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歐陽瑾說。
“你侄女改了設計圖。”邵成龍說。
“那我就讓她再改回來。”歐陽瑾說。
“啊,對,是你侄女嘛。”邵成龍說,“你侄女剛剛跟我們說了一通大道理,說人要爲國家爲人民爲社會多做貢獻,不能爲了自己賺錢損害國家的利益。我倒是很想看看歐陽先生打她的臉。”
“我會的。”歐陽瑾關了電話。
邵成龍等了一會兒,符嘉平的電話終於來了。
“我查清楚了,歐陽瑾買了明輝養豬場。”符嘉平說。
“他剛打了電話告訴我了。”邵成龍說。
“這傢伙……”符嘉平搖搖頭,“炫耀真是一分鐘都等不及啊。歐陽家的人都很討厭,這個歐陽瑾是歐陽家最讓人討厭那個。爲什麼偏偏就是他來呢。”
“那我們該怎麼辦?”邵成龍問。
“給歐陽家一個面子吧。”符嘉平說,“別和他正面硬頂。他們歐陽家這幾年興旺發達,也只能這樣了。不過我們可一定要守住底線,他想要從我們身上搶錢,絕對不能答應!他要賺別人的錢,那就隨便了。我估計他也不能盯上我們,我們都是窮人,能賺什麼啊。他肯定是盯上了龍家,龍家纔是有錢人。”
看起來這事還真嚴重,符嘉平都自認是窮人了。
“那個……歐陽家有多興旺發達?”邵成龍問。
“我們符家,位置最高的是我父親。”符嘉平說,“歐陽家相當於我父親這個位置的有三人,還有一個比我父親位置高。”
“不可力敵。”邵成龍明白了。
“只能智取。”符嘉平說,“他們歐陽家可能是祖墳冒青煙了,這幾年一個個都發了起來。一整個家族都雞犬升天,好像這個歐陽瑾,原來在個小國企給人做司機,他哥發達起來以後,立即把他提成副總,然後接連跳級,在職讀碩讀博,很快就成了可以指揮大工程的高級管理人員,連秦日朗都要給他頂罪。這種家族肯定不能長久,頂多十幾二十年就會敗落。”
十幾二十年啊,有幾個人能興旺發達十幾二十年的,就算是美國總統,最多也只有八年的任期。
“那也太長了。”邵成龍說。
“最多嘛,說不定過幾年他們就不行了。”符嘉平說。
“那我們現在就隨便他在我們這兒撈錢?”邵成龍問。
“也不是隨便,就是,就是那個什麼,有禮有節,不讓撈過界。”符嘉平說,“比如他買明輝養豬場,就讓他買,反正你還沒買到手嘛。至於歐陽雅荷會不會變更路線,那就是他們歐陽家內部自己的事情,我們不管。”
“歐陽雅荷先對我們說要改路線,不經過明輝養豬場了,所以我纔沒有把養豬場買下來。然後歐陽瑾跑過來買了,這是不是他們歐陽家玩我們啊?”邵成龍忽然想到一點。
“應該不會吧,歐陽雅荷和歐陽瑾關係很差,而且歐陽雅荷這人的確是很堅持理念的。不過也說不準,可能他們一家人內部演戲給我們看呢。”符嘉平說。
“要是演戲的話,那我們不是糟糕了嗎,現在設計路線的事歐陽雅荷,要是她玩花樣怎麼辦。”邵成龍說。
“線路已經確定了,基本不會變了吧。”符嘉平說,“歐陽雅荷只是負責路線勘探和基礎設計而已,要是她想玩什麼花樣,上面可以否決她的報告,重新派人來勘探設計。”
“那不要耽誤時間嗎。”邵成龍苦笑,“而且歐陽家這麼厲害,換人說不定換的還是他們自己人。還有,上頭也不一定會聽我們的愛,他們聽歐陽家的不是更好。”
“我說你也不用這麼煩惱,我們符家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符嘉平說,“要擔心也應該是龍家擔心,他們的目標比我們大多了。歐陽家的人之所以這麼猴急,就是因爲他們起來時間太短沒積累,個個都想着趕緊發財。龍家大把錢,朝中無人,我要是歐陽家,也肯定對龍家下手。”
“所以我們很有可能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邵成龍問。
“是啊。”符嘉平說。
“那我們要不要找龍婻談一談?”邵成龍說。
“我們談了有什麼用。”符嘉平苦笑着說,“秦日朗被雙規,我差不多是最後才知道的。上頭決定了要犧牲秦日朗,連我父親都只能等通知,一句話說不上。”
也就是說太高端連符正直都使不上勁,邵成龍就不要瞎忙乎的意思嗎。想一想還真是悲哀,如果符嘉平猜得沒錯,歐陽家的目標是龍家,邵成龍只能置身之外,簡直就是日本人和俄國人在東北打仗,清廷只能保持中立。
