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隻狗好凶!”
“當然兇了,是藏獒來的!”
“藏獒不是這樣的吧?”
“就是藏獒啊,我聽養狗場的人說的。”
“藏獒是長毛的,這兩隻分明是短毛的。”
村民們議論紛紛,邵成龍則是鬆了一口氣,幸好那兩條狗跑了,要是衝過來還真不好辦。在場的村民老的老小的小,青壯年除了邵成龍,就是阿紫樂瑤李思文三個,沒什麼戰鬥力,要是狗真的上來了,邵成龍責無旁貸的必須做肉盾。
上次沒看清楚,這次距離更加近,看着更加嚇人,鼓脹的肌肉,巨大的身體,尖利的獠牙。應該不是藏獒,邵成龍見過藏獒,也很嚇人,但並不是這兩頭獒犬這樣。
“哎呀!”三叔公忽然大叫一聲。
“怎麼了?”邵成龍嚇了一跳。
“那兩隻狗把兔子咬死了!”三叔公說。
這不是廢話嗎,大家都看到了。
“那是你放生的野兔啊!”三叔公說。
這的確是有些諷刺,邵成龍記得以前看過一個新聞,有個什麼地方花了好幾萬美元救了個受傷的海豹,好容易養好了傷,剛放下海就被殺人鯨一口吞了。現在也是相差彷彿,那幾只兔子平白無故被抓起來,剛放生就被狗咬死了。
“真是可惜。”邵成龍說。
“不是可惜不可惜的問題!”三叔公說,“這可是放生的啊,關係到你新房子的風水,這是大問題!很大的問題!養狗場的狗把你的風水兔子咬死了!我們必須要他們給個交代!”
“對!給個交代!”
“養狗場的狗太兇了!”
“去年租金都沒交齊。”
“這個月的補償還沒給我們呢!”
村裡人越說越是高興,很快就達成了一致意見:“去養狗場,一定要給個交代!”
邵成龍知道所謂的給個交代當然不是讓養狗場殺狗賠命,只是賠錢罷了,這筆錢邵成龍當然不能獨吞,要拿出來請大家吃飯。其實這也不能怪完全養狗場,圍牆塌了看門狗跑了出去變成野狗,養狗場肯定也不想的。至於風水兔子什麼的,更加是無稽之談。
但是放任這兩條大狗在外面遊蕩是很危險的,養狗場應該負責把這兩條狗抓回去,或者打死也行。不然咬傷了村民怎麼辦?
狗來自於狼,吃過生食嘗過血以後,野性會被激發出來,成了野狗,和野獸也沒什麼區別。澳洲大陸本來沒有狗,人把狗帶了上去,有些跑出去變成野狗,沒多少年就成了澳洲大陸的頂級獵食者。
這兩隻狗兇猛異常,顯然已經自己捕獵過,已經變成野狗,對着人羣都不怕,對上落單的,誰知道它們會不會嘗試一下這種兩腳獸能不能吃?
阿紫每天早上都要砍柴火,萬一碰到這兩隻狗,那可怎麼辦?
到了養狗場,門衛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村民們就一擁而入,跑到辦公樓跟前,大聲嚷嚷,有的叫:“苟老闆!出來!”
有的叫:“出來!苟老闆!”
沒一會兒辦公室裡面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臉如寒霜,一開口,聲音直入雲端,彷彿有海豚翱翔於天際,“你們這幫人擅闖進來想幹什麼!”
大家趕緊掩着耳朵,邵成龍沒防備,動作慢了一拍,又站在隊伍最前端,處在音波覆蓋範圍最強之處,耳朵被震得嗡嗡響,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三叔公已經走到最前面,大吼了一聲:“你們這亂七八糟的像什麼樣子!都退開,讓我和阿龍跟苟夫人說話。”
村民們依言退開,前頭只剩下邵成龍,三叔公和苟夫人三個。
“苟夫人,這是我們石頭村的副主任邵成龍,他以前一直在外頭做生意,前一陣子決定回村,以前苟夫人沒見過。”三叔公說。
苟夫人只是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阿龍,這位是苟夫人。”三叔公接着說,“苟老闆和夫人來我們村包地做養狗場,我們是十分歡迎的,也一直都竭盡全力的配合你們的工作。可是今天卻發生了十分不愉快的事!”
“不愉快?”苟夫人哼了一聲,“你們還好意思不愉快?前兩天我們圍牆塌了,你們這幫人偷偷跑進來偷東西!今天不偷了,乾脆明火執仗硬搶是不是?”
“你們圍牆塌了,我們不過是進來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三叔公說,“至於你說有東西不見了,根本就沒有證據。就算真的不見了,也能說就是我們村民拿的啊。”
“不是你們拿的還有誰拿?”苟夫人說,“我就知道在你們這種窮地方沒好人,窮山惡水出刁民!”
