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夫人告訴穀雨,說是她丈夫多明戈斯大使的病情大有好轉,經過觀察,已經從icu病房轉移到了普通病房,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明天就能夠出院了。大使夫人非常的感謝穀雨,而且還想穀雨轉達了多明戈斯大使對穀雨的感謝。
大使夫人還想穀雨要和大使當面向穀雨表示感謝,穀雨連忙道:“大使夫人,我這會兒已經離開了帝都,回到了紫山市。你們真的不用特地來感謝我,等日後我再次去帝都的時候,咱們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吧。”
大使夫人聞言,不無遺憾地道:“我丈夫還沒有完全康復,我需要留在他身邊照顧他。這樣吧,恰好我女兒和她的新婚丈夫都在華夏做蜜月旅行,我讓他們倆拐到你那裡去一趟,代替我們,當面向你表示感謝。”
穀雨忙道:“不用了。”
“不,一定要。這件事,如果不做,我的心中會一直不安的。”大使夫人毫不含糊,堅持要讓女兒當面向穀雨表示感謝。
穀雨沒有辦法,只要應了下來。
掛斷電話,穀雨搖頭,沒想到大使夫人這麼客氣。客氣好啊,總比那些過河拆橋的人要強。
穀雨收拾了一下心情,繼續做着準備,這次是有中|央的高官第一次到他的公司來,工作必須要做好,做細緻,不能夠給王利民等人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王利民再次給穀雨打電話,說他們再有半個小時就要到紫山市了,讓穀雨做好準備。王利民還告訴穀雨,他們是搭乘高鐵的列車過來的,讓穀雨如果有可能的話,派車到火車站去接一下,這次跟着他來的,有一些人身份比較特殊,禮儀上多一些安排,不容易讓人詬病。
穀雨連忙應了下來,他給劉雪鵬打了個電話,讓劉雪鵬安排幾輛車,他要親自去火車站迎接貴賓。
劉雪鵬知道這件事馬虎不得,讓人把封存起來的那幾輛豪華防彈車全都開了出來,然後陪着穀雨,和車隊一起前往火車站接人。
穀雨他們剛在火車站前面的廣場上停好車,出站口那裡就有廣播的聲音傳出來,說是王利民他們搭乘的列車馬上就要進站了,讓機組人員做好接車準備。
穀雨連忙讓把牌子舉了起來,牌子上寫着“王部長”三個字,其他的都沒有寫。
沒過多久,穀雨就看到洶涌的人流從車站裡面往外走,他踮起腳尖,使勁地朝着裡面張望。也就是一會兒的工夫,就見一行氣勢明顯跟周圍的人格格不入的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爲首的不是別人,正是帶着墨鏡的王利民。
穀雨連忙朝着王利民揮了揮手,喊道:“王部長,我在這裡。”
根本沒有人去注意穀雨,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堂堂的外交部副部長竟然會和他同乘一輛車,而且紫山市這邊竟然連一個接站的官員都沒有。
王利民朝着穀雨揮了揮手,然後跟走在他旁邊的幾個人低聲說了句什麼。走在他身邊的那些人紛紛擡頭朝着穀雨看了一眼,不少人露出莫名的意味。
很快,王利民等人就出了閘門,來到了穀雨的面前,王利民伸手和穀雨握了握,他還想要給穀雨介紹一下來人。其中一個頭發都有些灰白的老者一揮手,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出去。”
穀雨看了一眼王利民,後者笑道:“那就聽張老的話,咱們先到外面,有什麼話到了外面再說。”
衆人一起來到了外面,穀雨把王利民等人帶到了那幾輛防彈車的面前,道:“各位,倉促間,沒有準備什麼好車,還能委屈大家先坐這幾輛車了。”
還是那位老者,掃了穀雨的幾輛車一眼,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一倆車就要好幾百萬吧?三輛車加在一起,估計都快上千萬了吧?”
劉雪鵬不知道這個老頭什麼來頭,但是他看得出來就連王利民都對他很尊重,便道:“沒有那麼多,三輛車買下來,一共花了七百多萬,再算上其他亂七八糟的費用,一共不到九百萬。”
“九百萬?嘖嘖,真是奢侈呀。你們不知道中|央三令五申,不許鋪張浪費嗎?用這麼豪華的車來接我們,真是要讓我們犯錯誤呀。王部長,這車,要坐,你坐,我可是不坐,我看到那邊有公交車,我還是去那邊坐公交車吧。各位,你們是陪着我一起坐公交車,還是坐這幾輛豪車呀?”老頭一副義正嚴詞的模樣。
“我們當然是跟着張老一起去坐公交車了。我們可是不敢犯錯誤的。”其他人跟着一起嚷道。
穀雨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看向了王利民,道:“王部長,這是什麼意思?”
