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寧又開着車拉了穀雨一程,他說是下班了,其實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他這也就是專門拐過來了一趟,利用趕路的時間跟穀雨聊一聊。
穆寧給穀雨介紹了很多日本這邊的情況,身爲駐日大使館的經濟副參贊,他掌握了很多常人難以接觸到的信息,稍微透露一些出來給穀雨,就夠穀雨受用很多了。
穀雨把穆寧告訴他的這些全都用心記了下來,這是一次人情,以後是要還的。
穆寧看了看錶,道:“我時間差不多了。穀雨,今天咱們就先聊到這裡吧。到了前面那個路口,我把你放下來,你自己打一輛出租車,自己回去吧。日後,有什麼事,你再跟我打電話。”
穀雨忙道:“這次真是多謝穆參贊你了。回頭等你回國,我一定得請你吃飯。”
穆寧呵呵一笑,道:“這事回頭再說吧。穀雨,你要是能夠利用這次的事情,狠狠地宰櫻園一刀,可要比請我吃飯好多了。”
穀雨問道:“穆參贊,如果我要價太狠,並且成功要到手了,他們能讓我活着離開日本嗎?”
穆寧眼睛一瞪,道:“他們敢?穀雨,你放心,只要你是合法地把錢賺到了手,那就沒有誰敢在這上面說三道四,不管是誰,哪怕是日本的首相,他也別想動你一根汗毛,這事,咱們大使館給你撐腰。”
“那就好。穆參贊,咱們能不能商量一件事?你能不能從大使館那邊派個人過來,不用一直跟着我,露個面就行。回頭,我要是賺了錢,一定給咱們大使館捐一筆錢出來,你看如何?”穀雨道。
“你覺得你能賺多少錢?能有一百萬美元嗎?”穆寧問道。
穀雨嘿嘿一笑,道:“其實這一趟日本東京行,我已經賺了一百萬美元了。不過我想我還能賺的更多。”
穆寧難以置信地看了穀雨一眼,受全球經濟低迷、增長乏力的影響,最近這些年,中國對日出口每年連一千四百億美元都沒有,而日本對華出口一千四百多億美元。而這些貿易額,是由成千上萬的大小企業共同創造出來的,穀雨一個人就賺了一百萬美元,可想而知,這對穆寧的震撼程度。
“好,回去後,我向大使彙報一下,看看能不能派個人過來,給你撐腰。我們也不要求你賺了錢後,捐錢給大使館,我們只要求你把這些錢帶回國,發展實業,回饋國民,這樣,我們就很知足了。”
說話間,到了前面的路口,穆寧把車停在了路邊,穀雨下了車後,穆寧給他比劃了一個打電話聯繫的手勢後,就駕車離開了。
穀雨攔了一輛計程車,然後返回到了那對老夫妻的老宅子中,孫立新已經回來了,見了穀雨,十分的高興,拉着穀雨,興奮得道:“小谷,剛纔我見了一位老朋友,說是要和我一起到我的林場去看看,聽他的口氣,很有可能要從我的林場訂購大量珍貴的木材。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回國的時候,跟着我去看看。跟你講,這次可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再等兩天,我林場那邊要搞一次賭木大會,可是能開不小的眼界的。”
穀雨一頭霧水,不解地問道:“賭木?什麼意思?賭石,我倒是知道,賭木又是什麼意思?”
