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茶香。
帝王龍牀般雕琢的紅木矮牀上,左爭鋒斜倚着一個小茶桌,手裡端着一小杯在拍賣會上買下來的價值一萬元一克的大紅袍,閉上眼睛,輕輕的抿了一口。
龍牀對面有兩張寬大的雕花紅木椅,上面分別坐着一個年輕男人和一個年輕女人。男人英俊帥氣,女人漂亮端莊,看上去,兩人的年齡最多在二十歲上下,非常年輕。
“兩位不嚐嚐?”左爭鋒睜開眼睛,把茶杯放在小桌上,朝着兩個年輕人微笑問道。
“鋒少什麼時候有了洗茶的習慣,我一定會嚐嚐這天價茶葉的味道。現在就不必了。”女人開着玩笑說道。
她說話時神態非常平和,有些像面無表情的樣子。不過精緻嘴角上卻顯出了淡淡笑意,給人一種非常優雅、溫和的感覺。
“辰少呢?”左爭鋒見男人不答,似笑非笑的看着對方,單獨問道。
年輕男人搖了搖頭,表明了自己不想喝對方的茶,然後又一本正經地說道:“左爭鋒,我叫駱翰辰。”
聞言,左爭鋒不由得搖頭苦笑。
這個年輕人還真是不給自己面子啊。
不過想想對方讓自己叫他“駱翰辰”,左爭鋒也就無所謂了。
“哈哈。駱家能有翰辰兄這樣不驕不躁的謙遜子弟,我左爭鋒作爲上京左家如今的當家人,真要羞愧死了。”他自嘲似的笑道。
“左先生,有事就請直說吧。我下午還有課。”駱翰辰語氣裡毫無感情的說道。
“翰辰兄在京大不愧有‘冰山之王’的稱號,果然是不給任何人面子啊。”左爭鋒邊說邊看了年輕女人一眼,像是在徵求對方的意見。
“我和翰辰都懷疑你。”年輕女人說道。似乎根本沒理會對方的眼神。她這話說得非常突然,不過她臉上的表情依舊沒太大變化,就像個漂亮的瓷器娃娃。
“你們是在開玩笑吧?我左爭鋒野心再大,也不會犯傻到對葉家下手。再說,我做事情從來都光明……就算說不上光明磊落,但也講個基本的道義啊。我會對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下手?”左爭鋒一臉好笑的說道。
“據我所知,那個從米國回來的景承江和鋒少走得很近吧?”年輕女人說道。
“原來你懷疑他啊。都說京大心理學系第一美女夢冰月是‘幸運女神’,誰認識她都會有好運氣。我左爭鋒也認識啊,可運氣怎麼卻越來越壞了?好端端就成了兩位眼中的嫌疑人啊。”左爭鋒苦笑着說道。
“哪有什麼‘幸運女神’?只是某些人一廂情願的說法罷了。”夢冰月淡淡地說道。
“鋒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咱們見面,你身邊有三個保鏢吧?怎麼現在一個都不見了?”駱翰辰問道。
“你們知道我把樸悍借給景承江了?”左爭鋒無奈一笑。
夢冰月和駱翰辰對望了一眼,算是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看來,二位當家人雖然身在學校,勢力卻早就遍佈整個上京了。連王府酒樓的人都能被二位收買,我真的小看你們了。”左爭鋒說道。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似乎對這兩個年輕男女進一步的認識讓他沒法輕鬆了。
“葉靜妍是被人下了致幻藥物,然後進行了恐懼行爲催眠。這在上京心理學圈子裡已經不是秘密了。”夢冰
月說道。
“所以,就因爲景承江和我有些來往,你們就懷疑到我的頭上了?”左爭鋒加重了聲音說道。他已經有些急了。雖然他做了很多壞事,但這並不說明他就能隨意接受別人對自己的污衊啊。
“就目前的狀況來看,左先生的嫌疑最大。”駱翰辰神色鎮定的回答道。
“哼。你們終究是太年輕了。”左爭鋒冷笑着說道。
“如果跟鋒少沒有任何關係,風少又何必如此激動呢?我是研究心理學的,看得出鋒少是個直來直往的人。”
夢冰月把白皙小手放在紅木椅雕花的扶手上輕輕敲了敲,“既然鋒少是清白的,就沒必要給那個米國籍的景承江隱瞞什麼了吧?”
“要是鋒少能說出一些景承江所做的事情,我和冰月會幫你作證明。然後,咱們三人可以一起去找葉先生,讓他透露一下那個偉大的計劃。”駱翰辰商量着說道。
“不行。我跟景承江雖然算不上朋友,但絕不會出賣他。再說,就我所知,他和葉學謙的女兒患病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否則他幹嘛還要再去給葉靜妍看病?”左爭鋒很仗義的說道。
“心理學有一種技術叫做催眠,不知道鋒少了解得多不多?”夢冰月問道。
“哈哈!夢小姐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
左爭鋒恍然大悟一般感慨的說道,“原本是我找二位有事情,沒想到現在成了被二位追着問了。不好意思,你們兩個年輕人實在是太聰明瞭,這個問題,我不能再回答了。”
“那鋒少就說說找我們來的用意吧。”夢冰月忽然笑了,她平靜的臉蛋兒上居然顯出了一絲調皮,不過遺憾的是,轉眼就消失了。
左爭鋒看的一愣,暗想自己要是能征服這個“幸運女神”就好了,有她給自己做參謀,上京還有誰能玩的過自己?