當初還以爲只要抓住了龍家的把柄,就可以坐着等收錢成爲百億富翁。現在看還是太天真了,要賺錢哪有這麼容易的,何況還是百億這種級別的大錢。
“你也不用這麼灰心。”符嘉平又說,“龍婻那邊你去透露點風聲吧,她年紀還小,對嚴重性可能估計不足。”
“平哥爲什麼不自己出面呢?”邵成龍問。
“我不方便。”符嘉平說,“不管怎麼樣,歐陽家這麼插一腳,我都要和龍婻保持距離,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好容易碰上喜歡的人,碰巧又離婚了,結果居然碰上這種事。”
“真的這麼嚴重嗎?”邵成龍問。
“要是歐陽家盯上了龍家,我們符家必須要置身事外,沒道理給龍家賣命。”符嘉平說,“除非龍家願意付出代價,那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總之你給龍婻透露點消息吧,還有自己小心,不要跟歐陽瑾硬抗。”
關上電話,邵成龍沉思了一會兒。本來他想讓史明輝動手,至少要噁心歐陽瑾一下。可符嘉平說不要正面對抗,那就再看看還沒決定要怎麼透露消息,龍婻就找上門來了。
“龍哥哥,聽說設計又要改。”龍婻說。
“歐陽瑾買了明輝養豬場。”邵成龍說。
“這傢伙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來就惹這麼大的麻煩。”龍婻說,“雅荷姐姐已經和我說過了,我們別管他,堅持原來的計劃,建高架橋,不從養豬場過。”
“那不會有問題嗎,那可是歐陽瑾啊。”邵成龍說。
“不會有問題的。”龍婻說,“雅荷姐姐已經跟我說了,其實歐陽瑾是過來避風頭的,那座大橋的事情雖然讓秦日朗去頂罪了,可人家調查組還沒給結論呢。他在這邊就是來盯着秦日朗,免得出現什麼反覆。所以歐陽瑾絕對不敢亂來的,只是拿着歐陽家的名頭嚇唬人,我們不給他面子,他什麼都做不了。”
這又是另外一種說法,邵成龍思緒有些混亂了。
“一點面子都不給?”邵成龍問。
“不給!”龍婻說,“雅荷姐已經決定了,儘快把線路決定下來,馬上報上去,不讓歐陽瑾亂來。”
“會不會太着急了?”邵成龍說,“都還沒勘探完。”
“已經勘探完了,秦日朗把前期工作全做完了。”龍婻說,“只是高架橋那邊還需要詳細勘探。養豬場那邊也需要地質報告,證明那邊不適合修路。”
“這得弄好久的吧。”邵成龍說。
“只要幾天。”龍婻說。
“只要幾天的嗎?”邵成龍愣了一下,在他印象裡面,地質勘探都是要搞個好幾年的。
“現代科技很發達的,有專業設備,只要幾天就夠了。”龍婻說,“我們儘快把事情搞定,免得讓歐陽瑾找到機會。最多我們龍家仁至義盡,給他一億把養豬場買過來,他也不能說什麼了吧。”
好吧,反正和邵成龍沒關係,“希望這條高速早點建起來。”
“我們也是這麼希望的。”龍婻說,“歐陽瑾到這裡是避風頭來的,我們根本不用怕他。想要給我們提不合理要求,想都不要想!”
“要是把歐陽瑾惹翻了,歐陽家其他人來了怎麼辦。”邵成龍說,“雖然歐陽小姐也是歐陽家的,不過她是歐陽家的外圍成員吧,和歐陽瑾沒法子比。”
“歐陽瑾惹了這麼大的事,歐陽家幾個當家的正火着呢,要是歐陽瑾還敢亂來,還是對自己家的人下手,歐陽家幾個當家的肯定要把他狠狠地收拾一頓,哪能來找我們麻煩。”龍婻說。
“額,那個……”邵成龍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龍哥哥怎麼了?”龍婻問。
“歐陽瑾這個人貪得無厭對吧。”邵成龍說。
“對啊,貪心,又無能,最討人厭了。”龍婻說。
“我覺得他跑過來,可能不會只滿足於買個養豬場。”邵成龍把事情說得嚴重一點,“他可能會想把整條線路都吞下去,甚至還會,額,想要把你也給吞了。”
“他……”龍婻愣了一下,“他怎麼會……仔細想想還真是,他這種人,一向貪財好色,很有可能會這麼想。”
“我只是說有可能。”邵成龍乾笑兩聲。
“不行,我不能讓他這樣……我這就去找雅荷姐,一起去龍哥哥哪兒商量商量。”龍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