邵成龍有些尷尬,雖然不關他的事,可他畢竟是跟着石頭村的村民來的,他們拿了人家東西,邵成龍也丟臉。不問自取是爲偷,在哪裡都一樣。
“苟夫人,你們去年的租金都沒交齊。”三叔公說。
“一年兩萬,怎麼沒交齊?”苟夫人說。
“那是最開始的價錢,後來你們建圍牆佔用了我們的地,不是加了兩千塊一年嗎。”三叔公說,“這兩千塊你們前年給了,去年沒給,今年的也沒給。”
“本來就沒說年年給,給了一年還想怎麼樣,我們爲什麼要建多一圈圍牆?還不是因爲你們這些窮鬼進來偷東西!”苟夫人氣憤的說,“現在還倒打一耙來了?”
“多佔了地就得多給租金。”三叔公說,“這天公地道。”
“那一圈圍牆站的都是荒地!”苟夫人說。
“金牛山也是荒地,要不苟夫人你把金牛山全佔下來,看看是不是不要錢。”三叔公說。
“好啊,你這麼說是吧?”苟夫人冷笑一聲,“反正這些年養狗場都是虧錢的,我這就把養狗場關了,東西全搬走,狗都賣給狗肉館子,大家一拍兩散算了,這種窮鄉僻壤,我早就呆夠了!”
以前這招大殺器一出,村民們立即就會讓步。因爲石頭村太窮,條件又不好,沒人來投資,只有苟老闆一家的養狗場,村委會收入全靠這裡的租金。
但是現在不同,三叔公心想人家龍少爺開輛車都說三四十萬,又要建新房又要建水電站,你那兩萬塊算個鳥,笑了笑說:“苟老闆在哪裡,我想這事還是要喝苟老闆商量才行。”
“他出去了!”苟夫人說。
“那我打他的電話吧。”三叔公說。
“有什麼事一定要和他說?”苟夫人不耐煩的問。
“那當然要和苟老闆說才行,和你說沒用。”三叔公說。
“那就別說了,你們都給我滾出去!”苟夫人說。
邵成龍眼看陷入了僵局,連忙出來打圓場,“還是讓我來說吧三叔公。苟夫人,圍牆塌了的時候,你們的看門狗跑了出去,在外頭變成野狗了,這樣很危險的,希望你們能把那兩隻狗抓回去。”
“今天是我們阿龍建新房做設計的大日子,阿龍專門請人抓了野兔來放生祈福,這可是關係到新房風水的大事,結果呢!你們的狗跑出來把野兔統統咬死了!”三叔公說,“這算是什麼意思!”
“咬死了就咬死了被,幾隻野兔值什麼錢。”苟夫人說。
“誰跟你說錢了?這是風水,風水你懂不懂啊!”三叔公瞪着眼睛說,“你知道我們阿龍是什麼人?你知不知道他要建的是什麼房子?那房子可是專門請了設計師來設計的!”
“設計師?”苟夫人呆了呆。
“是我。”李思文走出來說。
苟夫人當然已經看到了,石頭村裡不是老就是小,唯一能稱得上美女的就是阿紫。可就算是阿紫,平時也穿得灰僕僕的,一件校服走天下。今天忽然冒出兩個美女來,惹眼的很。不過苟夫人沒想到其中一個居然是設計師。
“你是什麼設計師?”苟夫人問。
“我是荷城建築設計院的。”李思文拿出名片來給苟夫人,“來這裡給阿龍……苟老闆設計別墅。”
苟夫人一看,還真是——雖然說名片這玩意是可以隨便印的,但一般也沒有人回去冒充設計院的人,這可是事業單位,吃皇糧的,隨便冒充只能惹人笑話。
“還有這位是樂律師,是我們阿龍的法律顧問。”三叔公也不管有關係沒關係,反正先把牛皮吹出去。
“律師?”苟夫人又是一呆,怎麼會有律師在這裡。
“苟夫人你好。”樂瑤也拿出名片遞了過去。
“你是文光律師行的?”苟夫人問。
“對。”樂瑤說,“我是文光律師行的助理副主任。”
“我認識你們張主任。”苟夫人好像溺水的人撈到一根稻草。
“是這樣的啊。”樂瑤微笑着點點頭。
苟夫人自己先泄氣了,她和張主任根本不熟,連點頭之交都說不上,也就是酒場上見過幾次,“天下的事情擡不過一個理字。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你們偷東西就是不對!”
“苟夫人。”邵成龍說,“那兩隻看門狗很兇惡的吧?大家都知道那兩隻狗是你們養的,要是咬傷了人,你們要負法律責任的。不但要賠錢,說不定還要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