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數去。”童七七端着水杯走過來,白了王信一眼,板着小臉兒說道。
她就知道把這麼枯燥的工作交給王信是個錯誤。
“你不要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好不好?”王信表情認真的問道。這女人太霸道了。只許她問有多少廁所,不許自己問有多少馬桶?
沈旭看着兩位比自己年輕的領導吵架,也不敢插話。剛纔聽這個少年說他是她老公,沈旭還有些不相信,現在看人家吵吵鬧鬧的,不正是小兩口兒之間的打情罵俏嗎?
童七七眨眨棕綠色的大眼睛,沒再搭理王信。她很清楚,論鬥嘴自己根本不是那傢伙的對手。
她索性坐回座位,目光平靜的看向沈旭,顯出了一副繼續聽他做工作彙報的樣子。
王信假裝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心想,鬥嘴尋開心這種事還是傅飄飄那女孩兒比較合適,童七七這女人,太不解風情不懂情調了。
“說一下犯罪方面的情況吧。簡明扼要些,常態的犯罪就不用說了。”童七七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了旁邊的方桌上。
“是。”
沈旭點點頭,沒有思考多長時間,也沒有查閱資料,就表情鄭重的說了起來,“最近馬薩諸塞州出了一個臭名昭著的殺人犯,在三天之內用牛肉刀連續殺死了五名流浪漢,還在他們屍體上刻下了‘傑克’這個名字。媒體的報道中都把他稱作屠夫傑克,警方至今還沒有逮捕到此人。”
“身高?體形?長相?”王信微微皺起了眉頭,問道。他是心理諮詢師,對犯罪心理學有着比較深入的研究,聽對方提到了這麼兇殘的一個罪犯,立刻就來了興趣。
童七七聽王信問的還算正經,就沒再說話,靜等沈旭的回答。
“據目擊者稱,屠夫傑克的身高應該有兩米以上,體形彪悍,至於長相,還沒有人看清他的全貌,因爲他作案的時候總是戴着墨鏡。”沈旭思慮着道。
“其他的信息呢?比如他作案的時候,會不會發出聲音?除了刻下自己的名字,有沒有做出一些類似於宗教儀式的舉動?”王信追問道。
“抱歉領導,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如果您想了解的更多,我儘量抽時間去查。”沈旭臉上陪着笑,歉意的說道。
“那倒不必。你做好組織安排的工作就可以了。”王信不在乎的說道。他問到跟屠夫傑克有關的問題,只是因爲自己的好奇,對方知道的不詳細也就算了,畢竟人家的工作又不是專門調查殺人犯。
接下來,童七七繼續提問沈旭各種問題,從當地的民生到經濟,從本地居民到留學生,從小孩子到老年人……等等等等,大大小小,事無鉅細,幾乎要把跟這座城市有關的所有問題都問個清清楚楚。
一直問到中午,三個人一起在酒店餐廳吃了飯。王信以爲都吃飯了,這查崗工作也應該結束了吧?
沒想到的是,一吃完午飯,童七七就又進入了上午的那種工作狀態,回到客房,不停的向預備成員沈旭提出問題,讓對方做出儘可能全面和細緻的回答。
王信實在是覺得太無聊了,打算離開酒店到外面隨便轉轉。但一看童七七問的那麼認真,那麼投入,因爲講話太多,漸漸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便打消了自己出去轉悠的念頭。
人
家女孩子在屋子裡工作,自己一個大男人四處亂轉?於心不忍啊。
仔細想了想,王信決定照顧一下童七七。
他到酒店下面的超市,費盡口舌又搭上手機語音翻譯軟件的幫助,買了幾盒蜂蜜潤喉含片。然後回到客房,把潤喉片放在杯子裡,倒上熱水。等潤喉片差不多在杯子裡化開了,水也正好可以喝了,他就把水杯端到了童七七手邊的方桌上。
他居然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童七七完全沒想到,以王信愛玩愛鬧大大咧咧的性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她心中暗想,看來自己還不夠了解他。似乎他身上有很多優點自己還沒發現。
正好嗓子又有些發乾了,童七七隨手端起這杯蜂蜜潤喉片泡的水,輕輕的抿了一口。她之前都是這樣喝水的,一小口一小口,爲的就是好好潤潤喉嚨。
可是這杯水,她剛剛喝了一口後,忽然發現居然是甜的。
是蜂蜜。可以潤喉去燥的哦。
童七七的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她抿了一大口,含在口中,感受着蜂蜜水從喉中滑下,那甜甜的感覺,簡直蔓延到了她的心裡。
喝完這一大口蜂蜜水,童七七有意無意的看了王信一眼,也沒跟他說話,就接着提問沈旭別的問題。