王利民忙道:“小谷,你先彆着急,讓我跟張老說說。”
王利民看着那個老頭,道:“張老,中|央是有規定,可這些規定都不是針對普通的老百姓的。穀雨不在體制內,中|央的規定對他是沒有任何約束力的,你看他這麼辛苦找了這麼三輛車過來接我們,這是表示了他的誠意和對我們的重視呀,我們要是不坐上去,非要坐公交車進市,不是讓穀雨的一片苦心白費了嗎?”
王利民本以爲他這樣說,張老會順坡下驢,沒想到張老根本沒有聽進去,只見張老擺了擺手,道:“你說的對,中央的規定對穀雨是無效的,但是我們都是體制內的,你更是外交部的副部長,更不能不把中|央的規定放在眼中,對不對?王部長,我勸你,這車,你不要坐,還是跟着我們一起去坐公交車吧。”
王利民蹙起了眉頭,他雖然跟張老不是一個系統的,可是他聽說過張老不少的事蹟,據他所知,張老絕對不是這種對自己苛責到了這種程度的人,今天這是怎麼了?拿着中|央的規定,非要給穀雨上臉色,這是要幹什麼?
王利民沒有辦法,他雖然是外交部的副部長,可還真是拿張老等人沒有任何的辦法,畢竟他不是張老等人的上級,大家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的隸屬關係。他這會兒暗自有點後悔,早知道張老這麼邪性,他就不應該和張老一起來,害得他這個副部長裡外不是人,一點面子都沒有。
穀雨就在一旁站着,他給足了張老他們面子,沒想到對方一點都不領情,還蹬鼻子上臉,越來越來勁了。他這個人從來沒有用熱臉去貼人冷屁股的習慣,他不再去就看張老,而是看向了王利民,道:“王部長,時間不早了,我請你吃飯,咱們上車,這就走吧。至於有些人想坐公交車,也是可以的。節能環保,還綠色出行,挺好,我們這樣的俗人就先乘我的車進城。”
王利民略微遲疑了一下,他知道現在他需要作出選擇了,是跟着張老他們走,取得張老他們的好感,還是進一步加深和穀雨之間的關係。雖然他不怕張老或者穀雨對他作出任何的報復,但是加深彼此間關係的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
王利民呵呵一笑,道:“也罷,我就坐坐你穀雨的豪車。說實話,一架兩三個億美元的飛機我都坐過,卻還沒有坐過你這樣幾百萬一輛的豪車,今天嚐嚐坐這種車的滋味。”
穀雨自然不會把王利民的話當真,王利民好歹是外交部的副部長,什麼樣的豪車沒有做過,他這樣說不過是爲了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罷了。他拉開車門,對王利民道:“王部長,你請上車。”
“謝了。”王利民朝着穀雨點了點頭,然後彎腰上了車。
穀雨對着劉雪鵬甩了一下頭,道:“劉叔,上車,我們走。”
劉雪鵬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穀雨和王利民坐在了後排,然後,穀雨把車門一關,對司機道:“我們走。”
司機馬上發動了引擎,開着車往廣場外面走,後面的兩輛車自然是連忙跟上,張老他們一看穀雨他們竟然坐着車揚長而去,頓時恨得牙根癢癢。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有幾個人盯着不顧而去的三輛豪車,跺着腳罵道。
“張老,王部長和穀雨他們竟然真的上車走了,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我要去告他王利民,身爲高級官員,竟然和穀雨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攪和在一起,他的思想很快就會被穀雨腐蝕掉的。”張老憤憤地道。
和張老站在一起的幾個人有的符合張老,有的則是暗自撇嘴,人家王利民可是外交部的副部長,僅僅是因爲坐了一次兩三百萬一輛的豪車,就要讓人告,那未免也太兒戲了?
穀雨纔不會去管張老他們怎麼想,怎麼說,他問王利民道:“王部長,你這次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在電話裡面,你也沒有給我說清楚呀。”
王利民道:“本來,我以爲這會是一次很簡單的事情,沒想到會搞出這麼多的事情來。穀雨,實話跟你說吧,張老他們都是醫療系統的。張老是醫學科學院的副院長,其他的都是醫療或者醫療監管系統的同志,他們這次過來,是要對你的公司進行檢查。爲什麼要有這次檢查呢?是因爲你治好了多明戈斯大使的事情,已經在國外多個國家引起了轟動,世界衛生組織有意在近期,對你的公司進行一次考察,確認你的治療方案的有效性和無害性,如果都沒有問題的話,可能會向全世界推廣你的方案。我們這次來,也是爲了提前給你的公司打預防針,查漏補缺,免得世界衛生組織的人來了後,再在你這裡發現了不少的事情,到時候,再造成什麼不好的國際影響。”
穀雨點了點頭,又問道:“這事應該是衛生系統管理的事情吧?”
