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萬?”邵成龍被這利潤率嚇了一跳,“我記得我二舅說十萬頭養豬場要投資千萬,那麼二十萬頭就需要兩千萬對吧?然後一年就能賺六千萬?”要是這麼好賺的話,養豬場應該到處都是,比新小區還多。
“這個……只有利潤最好的時候,一頭豬才能賺三百塊。大多數時候是一百,兩百,虧本的時候就不用說了。”王鎮長說,“然後,你舅舅知道的行情太舊了,現在一千萬只能辦一個萬頭養豬場,十萬頭根本不可能。就算有銀行貸款,啓動資金至少也需要三千萬。不過……反正他要投資,很快他就知道了,要麼追加投資,要麼縮小規模。”
所以這纔是王鎮長並不怎麼待見袁強袁偉的原因,他們根本對養豬場一竅不通,說不定真調查了以後不會投資。當然,也許還有另一個解釋,他們只有一千萬,但是想要賠多點錢,所以要吹十萬頭養豬場。
“萬頭養豬場是一千萬的話,十萬頭就是一億,然後二十萬頭就是兩億?”邵成龍問。
“差不多。”王鎮長說,“十萬頭來說……還是說萬頭養豬場吧,我比較熟,十萬頭的我不熟。萬頭養豬場,大約需要一百畝地,土地租金一年一畝大概是300塊,20年就是50萬。基建和水電配套大約300萬,豬舍的設備要100萬,附屬工程100萬,辦公宿舍20萬,500頭能繁母豬,10頭公豬,大約需要100萬,然後還要200萬流動資金,全部加起來就是一千萬左右。更大的養豬場,其實是一個一個萬頭養豬場組合起來,比如十萬頭,就是十個萬頭養豬場。因爲規模大,能省些錢,大約是一億。不過我們這個二十萬頭養豬場有些特殊,他們有種豬場,可以自己培育能繁母豬和公豬,所以要加可能會高一些。”
“一般的養豬場不能自己養母豬嗎?”邵成龍問。
“可以啊,把生下來的母豬留種,也可以生小豬,但是和專門培育出來的母豬沒法子比,至於公豬,那就是天上地下。種豬需要專門培育才行,別說種豬,就是種米也要買種子才種得好,自己留種產量低。母豬產量低,可不是賺錢少那麼簡單,直接就虧本了。”王鎮長說,“這個二十萬頭養豬場能自己培育種豬,賺錢的時候還可以往外面賣種豬,賺的特別多。虧錢的時候因爲種豬是自己養的不是買的,虧得特別少,要是能買下來很賺的。”
“如果這種豬場在賺錢,爲什麼要賣呢?”邵成龍問。
“聽說是母公司投資失敗,所以想要賣掉養豬場。”王鎮長說,“具體怎麼樣,我是不清楚。但是這養豬場之前幾年……從我調到這裡這十年吧,生意一直都很紅火。就是體量太大,別人明知道是個便宜也不敢撿。”
“銀行大把的錢,要是真便宜,肯定有人會借錢買的吧。”邵成龍說。
“能借出錢來的,都看不上養豬。”王鎮長說,“畜牧業週期長,不穩定,風險大,我們這些內行知道做好了很賺錢,可是我們沒錢。至於外行,他們不知道怎麼做好。”
“原來是這樣。”邵成龍說。
“其實前些年很多資金進養殖業的,尤其是養豬。”王鎮長說,“後來忽然爆發了藍耳病,不知道搞死了多少養豬場。這藍耳病當時沒有特效藥,全靠嚴格管理防止傳染,那些外來資金辦的養豬場管理水平跟不上,幾乎全軍覆沒。”
“聽着好像有個大便宜等着我。”邵成龍說。
“養豬有什麼好的,又臭又辛苦。”邵成龍母親說。
“的確是比較臭,不過投資嘛,又不用住在裡面。”王鎮長說。
“那我回去考慮一下。”邵成龍說。
“那是當然。”王鎮長說。
其實邵成龍對投資養豬場並沒有什麼興趣,在王鎮長這兒喝了一下午的茶,又見了好多人,說了無數廢話,終於酒氣散盡,可以開車走人。
回到石頭村,眼看天色已晚,趕緊上船睡覺。第二天一大早又是一堆人過來拜年,邵成龍從天亮到天黑,笑的臉都疼了。然就是初五,初六,初七,初八,人還是不斷地來。
到了初九,人總算是少了些,邵成龍趕緊到外面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走着走着,忽然間想到好像有一陣子沒看到秦日朗了,這一陣子來的客人多,他送的茶葉已經喝完了,再去敲一筆。
走到高速公路籌備中心,邵成龍直接進去,秦日朗正在裡面喝茶。那茶葉聞着有點酸酸的,帶着荔枝的香氣。
“龍哥。”秦日朗看到邵成龍進來,趕緊放下茶杯,“怎麼這麼有空過來?”
