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好水電站以後,石頭村有水有電,還有山韭菜,又有水電站,可以說肯定會變成富裕村,可還有個隱憂,這兒距離市區太遠了,一般人開車要兩個多小時,要是碰上修路或者有交通事故什麼的,那可就沒數了。
距離遠,那麼就交流困難,難以利用城裡的各項設施。村子再有錢,也不可能把醫院學校都建一份,上學還可以去住宿,有病可就難辦了。遇上發急病,村裡的衛生所肯定處理不了,鄉里的醫療站也不堪大用,只能送到城裡去,兩個多小時黃花菜都涼了。
不解決這個問題,石頭村就算成了富村,人人收入好幾萬,實際上的生活條件也沒法子和城裡比。要去逛個街,看個電影,吃頓飯,都要開兩小時去城裡,再開兩小時回村。
還有網絡也是,整個石頭村,現在只有村委有網絡,還是撥號的,也不知道是34k還是56k,總之慢的要死,聊qq都看不到圖片,經常羣裡發一張表情包,大家哈哈大笑,剩下邵成龍一個人滿臉懵比。然後過半小時才刷出來,邵成龍這才笑,簡直就是個笑話。
這麼遠,不用問快遞肯定是不來的,郵遞員都不是每天來。沒有網絡,沒有快遞,那就沒法子網購,沒法子網購,人生還有什麼樂趣?以後要是不改善,石頭村的發展始終會受限制。
“其實石頭村到城裡的直線距離倒不是很遠,但都是山路。”阿紫說,“只能繞着山走來走去,根本沒法子修好路。把這條路擴張成雙車道,倒是隻要幾十萬,也可以改善一下。”
“不能擴張成四車道嗎?”方芳問。
“不行,山道就這麼寬,最多就是雙車道。”阿紫說,“有些地方可以擴成三車道四車道,但是山裡那些懸崖邊啊,過山口啊,山樑子啊,要擴張都很難。”
“要縮短距離,得打穿好幾座大山,”邵成龍說,“打一條隧道就得好幾億,打那麼多山,誰都受不了啊。”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李老闆說。
“是啊,要是離城市近一點,我們大家都來這裡買房算了。”李思文說,“這裡山清水秀的,風景這麼漂亮,又這麼有前途,在這裡買房肯定能升值。”
“可惜,太可惜了。”大家都說。
其實也沒什麼好可惜的,村裡的地根本不能賣,邵成龍自己要建新房還得申請宅基地,宅基地還不能交易,邵成龍想買都買不到,只能通過阿紫曲線救國。現在農村所謂的賣地,其實就是去村委會開個證明,國家法律不認。這幫人要在這裡買房,只能先把戶口搬到石頭村。可是買了又有什麼用,根本賣不出去。
“什麼可惜?”符嘉平走了進來。
“符少!”大家一看,趕緊上去拍馬屁。
“符少這邊坐。”
“喝茶喝茶。”
“這裡有水果。”
符嘉平坐下,好奇地問:“你們在說什麼可惜?”
“沒什麼,我們就是在說石頭村交通太不方便。”邵成龍說。
“你想方便,也不是沒法子。”符嘉平說。
“這不可能吧。”邵成龍說,“總不能爲了我們這麼一個小村子,就打穿這麼多大山見這麼多隧道橋樑。”山韭菜一年纔多少錢,加上水電站也遠遠不夠。
“過幾年,要開工一條高速公路,從省城到荷城再到隔壁省,形成一條交通幹道。”符嘉平說。
那條高速路吹風吹很久了,邵成龍也知道,不過有個問題。
“高速公路不經過金牛鄉吧?”邵成龍說。
要說畫地圖的話,經過金牛鄉的是最短的路徑。可畫圖是一回事,實際是另外一回事,金牛山這麼大座山,硬要打穿太花錢了,高速公路繞了個彎,花多了好一百幾十公里,把金牛山繞了過去。
“現在是不經過,但也不是沒法子。”符嘉平說,“原來也不是沒有經過金牛山的規劃,經過金牛山的話,雖然要花多點錢來打隧道架橋,但是能省一百多公里呢,四捨五入就是兩百公里。”
“能這樣嗎?”邵成龍問。
“當然可以四捨五入嘛。”符嘉平說,“一百五十多公里四捨五入就是兩百公里。當然是牽強了些,可報告上就是這麼說的,能省獎金兩百公里。”
“不是,我是說能換規劃?”邵成龍問。
“很難,但並不是不可能。”符嘉平說,“如果有足夠的理由的話,政府介入,可以換規劃。比如說扶持沿途的貧困山區,就是一個很好的理由。原來金牛山的貧困山區人均收入幾百,經過金牛山以後,人均收入上升到好幾萬,這是多大的德政,況且還能給這條高速公路節省兩百公里。”
大家一愣,都問:“怎麼能上升到好幾萬?”