孫立新笑道:“其實跟賭石差不多。賭石是因爲不知道原石中是否有玉料以及什麼樣的玉料,木料其實也存在着這種情況。咱們舉個例子,很多大樹成長後,空心了,但是從外表上看不出來,用儀器也很難檢測出來,這時候,我當然願意賣個高價,而木材商人要是用高價買的話,就會虧。可是要低價賣,可能實際上沒有空心,或者空心程度沒有原來設想的那麼嚴重。還有像檀木,有品相一說。很多人都追求滿星,一串檀珠能賣好幾千,製作檀珠的木料怎麼來的?也是從檀木中來。可是不把檀木鋸開,誰知道里面是不是極品的材料?這裡面就有了落差,也就有了賭木的空間存在。跟賭石一樣,每年都有人從賭木中賺得盆滿鉢溢,也有的賠的當了褲子。不過,你只要不貪,隨便玩玩,還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穀雨頓時來了興趣,道:“行,我到時候跟着去看看。反正咱倆也簽了合同,我怎麼着也得去你的林場摸摸底,看看到底有多少樹需要防治枯萎病。”
孫立新呵呵一下,道:“就是這個意思。等到了我林場那邊,我送你幾串最後的滿星檀珠串,回頭你拿去送人,絕對有面子。”
穀雨和孫立新在這個老宅子一直待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穀雨就接到了稻田太郎打來的電話,說是橘先生回來了,請穀雨他們再次蒞臨櫻園,他馬上過來接穀雨他們去櫻園。
穀雨連忙讓孫立新給秦昭打電話,他也沒有閒着,跟穆寧打了個電話,把這邊的情況說了一下,穆寧讓穀雨放心,他已經向大使彙報了一下,大使同意讓穆寧親自跑一趟,陪同穀雨在櫻園逛逛,穆寧讓穀雨到了櫻園後,先不要急着進去,先在門口等一下他。
打完電話沒多久,稻田太郎就搭乘着一輛豐田商務車來了,穀雨特別觀察了一下他,發現稻田太郎神色平靜,跟平日沒有什麼區別,不過他這個樣子,反倒是讓穀雨覺得奇怪,按照常理來講,稻田太郎不應該這麼平靜,倒不是因爲穀雨可以肯定昨天那四個打手是稻田太郎派來的,而是因爲穀雨用了枯木逢春藥劑救治了櫻花樹,效果應該非常顯著纔是,稻田太郎要是把他救治的櫻花樹和其他人救治的一對比,應該覺得很驚訝纔是。
跟着稻田太郎上了車,穀雨不動聲色,反倒是孫立新和稻田太郎聊得很熱絡,孫立新也像邀請穀雨一樣,邀請稻田太郎去他的林場,參加賭木大會。
稻田太郎欣然同意了。
半個多小時後,穀雨他們再次來到了櫻園,當車要開進櫻園的時候,穀雨突然喊了一聲“停車”。稻田太郎看向了穀雨,問道:“谷先生,你這是……”
穀雨道:“我要在這裡等一位朋友。”
“朋友?是要等秦昭先生嗎?要是這樣的話,沒有必要專門等他,我會在他來了之後,讓人帶他去和你會和的。”稻田太郎道。
“不是秦昭,而是另外一個人。你看,來了。”穀雨指着遠處一輛開過來的車,道。
稻田太郎回頭一看,發現是一輛外交車輛,車不是他們日本產的,而是一輛從中國進口的車,車的一側懸掛着中國的國旗。
“這是中國駐日大使館的車。谷先生,你的朋友是貴國的外交人員嗎?”稻田太郎聲音中透着幾份難以置信。
穀雨點了點頭,他推開車門,下了車,然後在路邊站好,也就是半分鐘不到,那輛大使館的車就開了過來,穆寧推開門,從車上下來。這次,他不是自己開車來的,而是有司機陪同而來。
稻田太郎和孫立新都下了車,穀雨指了指他們,向穆寧介紹了一下他們的身份,又向稻田太郎他們介紹了一下穆寧,稻田太郎禮貌地和穆寧握了握手,而孫立新則顯得有點拘謹,別看他和不少政府官員打過交道,但是像穆寧這樣級別這麼高的外交人員,他還是頭一次碰上。
穆寧道:“稻田先生,我想拜訪一下櫻園的主人橘先生,不知道橘先生是否能夠抽出時間,接見一下我?”
事情牽涉到了中國駐日大使館,稻田太郎不敢做主,連忙請穆寧稍後片刻,他則拿起了手機,打起了電話,請示了起來。很快,他就掛斷了電話,恭敬地對穆寧道:“穆參贊,橘先生願意在百忙之中抽出半個小時,和你進行會晤。請你上車,跟我來。”
穀雨和穆寧他們分別上了車,稻田太郎指揮着司機開車,先把穆寧送到了一處掩藏在鬱鬱蔥蔥的櫻花樹林的建築物前,這裡已經有專人在等候了,引領着穆寧去拜會橘先生。稻田太郎又指揮着穀雨他們離開了這片建築羣,然後把穀雨帶到了前天到過的那個有好幾個八角亭的地方,把穀雨、孫立新領到了上次他們待過的那個小亭子中。
那位中山小姐又出現了,還是和上次一樣,開始表演茶藝,服侍着穀雨和孫立新,等了一會兒,秦昭也被人帶了過來。
孫立新有一肚子話想問,但是知道這裡不是合適的場合,只是和穀雨天南海北地聊着天,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也不怕讓任何人聽了去。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橘先生才姍姍來遲。和上一次一樣,依舊是排場十足,日本古武士開道,他的身邊跟着隨侍的長隨和婢女。
這次穀雨特別觀察了一下,發現在場的日本人,包括富士山公司的所有人在內,都在橘先生入場的時候,匍匐在了地上,只有穀雨、美國人和以色列人這三個亭子當中,沒有什麼動靜,當然,像中山小姐這樣的日本人,也是匍匐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