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頓東部郊區。
這是一片廣闊的芳草地,除了橫穿而過的公路和錯落分佈的幾座別墅,到處都是鮮花、綠草、矮樹,環境優美至極,絕對是郊遊野炊的不二選擇。
在爲數不多的幾棟別墅中,有一座別墅非常顯眼。它的佔地面積至少是其他別墅的兩到三倍,四周築起了高而厚實的圍牆,整棟別墅的建築風格非常古樸,其外表的牆體也給人一種陳舊的感覺,就像有着數百年曆史的古堡一般。
此時,古堡的一個房間中,一中年男子、一中年婦女和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正相對站立着。
他們腳下的石質地板上,有一個六芒星的圖案,三人的腳分別站在了一個星角上,併攏着腳尖,看起來他們對自己的站姿要求非常嚴格。
“犧牲即榮耀。”中年男子說道。他目光呆滯,像一個傻子。
“痛苦即快樂。”中年女人說道。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像是長時間不見陽光,又或者患了某種貧血病。
“忍耐即高尚。”十四五歲的少年說道。他眼睛狹長,讓人覺得其目光異常陰冷,彷彿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三人說完話後,又重複着說了另外兩人所說的話,似乎這是他們之間的一種儀式,神秘而莊嚴。
接着,婦女和少年退後幾步,離開了地板上的六芒星圖案,中年男人則向前一步,站到了六芒星圖案的中間,雙腿彎曲跪了下去。
女人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根纏着荊刺的藤條,向少年遞了過去。
少年點頭,接過藤條走到中年男子身後,把對方背後的衣服撩了起來。可以看到,男人的背上有許多長條形的疤痕和血印,舊傷和新傷交織在一起,層層疊疊的,像是被長時間鞭撻過。
少年狹長的眼睛盯着男人傷痕累累的後背看了一會兒,手突然一甩,滿是荊刺的藤條啪的一下落在了男人背上。一滴滴血珠頓時從男人背部濺灑而出,待得少年收回藤條,男人背上便多了一道新鮮的血印,血水還在汩汩的往外冒着。
啪,啪,啪,啪!
少年手上的藤條再次落下,並且速度漸漸加快。男人的背部很快就被鮮血染紅,成了一片模糊的血肉,看着叫人觸目驚心。
但是,男人臉上的表情卻顯得很興奮,很激動。除去一些疼痛的自然反應,被藤條把自己後背打得皮開肉綻,對這個男人來說似乎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他沉浸其中,似在享受。
“夠了。”中年女人慢慢說道。
聞言,少年揮動的藤條停在了半空。他看了看藤條上的血汁和碎肉,雙手捧着,交到了跪在六芒星中間的中年男人手上。
接過藤條,中年男人站起身體,退到了六芒星圖案後面。
少年微笑着看了看中年男人,走到六芒星中間,乾脆的跪了下去,自己把後背的衣服弄上去,裸露出了後背。同樣有許多新鮮和陳舊的傷痕,只不過看起來比中年人的傷痕要少上許多。
啪!啪……
中年男人用力揮下了藤條,荊刺在少年的背上翻滾着,把他剛剛癒合的傷口再次撕裂,膿水和血水一起飛濺了出來。
公路上,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快速行駛。在奔馳商務車的前後,各有兩輛黑色的福特轎車,似乎是在護送着中間的奔馳商務車。
這個小型車隊在古堡式的別墅前停了下來,幾輛車的車門幾乎同時打開,依次下來了好幾名穿着西裝的白人
男子。
從奔馳商務車後座下來的是一名看年齡在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白人男子,身材很高很胖,挺着個大肚子,戴着一副圓框眼鏡,目光沉穩而從容,一看就是這些人當中的領導。
“長官,讓我們和您一起進去吧?”一名長相干練的年輕男子看了看不遠處的古堡,走到他這位長官身前說道。
“你們在這裡等我。”“長官”命令道。然後邁開步子,徑直走向前方古堡。
古堡沒有現代化的通訊設備,長官走到門前,直接伸手抓住鐵門的門環,鐺鐺鐺的在鐵門上敲了起來。
不一會兒,那個眼睛狹長的少年走了下來,看了這位長官一眼,打開了古堡的大鐵門。
“你好提姆。”長官微笑道。
“你好托馬斯先生。”少年擠出一絲笑意,回道。
他雖然是在對着自己笑,但托馬斯看着這個少年狹長的眼睛卻感覺渾身不自在,彷彿自己身上有什麼弱點被對方盯上了,自己隨時都可能遭到對方的襲擊似的。
托馬斯勉強維持着臉上的笑意,對少年“提姆”點了點頭,跟在對方身後往古堡裡走去。
一隻腳踏入古堡正門的臺階,托馬斯聞到了一股潮溼的發黴味道,他很想捂住自己的鼻子,但發現提姆突然回頭望向了自己,托馬斯終究沒有擡起手來,還很客氣的再次朝那少年點頭示意。
昏黃的燭光,牆壁上模糊不清的油畫,燭臺下分辨不出是何種獸類的雕塑……沿着寬大的石頭臺階行走在盤旋而上的樓梯間,托馬斯看到的又是那些散發着神秘氣息的東西。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座古堡了,但每次來,每次都會感受到一種深徹骨髓的精神顫慄,彷彿這古堡是一頭怪獸,自己被吞進了怪獸的肚子一般。