“這不是廢話嗎。”符嘉平說,“有山韭菜又有水電站,這人均收入還能提不上去?”
“原來是這樣!”
“高見,高見啊!”
“符少真是厲害!”
不過還有人沒搞清楚,“山韭菜和水電站和修路沒關係吧?”
這話一出,大家都笑而不語,和這種糊塗蛋沒什麼好說的。有沒有關係那還不是一支筆的事,原來金牛鄉很窮,通了高速以後變富了,那不是高速的作用是什麼?原來山裡有山珍,運不出來。原來有水電資源,沒有人開發。通了高速以後山珍和水電資源就被發現了,有人開發了,農民收入增長了,那不是高速公路的功勞是什麼?
“到時候我在活動一下,在石頭村這兒放個出口,以後從石頭村出去,20多分鐘就能到市區,再開20多分鐘就到省城,以後出門就方便了。”符嘉平說。
“這真的可以?”邵成龍問。
“別人不行,我們符家還是有點把握的。”符嘉平說。
要說土豪,億萬富翁根本不算什麼,就算全國首富,也不過是幾百億罷了,還大部分都是股票,很難兌現。可是政府不一樣,荷城這樣的十七八線小城市,一年的預算也得好上百億,全都是現金。這麼多錢花出去,什麼富豪都比不上。要說不差錢,政府纔是真不差錢。
“對了,符少怎麼進山來了?”邵成龍問。
“沒事來看看啊。”符嘉平說,“今天晚上在你這兒吃飯啊,搞點新奇的來嚐嚐。土炮就不用了,有沒有什麼新酒?還有那個山韭菜怎麼樣了?這兩天產量怎麼少了這麼多?” Wωω⊕ ttκǎ n⊕ C〇
邵成龍先回答正事:“這兩天雨太大,小溪水量暴漲,隨時都會發洪水,山韭菜窩子大部分都被淹了,實在沒法子採下去了。”
“原來是這樣,那還能採幾天?”符嘉平問。
“就是這兩天了。”邵成龍說,“馬上就要發洪水了。這幾天我都派人值班監測小溪。”
“應該就是明天。”吳然說。
“吳專家也在啊。”符嘉平說。
“符少認識我?”吳然又驚又喜。
“當然認識啊,吳專家嘛,水電專家,最精的就是水電站尋址,建了好幾個大水電站。”符嘉平說,“要是明天發洪水的話,那可就難辦了……算了,不管他。”
“怎麼?”邵成龍問。
“沒什麼,有個朋友想來試試山韭菜。”符嘉平說。
“那就來唄,我們這兒還有些存貨,放到明天沒問題。”邵成龍說,下雨天空氣中溼氣大,山韭菜能夠保存的時間更長,兩三天都不會變色。
“他只有明天有空,可明天發洪水呢。”符嘉平說。
“我們這兒發洪水沒什麼的。”阿紫說,“年年都發洪水,只要別跑到小溪邊去看熱鬧就行。遠離河岸,讓水衝到下游去,就和我們沒關係了。反正我們村人少,高地多得是。楓灣鎮那邊人口多,倒是每年都要抗洪,前兩年還有淹死的。”
“我們建好水庫的話,就不會發洪水了。”吳然說。
“沒事的?”符嘉平問。
“沒事的,我們村鬧洪水很多年了。”阿紫說。
“要確定沒事才行,我朋友可沒有我這麼好說話,他很挑剔的。要是出什麼問題,他肯定把我罵死。”符嘉平說,“發洪水的時候不會把路淹了把?”
“不會的。”邵成龍搖搖頭,“他一定要進村子嗎?要不去城裡招待他,瀛洲海鮮樓那裡。”
“瀛洲海鮮樓他已經去過了,就是要進山裡來纔夠意思。”符嘉平說,“沒事我就叫他進來,讓他來見識見識。這人在京城很有門路,要是他認可了我們的山韭菜,對明年的推廣很有幫助。”
“那就叫他來吧。”邵成龍說。
“除了豬棒骨煮山韭菜,其他還有什麼好東西?”符嘉平問。
“好東西有很多啊。”邵成龍說。
“得超過瀛洲海鮮樓那些菜才行。”符嘉平說。
“超過瀛洲海鮮樓啊?”邵成龍這可犯難了,“阿紫你有什麼提議嗎?”瀛洲海鮮樓可不是普通飯店,裡面的菜色可以說是荷城頂尖的,石頭村能弄出來的東西差得遠。
阿紫搖搖頭說:“很難啊。”
“要不叫宗老闆進來?”邵成龍問。
“他的菜式太過匠氣了,一吃就能吃出來,沒有鄉土氣息。”符嘉平搖頭說,“要是他沒吃過豬棒骨山韭菜,倒是可以留着做殺手鐗,可他已經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