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建華還沒走呢,這蜘蛛彷彿刻意和他作對一般,慢悠悠地爬上他的手臂,接着往他袖子裡鑽。
“蜘蛛君!你來搗什麼亂啊?”楊無命運用起與動物交流的能力,小聲和蜘蛛交談起來。“什麼?你要在我衣服裡結網?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行。”
這個蜘蛛的腦子一定是被門擠過的,別的蜘蛛巴不得躲開人類,這位倒好,還要在人類的衣服裡結網。“由不得我?你妹啊,等我下來捏死你你信不信?”
蜘蛛好像被恐嚇到了,從楊無命的袖子裡爬了出來,縱身一躍,朝崔建華蹦去。
“喂……那裡也不行啊!”楊無命低聲驚呼。
只見蜘蛛君穩穩地落在崔建華的後頸上,露出陰險的笑容。
“嗯?什麼東西……”崔建華正準備出去,突然後頸一癢,他便伸手去抓。
嗯?是活的東西……他這一抓,蜘蛛就動了起來,接着鑽進他的後背。
“什麼玩意?搞什麼名堂?”崔建華也跟着把手伸進後背,可惜蜘蛛鑽得太深,他的手夠不着。於是就出現崔建華一邊撓着自己的後背,一邊在原地打轉的一幕。
這轉了一圈又一圈,轉着轉着,忽然一個人影在視野上方晃了過去。崔建華愣住了,剛剛晃過去那個確實好像是一個人,可是娜娜的家裡怎麼會有別人?難道是賊?
然後他轉過頭,往上一看。一個人正吸在衛生間的頂端,由於衛生間並不是很寬,楊無命伸直雙手雙腳,剛好可以夠着兩邊的牆壁。一時間,兩雙眼睛就這麼對視起來,大眼瞪小眼。
崔建華眨了眨眼睛,這確實是一個人啊,而且不是晃過去的,完全沒有在晃,穩穩地固定着呢。
“什麼人?!”反應過來的崔建華本能地大喝一聲,嚇得楊無命直接從上面掉了下來。
在外面聽到動靜的崔娜頓時露出絕望的表情,果然還是露餡了。
楊無命從地上爬起來,衝着崔建華撓了撓腦袋:“崔局長,你……你好啊。”他的餘光一瞟,發現那隻蜘蛛正幸災樂禍地從崔建華的腳邊溜走,好像故意和他作對似的。
“別讓我再看到你,不然一定捏死你!”楊無命暗暗咒罵。
“你是……”崔建華一看到楊無命便呆住了,這不是那天在朱雀幫的慶功宴上看到的那個人嗎?黑道上的人都喊他大哥,據說是朱雀幫龍頭蔡若慕的男人來着。
“呃……是我……楊無命。”看崔建華這樣子就知道他肯定認出自己了。
“老爸……”崔娜從外面慢慢走過來,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死就死吧!
“娜娜,告訴爸爸,這是怎麼回事?”從崔娜的表情可以看得出,這件事她是知道的。
崔娜還沒來得及回答,外面再次響起敲門聲。
“小娜!你在家嗎?假證我替你辦好了,給你送過來了!”一邊敲門還一邊衝裡面喊,生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似的。
“假證?”崔建華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崔娜竟然讓人替她辦假證?她可是警察啊!
“這該死的,早不來晚不來!”崔娜暗暗埋怨。
崔建華調整一下呼吸,然後開門去了。他要搞清楚,這個“假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門一打開,小胡就一臉諂笑地迎了上去,結果撞上的卻是崔建華這張老臉,陽光燦爛的笑臉立即被恐懼的陰影覆蓋,笑容也僵住,化成了石塊。
“崔……崔……崔局長?!”小胡開始哆嗦起來,這可是公安局長崔建華啊,他一小獄警都不知道怎樣去面對他。
“你進來。”崔建華冷冷地說了一聲,便朝裡面走去。
小胡畏畏縮縮地跟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來,你們都過來。”崔建華把三個人招到一起,在他面前老實地站着。
“你,爲什麼會在娜娜家裡,還躲在衛生間?”崔建華掃了一眼楊無命,爾後目光又落到小胡身上:“你,告訴我假證是怎麼回事?”
顯然小胡關心的不是這個問題,他反倒去質問崔娜:“小娜,這個男人躲在衛生間幹嘛?他是誰啊?!”
話音未落,就被崔建華狠狠地拍了一下腦袋。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此時崔建華的表情十分嚴肅。
“我……我……” 小胡支支唔唔地,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說出來對不起小娜,不說的話……對方可是局長誒!