對方的反應很平靜,甚至可以稱其爲冷淡。不過王信瞭解童七七的爲人,知道她是個偶爾正常大部分時間都很冷漠的古怪女孩兒,也就沒有在意。
反正蜂蜜水她已經喝了,嗓子應該會好一些吧。
傍晚六點多鐘的時候,童七七終於停止了對沈旭的提問。
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王信還以爲這妞兒會叫上對方一起吃飯,沒想到人家剛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她就說“好了你先回去吧,繼續努力,等有事我會再通知你”。
沈旭恭敬的笑笑,如蒙大赦一般的跑了。
王信把第五杯蜂蜜水端到童七七身前,笑着說道:“讓人家彙報了一天,天都黑了也不留人家吃飯。”
“你覺得他跟我們一起吃飯能吃得香嗎?”童七七撇嘴說道。順手把蜂蜜水從王信手上奪過來,輕輕的喝了一口。
“這蜂蜜水喝着還行吧?”王信抱起了雙臂,笑眯眯的說道。
“咳,咳。”
童七七像是被嗆到了,一把給杯子推回到了王信身前,不滿的說道,“誰讓你放蜂蜜的?害我喝了那麼多,一下午上了多少次廁所。”
說完這話,童七七轉過身體,似乎要再次走進衛生間。
“蜂蜜水是用蜂蜜潤喉片泡的,那可是最好的潤喉片哦,一盒五十美元。你喝了五盒,一共是兩百五十美元。再加上我親手給你泡的,有高昂的服務費,算起來差不多得十好幾萬吧。”王信一臉認真地說道。
童七七行走的腳步一頓,扭過頭來,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所以,你看那機票錢和住酒店的錢,我就不用還你了吧?你這最多幾萬美金,抵了我十幾萬的服務費,你瞧瞧你多划算啊。”王信給童七七耐心的算着一筆賬。
“無聊。”童七七冷冷說道。而後邁動着兩條大長腿進了衛生間,咔的一聲鎖上了門。
“這玩笑還可以啊。總比一句話也不說兩個人玩尷尬好吧?”王
信撓着後腦勺,自言自語的苦笑說道。
夜。馬薩諸塞州監獄。
這裡除了關押着犯下各種重罪的犯人,也關押着一個特殊的羣體,重度精神病患者。
而這些重度精神病患者,往往都是殺人、縱火、製造爆炸……對國家和公民有嚴重威脅的人。他們所犯下的罪行,本來都是應該執行死刑的,但因爲被司法鑑定爲精神病,他們免於一死,卻可能被終身監禁在監獄裡。
他們的待遇要比一般犯人“優越”。由於精神有問題,他們有很強的攻擊性,所以住的都是單間。而且他們的單間被一層厚厚的防彈玻璃包裹,這最大程度上保證了他們無法從監獄逃脫。也方便大大小小的心理學家到這裡來研究他們。
一間關押重度精神病殺人犯的牢房中,一個身材健壯,外表英俊的白人男子正朝牢房外張望着。他有一雙迷人的深藍色眼睛,若在酒吧、夜總會等慾女雲集之地,一定可以將她們迷倒大片。
牢房外有兩個獄警,一個留着八字鬍的胖子和英俊男子對視着,另外一個高瘦的獄警端着個餐盤,上面有牛肉、麪包、蔬菜幾樣簡單的食物。
高瘦獄警打開防彈玻璃門下方的一個小抽屜,把餐盤放進去,推入了牢房中。
“請給我一杯鷹鳴美杜莎。”英俊男子低頭看了看餐盤,和兩名獄警請求着說道。
高瘦獄警抿抿嘴沒有說話,往後退了退身體,像是很害怕防彈玻璃後的英俊男子。
“你是在做夢嗎?貝特曼先生?”留着八字鬍的胖獄警冷笑道。
“巴德,這傢伙是個瘋子,你不要跟他說話。”高瘦獄警湊近了胖獄警,在其耳邊說道。
“瘋子?不就是因爲嫉妒同事的名片比他的好看,就把他的幾位同事一一約到家裡分屍塞進了冰箱裡嗎?這種白癡我見的多了。”胖獄警不屑的說道。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喝酒了,拜託,請給我一杯鷹鳴美杜莎。”防彈玻璃後的英俊男子像是沒有聽到胖獄警的話,再次要求道。
“哼。”胖獄警冷冷一笑,一張臉瞬間沒了表情。
他把防彈玻璃門下方的抽屜打開,把盛着簡單食物的餐盤端起,噗噗噗,連着往每樣食物上都吐了一口口水。隨後他又把餐盤放回抽屜,推了進去。
“我已經把鷹鳴美杜莎澆在你的食物上了。你可以邊吃邊喝,味道更好。”胖獄警巴德譏諷着說道。
“非常感謝。”貝特曼深藍色的眼睛注視了巴德一會兒,勾起嘴角微笑道。
他在牢房的一張鐵桌上拿起一塊白色的餐巾,塞在自己領口上,平攤在胸前。將餐盤端上鐵桌,優雅的站在那裡,從餐盤上拿起刀叉,將沾着巴德口水的牛肉切成小塊兒,一塊兒接一塊兒的送入口中。
“他……真把你的口水當成了酒?”高瘦獄警看到貝特曼似乎吃得有滋有味兒,不禁驚訝的道。
“哈哈哈!你可別忘了,他是個重度精神病患者,是個瘋子!我說那是鷹鳴美杜莎,他肯定就相信啦,哈哈哈哈!”胖獄警巴德捂着肚子大笑道。
牢房裡的貝特曼完全忽略了大聲聊天的兩名獄警,依舊是用刀將牛肉和紫甘藍切成小塊兒,用叉子慢慢的送入口中。專注的就像是在完成一場莊嚴的儀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