王利民道:“這事跟我們外交部也有關係,因爲向國內提出申請和請求的,可不僅僅是世界衛生組織,還有東南亞和南美洲的一些飽受登革熱困擾的國家。牽涉到了這麼多的國家,你總不能說跟我們外交部還沒有關係吧?”
穀雨聞言,感激地道:“王部長,你還真是對我還有我的公司關愛有加。這件事,根本你不需要你親自跑一趟,你在電話裡說一聲,或者派一個辦事員過來,就能夠把事情交代清楚了。結果你還親自來一趟。我感激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王利民笑道:“說起來,這也是我應該做的。你治好了bx國的多明戈斯大使,避免了一次嚴重的外交事故的發生,爲國爭光,還讓我們外交部避免了極大的被動,要說謝,也應該是我說謝。”
劉雪鵬插話道:“王部長,你和我們谷總也不用互相的道謝個沒完了,要我說,大家都是爲了咱們這個國家辦事,區別是王部長你在廟堂,我們谷總則是在民間,不管是在什麼地方,最後都是殊途同歸。”
王利民擊掌道:“劉總,你說的太好了,我和穀雨的心是一樣的,都是希望咱們的國家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強。”
說話間,車隊進了市裡面,穀雨徵詢了一下王利民的意見後,讓司機把車停在了一個看起來比較普通的飯店外,然後一起下了車。穀雨讓三輛車留下一輛,剩下的兩輛讓他們都回去了。
穀雨帶着王利民進了包廂,王利民坐下後,道:“穀雨,我看我還是跟張老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這裡。咱們一起坐下來吃個飯。畢竟他們也是爲了你的事情來的,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絕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穀雨點了點頭,然後道:“這個電話,還是我打吧。”
劉雪鵬道:“還是我打吧。王部長,你把張老的號碼給我,我來給他打電話。請他們過來。”
王利民把張老的電話告訴了劉雪鵬,劉雪鵬拿着手機,到包廂外面去打電話了。
過了一會兒,劉雪鵬回到了包廂,道:“王部長,谷少,我已經給張老打了電話,張老他們一會兒就到。”
穀雨他們等了十分鐘不到,張老他們就到了,不過他們可不是坐公交車來的,而是坐的出租車。
穀雨這次坐着沒動,劉雪鵬代表他,到飯店外面迎接的張老他們,等到他們進了包廂後,張老他們一個都是臉色不善地看着穀雨,顯然是都把穀雨給恨上了。
真要是說起來,他們在火車站,說要坐公交車,其實就是做個樣子,要向穀雨強調一下他們的權威,要在穀雨面前,掌握話語權,達到讓穀雨聽他們擺佈的目的,但是沒有想到穀雨根本不配合他們,竟然拉着王利民一起走了,把他們幾個都丟在了火車站。
這讓張老他們徹底把穀雨給恨上了,他們在過來的路上就商量好了,一定要讓穀雨難看,要讓穀雨知道他們的厲害。
王利民生怕張老和穀雨再發生衝突,張老這個人高高在上管了,官僚氣很重,容不得別人不聽他的話,而穀雨則是年少氣盛,自己又特別有本事,心高氣傲,這兩人要是真的掐起來,肯定是火星撞地球。
王利民搶先道:“大家都是爲了工作,不管發生了什麼不愉快,都要丟到飯店外面去。大家要是給我面子,就一起和和氣氣吃了這頓飯,然後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掉。吃飯完,咱們就抓緊時間去穀雨的公司,幫着穀雨把公司的一些可能引起世界衛生組織誤會的地方給糾正一下。”
王利民的話還是好使的,再加上張老他們在出租車上已經商量好了怎麼對付穀雨,所以這頓飯倒是吃的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人挑事。
很快,一頓飯吃完,穀雨讓劉雪鵬去結了賬,然後出了飯店,穀雨指着自己的那輛車,道:“王部長,咱們走吧。”
王利民苦笑,沒想到吃了一頓飯,還得面臨這個問題。早知道剛纔穀雨讓那兩輛空車走的時候,他就該阻止的。
“穀雨,我看咱們不先急着走,還是一起攔幾輛出租車,然後跟張老他們一起坐出租車過去吧。”王利民道。
穀雨點了點頭,道:“行。我就陪着王部長你一起坐出租車吧。”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等了半天,竟然一輛出租車都沒有攔到。這裡是市郊,出租車比較少,只有極其偶爾的情況下才會攔到車的。
劉雪鵬道:“谷少,要不,我還是把咱們的車叫回來吧。”
穀雨看向了王利民,王利民只能又去徵詢張老的意見,他一邊問,一邊感嘆自己這個副部長當的太苦了點,都快成了夾在中間受夾板氣的小媳婦了。
這次張老他們沒有再矯情,而是點了點頭,他們又不傻,豪車誰不願意坐呀,何況,這裡還打不到車。
等了一會兒,那兩輛離去的防彈車又返了回來,這次,張老他們沒有再扯什麼中|央的規定,全都沉默着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