“老爸!你別問了,我來說!”崔娜忍不住大喊,說到底這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隨後,她將整個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崔建華。其中包括並非自己抓獲銀行劫匪,而是被這些人騙了,還被綁架。以及拜託小胡替她造假證的原因是想讓楊無命進警察局。
“你說,你被那些劫匪綁架了,是這個小子救了你?”聽完崔娜的闡述,崔建華顯得很是驚訝。
“是的,把那些劫匪全部制服的人也是他。”崔娜一臉委屈,“優秀刑警”什麼的都是假的。
崔建華難以置信地看着楊無命,要知道他們可是喪心病狂的銀行搶劫犯,還攜有槍支,就憑他赤手空拳一個人要如何做到?
“小子,娜娜說的可是真的?”雖然他向來不會懷疑女兒說的話,但這一消息也太駭人聽聞了,他得好好確認一番。
楊無命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撓着臉頰,似笑非笑地把視線別開:“呃……算是吧……”
崔建華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要是別人跟他說這事,他一定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娜娜,你是個警察,怎麼可能做出造假證這種事情呢?”抓獲劫匪的真相暫且放到一邊,崔建華開始追究造假證的事情。
“我……可是,他沒有警校畢業證,也沒有軍人退役證,這樣他是進不了公安局的啊……”崔娜也知道這樣的解釋是說不過去的,重點不是楊無命進不進得了公安局,而是她身爲警察卻造了假證。
“你爲什麼非要這小子進公安局呢?”崔建華不解地問。
“對啊!小娜,幹嘛要這小子進公安局?”一旁的小胡也憤憤地插嘴了。
“你先閉嘴。”崔建華冷冷地督了一眼小胡,跟自己女兒說話,有他什麼事。
“哦……”小胡默默地垂下了腦袋。
“他兩次救了我的命誒!老爸你不是常教導我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嗎?他現在連工作都沒有,我爲了報答他,爲他造假證讓他進公安局有什麼不對嗎?”說起來,崔娜的動機也不全是報答,歸根究底,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誒?你這死丫頭,還強辭奪理?就是說破了天,造假證這事也說不過去。”公歸公,私歸私。這小子救了自己的寶貝女兒,應當重謝不錯。但造假證就是不對。
“哼!我就造了假,怎麼樣?”崔娜沒好氣地把腦袋別到一邊。在理上佔不了上風,她只好玩起無理取鬧來。
寶貝女兒一生氣,崔建華的嚴厲態度也發生轉變,他語氣緩和地說:“娜娜,爸爸不是有意要責怪你,但是……你是警察,要有個警察的自覺。”
“哼!”崔娜白了崔建華一眼,當作沒聽見似的。
崔建華又繞到崔娜正臉的方向,苦口婆心地說:“你爲什麼就是不能理解爸爸的一片苦心呢?”
崔娜立馬就把臉轉到另一方向,嬌哼道:“我就是不理解!我就是不聽!”
“好好好……爸爸錯了,爸爸不該責怪你。別生氣了好嗎?”崔建華的威嚴架子唯獨在他寶貝女兒的面前擺不起來,一看到女兒不高興了,他趕緊說好話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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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不生氣可以,造假證這事怎麼說?”崔娜撇了崔建華一眼。
“既然造都造了,那就算了吧……”崔建華也沒心思追究這件事了,眼下的當務之急就哄女兒開心。
“那我要讓無命進公安局,你幫不幫忙?”崔娜開始趁勝追擊。
“這……”崔建華猶豫了,他身爲富沿市公安局局長,徇私舞弊這事他可從來沒做過。
“你不幫忙我生氣了!哼!”說完,她繼續擺出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好好好好……我幫,我幫還不行嗎?”在女兒的任性面前,崔建華徹底妥協了。
“這還差不多……”崔娜的臉由陰轉多雲,爾後抱住崔建華的脖子,在他的老臉上親了一下。
被寶貝女兒這麼一親,崔建華的老臉立即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同時還夾雜着一絲無奈和自嘲。他崔建華十八歲開始幹警察,到現在幾十年了,黑白兩道的人他都打交道。對付什麼樣的人他都有一套方案,就是對他的寶貝女兒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只能無條件投降。
崔娜朝楊無命拋了個眼色,好像在傳達勝利的訊息。又彷彿是在告訴他:瞧!這不都搞定了嗎?
對此,楊無命只得苦笑。崔局長看上去威嚴冷厲,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軟肋,他算是見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