。
德爾?福特一直沒有急着離開,他就和穀雨做鄰居,一起療養,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一日,德爾?福特又來找穀雨,他跟穀雨並排坐在了一張長凳上,臉色平靜,看不出來喜怒哀樂。
見德爾?福特不說話,穀雨只好先開口道:“福特先生,你說你一直呆在這裡幹什麼?趕快回去吧。你說你一分鐘幾十萬上下,又何苦在這裡耗着?我都說過了,你不用陪我了。”
德爾?福特搖了搖頭,嘆道:“穀雨,還真是讓你給猜對了。你不是問我斯嘉麗去那裡去了嗎?我派她回去進行調查了,果然和你猜的一樣,我的遺孀還有子女都已經打起來了,就是爲了爭搶我的遺產。唉,我在的時候,他們在我的面前是多麼的賢良賢惠,兄友弟恭呀,可是我這一死,就全都暴露出來了,原來一切都是演給我看,虧我還那麼相信他們。”
穀雨道:“福特先生,不要那麼感慨了。這都是人之常情,很多時候,在金錢面前,什麼友情、親情都是不堪一擊的。你應該比我看得清。”
德爾?福特人蒼老了許多,道:“話是這樣說,但是真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我還是不好受呀。穀雨,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可都是前車之鑑,你以後可不能重踏我的覆轍呀。”
穀雨笑了笑,沒有去接這個話題。他又道:“就算是發生了那些糟心事,你不是還活着嗎?只要你一露臉,什麼都能夠平息。要我說,你就別賴在這裡了,趕快回國,收拾殘局去吧。”
德爾?福特道:“不錯,我確實需要早點回去了,不過在走之前,我還有件事得做。”
“什麼事?”穀雨道。
德爾?福特道:“很簡單,我沒有忘記在海島上的時候,我可是答應了你,要向你支付十億美元的費用,作爲你帶着我逃離海島的費用。我現在就要兌現承諾了。”
穀雨頓時喜笑顏開,他搓了搓手,道:“那怎麼好意思?”
德爾?福特自然不會以兩人都這麼熟了,就不給穀雨錢了,他的臉皮還沒有那麼厚,而且他也是一個重諾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夠在商界混的那麼風生水起了。“穀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我給你開一張十億美元的現金支票,你在全球任何一家銀行,都能夠見票既兌。還有一個選擇,我想從我管理的基金中,分割出來一部分的份額給你,這樣的話,我們就是合作伙伴了。我會替你好好打理這一部分基金,我的能力,你不用懷疑,只要過上幾年,漲到十一億,沒有任何問題。”
穀雨想了想,道:“你要死捨得,就分割一部分基金會的股份給我吧,我現在還真的不是很缺錢。”
德爾?福特聞言,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選的,你看,我都把股份轉讓協議帶來了。咱們現在就去找個公證處籤協議吧。或者去律師事務所也行。”
穀雨查了一下電子地圖,發現有一家公證處距離比較近,於是就一起趕了過去,在公證員的見證下,簽署了協議。
德爾?福特自願將他麾下的基金會的十分之一的份額贈送給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