不過他轉念一想,那女人背後也有着一股不可忽視的巨大力量,對方怎麼會輕易讓自己把這麼聰明的女人搞到手?又立刻斷了自己那不切實際的念想。
“我知道一個人。一個年輕人。”
左爭鋒話鋒一轉,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正經起來,“就我這幾天掌握的資料來看,這個年輕人跟二位一樣,也是可以撐起一方勢力的青年才俊。只不過,他背後到底有着怎樣的勢力,我現在還沒查到。”
“如果左先生說的這個年輕人跟葉先生沒有絲毫關係的話,那就沒必要說了。”駱翰辰悠悠說道。隨後他就從雕花紅木椅上站了起來,顯出了一副急着離開的樣子。
“駱先生稍安勿躁。我以爲我是最沒耐性的,沒想到駱先生做事情也這麼心急啊。”
左爭鋒微微笑着,賣足了關子,才慢慢悠悠地說道,“這話就要從景承江說起了。反正事情早晚都要從葉家傳出來,我也就沒必要幫他保守秘密了。我想推薦給二位的這個年輕人,在景承江去葉家要爲葉靜妍做催眠治療的時候,把我這位朋友狠狠地揍了一頓。然後他就住在了葉家,並且第二天,葉靜妍所患的心理疾病就好了。直到現在,這個年輕人還住在葉家,似乎跟葉家建立了非常穩固的關係。”
“左先生在葉家有眼線?”駱翰辰挑了挑眉毛,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又重新坐回了寬大的紅木椅上。
“沒有沒有。我哪裡找得到那樣的人才
?我只是蝦兵蟹將多一些,每天讓他們守在葉家別墅外裝做路人盯梢,每次盯梢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且每天換一批人,一個月都不來重複的。最起碼,半年內是不會被發現的。”左爭鋒略微有些得意地說道。
“那鋒少爲什麼不找其他人接近他呢?”夢冰月顯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問道。
“難道我還沒說清楚?那個年輕人也是研究心理學的,要不然葉靜妍的病怎麼會好?而且,上京許多成名的心理學家都無法治療的心理疾病,他卻給葉靜妍治好了,這說明什麼?那年輕人對心理學肯定極有天賦,說不定,連夢小姐都比不上他。”左爭鋒說道。
最後那句話他說得非常重,像是在激將夢冰月。
凡是天才都有傲氣。
一個驕傲的女人,你在她面前讚賞同領域內的另外一個人,無論如何她都不會不聞不問的。
而左爭鋒的想法是,要麼讓這女人用她的才學去征服對方。要麼,就讓她用自己的身體去征服對方。
反正,在他這個縱橫花叢的採花老手看來,這個叫做“夢冰月”的女人無論才華還是容貌,都可以征服大多數以成功人士自居的權貴階層。
至於那些不會被此女征服的少數高層人士,要麼是自己沒有徵服女人或被女人反征服的能力,要麼就是看破紅塵,出家當了和尚。
“是嗎?那我還真想見見他了。”夢冰月很感興趣的說道。
然而,左爭鋒卻沒發現,那女人說話的同時,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鄙夷,很快又被她完美的隱藏了起來。
咚咚咚。
這時候,房間外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這是自己手下人的暗號,節奏的快慢能傳達出各種不同的信息,左爭鋒都可以非常熟練的分辨出對方的大概意思。
“進來。”他沒有徵詢夢冰月和駱翰辰的意見便直接說道。
咯吱。
房門打開,一個身着黑衣、戴着墨鏡的光頭大漢走了進來,看也不看坐在一邊的夢冰月和駱翰辰,徑直走到躺在木牀上的左爭鋒身前,小聲耳語了起來。
“看來,左先生只是換了保鏢而已。而且是個魯莽的保鏢。”駱翰辰略帶譏諷的說道。
“鋒少,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很沒誠意。也會讓我覺得你不像個男人。”夢冰月也不滿的說道。
左爭鋒哈哈一笑,像是完全不在乎兩個年輕人的無理,隨口解釋道:“我手下的人都接受過嚴格訓練。他們平時謹慎慣了,有什麼得罪二位的地方,我代他們向二位賠禮了。”
“冰月。咱們還是走吧。”駱翰辰不再理睬對方,直接起身朝着房間門口走去。
“如果駱先生不想和那個年輕人見面,請便。有夢小姐陪着我就足夠了。”左爭鋒高深莫測的說道。隨後朝那個光頭手下揮揮手,對方就搶先一步開了門,站在門邊靜候他走了出去。
“那人叫什麼名字?”夢冰月看了駱翰辰一眼,走出房間跟上了左爭鋒,問道。
“聽說他叫王信。”
左爭鋒思忖着說道,“我的人在一樓看到了他。”
“他在幹什麼?”駱翰辰也跟了過來,好奇的問道。
“他用啤酒瓶砸了一個學生的頭。”左爭鋒嘴角噙着一絲古怪的冷笑,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