正是因爲托馬斯在下屬們面前偶爾提起過他進入古堡的感覺,下車的時候,他的下屬纔會請求陪他一起進入古堡。
不知上了多少層臺階,提姆把托馬斯帶到了一座寬廣的大廳前。大廳的廳頂很高,窗子也很大,本來是可以達到非常好的採光效果的。但窗子都被巨大的落地窗簾給遮擋住了,外面只能透進來一絲絲微弱的光線。
整座大廳的照明,靠的是大廳四周和中央燃燒着的燭臺。中央的燭臺前有一張石質長桌,上面擺放着簡單的肉類、蔬菜、麪包和一大碗湯。
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正坐在他們的食物前,看到提姆帶着托馬斯進來了,兩人立刻站起身體,朝對方迎了過去。
“哈代先生,哈代太太,你們好。”托馬斯很有禮貌的說道。
“你好托馬斯先生。”中年男人呆滯的臉上擠出一絲非常難看的笑容,說道。
“托馬斯先生,你吃早飯了嗎?一起吃吧?”臉色蒼白的哈代太太指了指石桌上簡單的食物,邀請道。
現在已經快中午了。而且對方的食物托馬斯根本就無法直視,更不用說親口去吃了。
“不必了。我剛剛吃過早飯,謝謝你,哈代太太。”
他客氣的回絕了哈代太太的熱情,視線轉向哈代先生,說道,“哈代先生,我是來告訴您一聲,貨明天就到。”
“好的。有勞托馬斯先生了。到時候還得請您幫忙接手一下,送到我這裡來。”哈代先生的目光又恢復了呆滯,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緩慢說道。
“您放心。一定幫您送來。”
托馬斯保證道,看了看石桌上完整的食
物,又笑着道,“哈代先生,哈代太太,提姆,我就不打擾你們用餐了。先告辭了。”
“那好。請慢走。”哈代太太也不留客,蒼白的臉毫無表情,聲音沒有起伏的說道。
“托馬斯先生,我送你。”提姆說道。
托馬斯對着哈代先生和哈代太太點了點頭,在提姆的引領下下了樓,走出了古堡。
聽到自己身後傳來鐵門關閉的聲音,托馬斯緊張的情緒終於放鬆了一些。他從西裝口袋裡摸出紙巾,邊擦着臉上的汗水邊鑽進了奔馳商務車後座。等候在外的下屬們連忙上了各自的車。
“要不是因爲哈代先生非常大方,他們家的這座城堡,我真是一次也不想來。”托馬斯隨手把被汗水浸溼的紙巾,丟到旁邊下屬早就張開的手心裡,自言自語的抱怨道。
古堡大廳中。
少年提姆、哈代先生和哈代太太都圍坐在了擺放着食物的長桌前,表情虔誠的注視着那幾樣簡單的食物。
“主,感謝您的賜予。”哈代先生說道。雙手握緊閉上了眼睛。提姆和哈代太太也握着雙手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三人同時睜開雙眼,一言不發,安靜的吃起了面前的食物。
深夜,十一點半,洛根機場希爾頓酒店。
王信和童七七各揹着一個揹包走出了房間。
兩人離開酒店,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姜全泰家別墅。
再過不到半小時就是星期六了,如果沒有出現意外,姜全泰和那位高官應該是在今天交易。
所以,王信和童七七早早就趕了過來,要在週六這一整天中對姜全泰進行全方位的偵察和跟蹤。
王信已經來過兩次了,下車後熟門熟路的走進了別墅區附近的草坪,在一塊墓碑後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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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七七打量了一下四周,覺得沒有比墓地更好的藏身之處了,也快步走了過去,坐在了王信身旁。
“目標應該是在五點半左右起牀,然後跑步去唐人街的寶丰齋。現在纔剛剛凌晨十二點,咱們這梢盯的是不是有些早了?”王信百無聊賴的說道。
因爲事先定下了行動時間,王信和童七七下午的時候都特意補了覺,這時候並不困。但在王信看來,保證更充足的睡眠總比無謂的等在這裡要好吧?
“以防萬一。”童七七淡淡的說道。而後就不理會王信了,拿出她的降龍營軍官證,搜索安裝在姜全泰家的龍鱗監視器。看來她要趁着等待的時間瞭解一下監控情況。
降龍營軍官證可以自動連接未加密的龍鱗監視器,王信沒有加密,距離又如此之近,童七七很快就搜索到了。連接視頻後,她從監控第一天開始往後快進着看。
沒想到看了一會兒,畫面裡就出現了一隻大狗,把一個金髮女郎撲倒在地的畫面。看在童七七眼裡,也着實夠噁心了。
“嘿嘿。”王信在一邊兒自然瞄到了畫面裡的內容,再一看童七七難看的臉色,就知道她對這段監控畫面相當厭惡,忍不住壞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童七七氣憤的道。連忙點着液晶鋼印,把這段視頻給快進了過去。
“我喜歡笑就笑,關你什麼事?”王信嬉皮笑臉的說道。
“不要臉。”童七七寒着小臉兒說道。她覺得對方那話挺耳熟,但不管怎麼着,那種態度太無恥了。
“你想學?我教你啊。哈哈。”王信大笑,對着童七七擠眉弄眼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