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子真肯吃就行,高陽纔不管她吃什麼,反正除了牛排,其他東西都下了藥。爲了吸引走烏子真和邵成龍的注意力,他繼續放料,“黃烈這小子居然敢騙大哥,大哥已經說了,等他水庫差不多建完,就把他的許可給撤銷掉,讓他白出一筆錢。”
“能撤銷?”邵成龍問。
“當然可以。”高陽說,“邵老闆,你原來不也遞了申請嗎,爲什麼就沒批准呢,因爲發現了珍稀青蛙對吧。你們那兒有珍稀青蛙嗎?根本就沒有的嘛。既然能冒出來珍稀青蛙,那當然也能冒出來珍稀癩蛤蟆,珍稀蚊子,珍稀蒼蠅,還有可能造成地質災害,可能會影響供水安全,可能會會造成洪澇災害,到時候隨便找個藉口,就能把這個發電站廢棄掉。”
“廢掉以後,桑子琪就把電站搶走是不是?”烏子真說。
“搶來幹什麼,根本沒用。”高陽說,“水電站很麻煩的,又不好出手,隨便找個什麼理由都能封掉。萬一要是被人搞出潰壩發洪災之類的事情,那就更糟了,廢棄掉就行。”
“那也太可惜了吧。”邵成龍說。
“一點都不可惜。”高陽說,“水電站賺的那點錢,大哥又不放在眼裡。”
“可是石頭村怎麼辦?”邵成龍說。守着一個建了一半的水電站,環境被破壞了,風景沒了,錢也花了,可是水電站卻不能蓄水發電。石頭村也就罷了,還有牛蹄村,被大卡車輪了一遍又一遍,結果最後水電站修不起來。
高陽聳肩,說:“誰管他們啊。”
“桑子琪爲什麼非要這麼做?”邵成龍問。
“你這問的也太多餘了。”高陽說。
“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來。”邵成龍說。
“誰會高興戴綠帽。”高陽說。
“他要結婚了!”烏子真說,“他還和我說爲了不要讓他未婚妻誤會,以後我們都不要見面。還要我趕緊忘了他,讓我去找更好的男人,過上幸福的人生。”
“真姐,有件事我必須要跟你說一下,你不要生氣,也不要激動。”高陽說,“大哥說一套做一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要的女人,別人也不許碰。”
“那我該怎麼辦?”烏子真笑了笑問。
“我猜他的意思是讓你去出家當尼姑。”高陽說。
“什麼?”烏子真一呆。
“他當時不是讓你去洪山住了一陣子,就是因爲洪山上面有個尼姑庵。他盼着你忽然間看穿紅塵去出家,路子都已經找好了,也和尼姑庵那邊說好了,到時候你一進尼姑庵,尼姑們就會來開導你,你想出家,大哥捐500萬過去。要不然你的條件肯定沒法子出家,人家連本科生都不要,只要研究生,你連高中都沒讀完。誰知道你住了一個多月,居然尼姑庵都沒進去。大哥只好多給了五十萬,讓尼姑庵主持出來勸導你,巧遇了好幾次,你都不給機會,搞得大家很難辦。”
“我說那些天這麼晦氣,一出門就碰到尼姑!”烏子真咬牙切齒的說,“原來是安排好的啊。”
“你從洪山出來,就說要回荷城。老大隻好安排劉鐵去看着你,就不想你勾引男人。”高陽說,“誰知道最後還是勾引到了,你說老大怎麼會高興。偏偏黃烈那傢伙還跑到大哥面前胡說八道。”
“原來是這樣,那我懂了。”烏子真冷笑着說,“桑子琪這個王八蛋,算個什麼東西,還想讓我出家?我和他早就恩斷義絕了。現在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他還想胡作非爲,可不要怪我不客氣。”
“不不不,真姐你弄錯了。”高陽說,“大哥那樣的人高高在上,有些與衆不同的想法,那也是那面的。真姐你這麼漂亮,哪一個男人不想據爲己有呢。大哥因爲情勢所迫,只能和你分開,可他不想別的男人碰你,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啊。就算不去出家,那麼去自殺也行啊,幹嘛非要和邵成龍這樣的花花公子在一起呢?大哥一想到自己曾經的矮人居然成爲別人身下的玩物,那當然要出手。”
“那我就把它的手給剁了!”烏子真說。
“光說狠話沒用的。”高陽哈哈一笑,他之所以說這麼多話,就是想讓迷藥發揮功效,“是不是覺得有些頭暈?這不是你氣暈了頭,而是……”
奇怪,高陽覺得自己也有些頭暈,怎麼會這麼暈。
“而是下了藥?”邵成龍似笑非笑得看着他。
“你……你怎麼知道?”高陽脫口而出。
“我不但知道,我還調換了迷藥呢。”邵成龍說,“你現在是不是覺得頭暈啊?”