“過來看看你啊。”邵成龍說,“這是什麼茶葉?”
“荔枝茶,用荔枝木熏製的紅茶。”秦日朗說,“不算什麼好東西,喝個新奇罷了。”說着他給邵成龍倒了一杯。
邵成龍喝了一口,味道還不錯,“我覺得挺好的。”
“我這裡還有半斤,也差不多喝膩了,龍哥喜歡就拿去吧。”秦日朗說,“對了,剛好要介紹個人給龍哥認識。”
邵成龍老實不客氣把那半斤荔枝紅茶收了起來,“誰?”
“是我的一個白手套。”秦日朗說,“表面上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把錢交給他做生意,給他內幕消息,讓他賺大錢,然後需要用錢的時候直接從他那裡出。這次也一樣,我讓他在金牛山高速的預定線路上買一塊地,等徵收的時候弄一筆。”
“買地?”邵成龍心裡忽然有了預感,“不會是開養豬場吧?”
“我倒是沒有指定要做什麼,不過他報上來的確是做養豬場,說養豬場投資小見效快賠得多。”秦日朗說。
“你那個白手套不會是叫做袁偉或者袁強把?”邵成龍問。
“不是。”秦日朗搖搖頭。
“我還以爲這麼巧呢。”邵成龍說。
“我找的艾飛龍。”秦日朗說,“我叫他今天過來的,要是龍哥沒有其他事,可以在我這兒等一等。”
邵成龍等了一會兒,艾飛龍就來了。和名字不一樣,艾飛龍是個很肥胖的中年人,走起路來身上的肥肉一跳一跳的。以前邵成龍見過最胖的人是黃烈,這艾飛龍也不逞多讓。不過黃烈好歹有些肌肉,這艾飛龍就是一個純肥肉球,車子停在籌備中心外面,走進來只要十幾米路,就這樣他都走得氣喘吁吁。
“龍哥,這就是艾飛龍。”秦日朗給邵成龍介紹,“這傢伙辦事挺得力的,我讓他安排買地等賠償的事。”
“邵老闆好!”艾飛龍和邵成龍握手。
邵成龍說:“艾老闆好。”
艾飛龍的手很是油膩,根本抓不住。這麼冷的天爲什麼皮膚還真麼多油脂啊。
“是潤膚霜!”艾飛龍忽然說。
“啊?”邵成龍問。
“不是油脂,是潤膚霜。”艾飛龍尷尬的笑了笑說,“我皮膚乾燥,必須要塗潤服霜才行,不然很容易開裂。”
原來是皮膚乾燥啊……其實邵成龍並不想知道。
“說正事吧。”秦日朗說,“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我手下有兩個當地人,是在楓灣鎮上壩村那邊的,十幾年沒回過村子,但是在村子裡還有房子,給遠房親戚住着。我讓他們回鄉下,先把房子收回來住下,然後去弄個十萬頭養豬場,先把架子搭起來,買點豬充數,大約需要一千萬,我已經撥付了三百萬本錢,等過完年就可以正式建設了。”艾飛龍說。
這劇情也太熟悉了吧,邵成龍問:“那兩人不會是叫做袁偉袁強吧?”
“對。”艾飛龍說,“邵老闆真是消息靈通。”
“龍哥,剛纔你就問過一次了,這兩個是什麼人?”秦日朗問。
“是我舅舅。”邵成龍說。
“啊?還是自己人啊?”秦日朗嚇了一跳。
“我們十幾年沒見過了。”邵成龍說,“當年就是……額,他們中了彩票又怕我們家借錢,就跟我們家主動斷絕了來往。年初二的時候我父母回孃家,他們忽然跑進來吆五喝六,仗着自己有幾千萬身家,說話很難聽,把我父母氣得夠嗆。”
“什……什麼?”秦日朗問,“幾千萬身家算什麼啊,居然敢在龍哥跟前得瑟?”
“那天我開了個gl8,被人家的寶馬比了下去。”邵成龍說。
“龍哥你幹嘛這麼低調?”秦日朗問。
“送禮裝貨去的。”邵成龍說。
“不管怎麼說,這兩傢伙太可惡了。”秦日朗對艾飛龍,“你手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傢伙?”
“他們本來是很外圍的低等成員,這一次是看着他們有本地戶口,所以才讓他們做這個項目。沒想到居然這麼不知好歹,居然敢對邵老闆口出惡言。”艾飛龍說,“其實這兩傢伙哪裡有幾千萬身家,最多千把萬,可能還不到。”
“他們十幾年前中了幾百萬,現在怎麼也有幾千萬了吧?”邵成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