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是”

天黑了,夜深了。

擔驚受怕的衆人終於散了,各自回到房間裡休息去了。

歐陽靜實在是累壞了,公孫蓮師姐就讓歐陽靜趕快回去休息去了,這一夜,王兵就由她照顧。

王兵的房間,空曠冷清,微弱的燭光散發着光暈,  昏黃而又孤獨,除了躺在牀上的王兵,冷冷清清,一個人都沒有。

王兵終於醒來,睜開了眼睛,迷茫的看着天花板,孤獨又無助,他的眼睛已經消腫了。

夜深了,清冷得刺骨,王兵更加不知所措,他坐起身來,裹着被子蜷縮在牆角,回憶往事,思索未來。

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母親和自己的命運本就悲慘,現在母親卻是觸犯了國法,要被處以極刑,到底是爲什麼,母親爲什麼要和魔鬼做交易,爲什麼要觸犯國法,爲什麼要殺害那個無辜的富人呢,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

想着想着,悲從心中來,眼淚又不爭氣的從眼角流出來,流進了嘴裡,呸,太鹹了,太苦了。

王兵擦掉眼淚,振作精神,他要親自去問問,母親怎麼會殺人呢,是啊,這麼善良的母親怎麼會殺人呢,他不相信,母親會不會是其他人的替罪羔羊呢,對,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王兵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他居然會懷疑自己的母親是個殺人犯,真是豬油蒙了心吶,自己居然想要了結此生,下黃泉陪伴母親左右,可笑,母親是不可能殺人的。

可是,如果母親真的殺了那個人,真的和魔鬼做交易了,自己該怎麼辦,她是自己的母親啊,自己難道就這麼忍心看着母親被處以極刑嗎,可是,如果母親真的殺了無辜之人,他作爲兒子,還要將母親救出來嗎,他過不了心中的那一關,他的心中是有道義,是有自己的底線在的,儘管那些年他過的豬狗不如,但他依舊沒有劫富濟自己的想法。

左思右想,王兵下定決心,要是母親真的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他要親手送母親上路,絕對不會讓母親受皮肉之苦,之後,他要自我了斷,結束自己的生命,下得黃泉陪伴母親左右,這樣,母親至少不會孤單,做錯事,總要接受處罰。

這麼想着,王兵的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着,怎麼也擦不完。

吱呀一聲,門開了,公孫蓮端着一盆清水進來了,看到了蜷縮在牆角流淚的王兵,王兵也看着她,四目相對。

公孫蓮將清水放在桌子上,眼中是無盡的溫柔,“你醒了,快,下來擦一下臉吧,別做傻事了,一切都沒有弄清楚,你就尋死覓活的,你的母親也不會讓你這麼放棄自己的。”

公孫蓮長舒一口氣,幸好自己回來得及時,不過看王兵的樣子,像是自己想開了,沒有趁着他們不在逃跑去劫獄,也沒有要自我了斷的意思,她終於可以舒一口氣了。

王兵聽得這話,慢慢從牀上下來,又慢慢來到桌邊,掬起一捧水,輕輕的敷在臉上,清清涼涼,整個人頓時就清醒了許多。

公孫蓮將毛巾遞過來,王兵接過,兩人四目相對,夜深人靜,有些尷尬。

王兵莫名的有些臉紅,“謝謝。”

“沒事,快擦吧,我們都很擔心你,不過看樣子,你好像想開了一些。”,公孫蓮露出笑容,美麗的面頰之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這一抹笑容,彷彿是寒冬裡的一縷暖陽,溫暖了王兵的心。

王兵快速擦好面龐,將毛巾搭在清水盆邊,“夜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不用擔心我了,我不會再想不開了。”

“沒事,我今晚在這裡陪你,放心吧,我們這些朋友是你永遠的後盾。“公孫蓮收起大大咧咧的性子,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賢良淑德,這樣能更好的撫慰王兵受傷的心靈,”明天我們去監牢一趟,問問你的母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伯母真是被冤枉的,我們都不會同意她老人家被冤枉。”

聽到公孫蓮說要留下來陪伴自己,王兵內心一震,不過,他還是婉拒了,“不用了,師姐,我沒事了,也不會再做傻事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我真的沒事了。”

公孫蓮半信半疑,“你真的自己能行?”

“嗯,你看,”,說着,王兵強迫自己露出一抹笑容,比哭還難看。

看到這,公孫蓮知道,王兵最起碼不會再做傻事了,於是端起桌子上的清水,就要離開,“那好吧,你好好休息,你不要做傻事,我會監督你的。”,公孫蓮開心的笑了。

“放心吧,師姐,我不會再做傻事了。”

看着公孫蓮就要出得門去,“那個……”,王兵伸出了手。

聽到聲音,公孫蓮轉過頭,看着王兵,一臉疑惑,“什麼?”

王兵的臉更紅了,收回了手,”哦,那個,沒事,謝謝你。”

公孫蓮看着王兵,有些莫名其妙,他怎麼一直道謝呢,“你好好休息。”

“嗯,好。”

看到公孫蓮走遠,王兵輕輕的關上了門,來到桌邊坐下。

燭光發出淡淡的黃暈,將王兵慘敗的臉染成了黃色,仔細瞧去,就會發現,王兵的臉色,那是白裡透着黃,黃裡透着紅,悲傷之中又多了一些生氣。

王兵擡起手,用手指摩挲自己的脣,喃喃道,“那一抹柔軟……”

……

次日清晨,衆人早早的醒來,來到樓下吃茶,王兵果然沒有在再做傻事了。

王兵也起來了,來到樓下,看到無數的眼睛註釋着自己,最耀眼的目光莫過於自己的導師謝仲長。

王兵兩掌交叉,彎腰鞠躬,“給各位添麻煩了。”

“你沒事就好了,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就是,就是。”

……

聽到同伴們的安慰,王兵頓時熱淚盈眶,恍惚之間,導師謝仲長向自己仍過來一樣東西,正是王兵的儲物袋。

“拿好了,別再弄丟了。”

“是。”,王兵鞠躬。

王兵不再做傻事,衆人都很高興,早餐也吃的相當愉快,衆人出得客棧,外面陽光正好,看來今天有好事發生。

“走吧。”,謝仲長拍拍王兵的後背,慷慨激昂,“去監牢看看你的母親,如果她是被人冤枉的,我們決不答應。”,謝仲長情緒又有些低落,聲音低沉,“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母親真的犯下不可饒恕之罪,那我們至少要讓她走得體面些。還有,王兵,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你的母親,你的朋友們,肯定也是這麼希望的。”

王兵看着導師,看着大家,聲音有些哽咽,“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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