調換?怎麼調換?高陽搖搖晃晃得站起來,迷藥明明是他手下放的,除了牛排,其他食物全都下了。所以高陽只吃牛排,其他什麼都沒吃。邵成龍和烏子真吃了那麼多東西,只有牛排沒吃……所以是變成只在牛排裡面下迷藥了?下迷藥那個傢伙是臥底?他似乎走看了一眼,應該遍佈周圍的手下們不見蹤影,反而有不知多少個不懷好意得眼神。
頭暈來越暈了,幸好高陽身體好,對迷藥的抵抗力強,他用盡全力邁開腳步,跌跌撞撞的跑了開去。邁開腿,邁開腿!高陽驚人的意志力支撐着他,每走一步都好像跑馬拉松最後那幾公里一樣。
高陽沒有跑過全馬,他一般跑半馬。走了不知道多久,他終於看到了記憶中那一抹熟悉的警服,原來避之不及得人,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救命!救命!”用盡了最後的力氣,高陽終於叫了出來,然後轟然倒地。
幾個警察站了起來,看着跟過來的邵成龍。
“cut!”邵成龍說。
“行了?”那幾個警察鬆了一口氣,“我的表現怎麼樣?”
“不錯。”邵成龍說。
“真的能上電影嗎?”一個警察問。
“當然是真的。”邵成龍說。
“那真是太好了,我從來都沒演過電影呢。”那警察看了看高陽,“你們的演員演的真是太逼真了,我還以爲他真的暈了呢。”說着又看了看,“怎麼還不起來?”
“爲了逼真,我們讓他喝了很多酒。”邵成龍說。
“難怪。”那警察說。
“這邊拍完了,我們帶他醒酒去。”邵成龍說。
“好,慢走,不要把我的戲份剪了啊。我很喜歡你們的狩獵吃人野豬。”警察們揮着手把邵成龍送走了。
整個餐廳的人都動了起來,裡頭絕大多數都是邵成龍帶來的,只有寥寥幾個不是。攝影組把隱藏的攝像機搬了出來,錄音化妝等人紛紛拿着傢伙離開上車。
“原來這就是拍電影啊。”
“場面真大呢。”
“演技不錯,特別是那人跑下來的時候,演得真的一樣。”
“人家是職業演員嘛。”
“那傢伙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啊。”
“哪裡?”
“不記得。”
“那你說個屁。”
“不是啊,我好像真的見過。”
“見過又怎麼樣,著名影星還能要簽名去炫耀,這種跑龍套的簽名誰要。”
“哎!我們怎麼沒找紹龍要簽名?吃虧了吃虧了!”
邵成龍眼看着人都上了車,連高陽也被拉上了去,開車直走,離開了省城,直奔石頭村,不由的感嘆一聲,“沒想到還真能行得通,我們居然把高陽給抓住了。”
“我就說啊,只要有正當的理由,拉着好幾十人拿刀帶槍在省城抓人,那是很容易的事。”方芳得意洋洋的說。
這個正當的理由就是拍電影。邵成龍一大早帶着人來,說是要拍狩獵吃人野豬第二集,想要在肯麥基裡面拍電影,拿出一大筆補償金以後,輕而易舉得就徵得了店主的同意。店裡面的人都清場了,等高陽來的時候,就落到了邵成龍的包圍中。
可惜有些人就是不走,又不能硬來,其中就包括那幾個警察。邵成龍暗中抹了一把汗,幸好最後也沒有露出破綻。
高陽的手下一進來就被嚴密的監視着,他們要在菜裡面下迷藥,當然馬上就被扣押起來,都還沒嚴刑拷打,這幫人就把高陽賣得乾乾淨淨。然後方芳就把迷藥下到了牛排裡,讓高陽自食其果。
然後邵成龍就把桑子琪的心腹,手下無數的高陽從省城公安局旁邊的餐館裡帶走——然後就主要是法律問題了。邵成龍要在桑子琪發現之前,先把高陽拉攏過來,要不然的話,這很容易就會變成綁架勒索,要判死刑的。
本來邵成龍也不想做的這麼決絕,可以用溫和一點的手段。可是聽到高陽的自供狀,他實在是忍不住。桑子琪既然是這麼一個人,那就只能速戰速決,不能聽符嘉平的慢慢磨。邵成龍也許還有時間,可烏子真沒有。
“他大概什麼時候能醒?”邵成龍問。
“半個小時吧。”李思文說,“迷藥不算厲害。”
“好,我們先幹活。”邵成龍說,“不要耽誤時間。”
車上幾個人立即行動起來,先把高陽身邊的手機手提電腦全部打開解密,從裡面搜索信息。再把高陽的指紋印章統統拓印下來,以備後用。半個小時之後高陽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別無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