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虞冰笙的傷勢已逐漸轉好,可以下牀自如的行走。
度過了較爲寧靜的一個禮拜之後,終於到了和項康正式比醫的時間,葉辰拒絕了其他準備同行者的好意,獨身一人前往位於石景山大道的神針館。
週一上午九點時分,神針館已是門庭若市。
石景山大道是一條極其繁華的街道,兩旁高樓林立,標誌性的建築比比皆是,各大商界巨擎都在此街道駐有辦事處,據說排於燕京五大繁華街道第三位。
神針館是一幢佔地面積足有千平五層中式閣樓,青磚紅瓦,雕欄砌柱,很具古風,在這條繁華靚麗具有現代化都市鮮明特徵的大道上格外引人注目。
當葉辰走到神針館紅檀木門前時,兩個身穿青衣長衫,約摸二十三四的青年人走上來前攔住他,指了指後面的客人,朗聲道,“這位客人,來問診看病需要排隊。”
“我有預約。”葉辰笑聲提醒道,“今天你家小神針王項康項醫生不是要和一個叫葉辰的比醫嗎,我就是那位葉醫生,可以麻煩帶我進去了不?”
聽到葉辰說他是要和項康比醫的葉醫生,兩個青年人互相看了眼,有些不太相信。
本以爲葉辰是哪裡來的牛叉人物,膽敢直接放言來神針館砸場子,讓館主如此重視,沒想到竟然是個連毛都沒長全的小子,這種小子,估計不必讓大師兄出手,他們這些跑堂的就能夠解決。
看出他們眼裡輕蔑的神色,葉辰渾然不在意,因爲面對別人的輕視,最好的方法不是去告訴他們你有多厲害,而是讓他們自己知道你有多麼厲害。
事實勝於雄辯!
“今天前來的客人有很多,爲了避免出現什麼意外,我們需要驗證你的真實身份,請問有身份證或者是其他可以證明你是葉辰葉醫生的物件嗎?”兩個青年人是神針館裡的學徒,聽神針王授課已有七餘年,爲人慎重,這纔在今天這種時刻被派來接待來客和病人,以免亂中出了什麼岔子。
“還好我帶了身份證。”葉辰從上衣裡掏出身份證遞給其中一個青年人,笑聲道,“身份證應該足夠證明我的身份,請問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
“可以……”青年人將身份證還給葉辰,還沒等再開口說話,就聽後面排隊的人羣裡有人高聲喊了一嗓子。
“年輕人真是夠膽量,可你不該跑到神針館裡來砸場子,也就是神針王爲人和善,要是我的話,早把這種閒着沒事反炒作的傢伙扔出去,Lang費時間!”
“對對對,你這一比就是一上午,白白Lang費了大小神針王的時間,害得我們不能親自讓他們治病,真是個只顧自己出名不顧別人死活的醫生。”
“神針王可是華夏頗負盛名的名醫,小神針王更是早在多年前就已出師,你不過二十左右,想和小神針王比醫根本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嘛,勸你回家學幾年再出來,到時候說不定還能讓小神針王收你爲徒,哈哈!”
排除的病人們顯然對小神針要和誰比醫的事已經知曉了,但看眼下這個情況恐怕不會記得葉辰的名字,只知道有個不知天高地厚毛頭小子今天又敗在小神針手下。
兩個青年人聽到那些病人看好神針館的兩位鎮館之醫,臉上也覺得很光彩,腰板挺得更直,看向葉辰的目光也變得更加不屑。
“裡面請吧。”左手邊的青年人話落,背過手率先走進館內,葉辰面色平靜的接受着周圍病人的嘲諷聲,邁步走了進去。
館內的裝飾也頗具古風,可以看出這家神針館的館主也是個崇尚古風的人。
想到老爺子曾說過項齊恆是個不喜歡浮囂生活的人,除了研究醫術之外,可以說是與世無爭。
以前還不太相信能夠把醫術運用到日入鬥金的項齊恆會是老爺子嘴裡的那種人物,但現在透過館內的裝潢就足可以看出來,大廳裡簡單的梨木桌椅,裝飾有度的花草盆栽,排列整齊的藥材展覽架,無一不透露出一股很淳樸的風氣。
看一個人的脾氣性情不一定只要通過接觸才能夠了解,看他所喜好的風氣,也能夠猜出大半,大廳裡的各種裝潢無一不宣告着館主的愛好確實很簡單。
這裡的神針館,除去靠醫術打拼下來的牌匾名號之外,只是一個普通的醫館。
難怪項康如今只能從項齊恆那裡傳承來小神針王的名號,僅從修身養性這一點來講,項康要接下神針王這個名號,還差太遠。
學醫,要學的不僅是醫術,還有醫德,一個自身所崇尚的事物就與醫術醫德相悖的醫生,又怎麼能夠達到醫學的顛峰境界?
繞過藥材展覽架,沿着側面的樓梯上了二樓,前面的青年人在拐角的時候身形一滯,對着葉辰使了個眼色。
“今天來了不少媒體記者,你說話的時候最好注意些,要是太張狂的話,恐怕你還沒來得及和大師兄比醫,就會先被我們這些做弟子的轟出館去。”
面對着青年人的恐嚇,葉辰難得好脾氣的點點頭,很明事理的應道,“我懂,我還不至於囂張到那種地步,這裡畢竟是你神針館的地盤,我還是很愛惜自己這點薄面的。”
“知道就好。”小青年十分鄙夷的給了葉辰一個白眼,還薄面?你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無名小醫生哪有什麼薄面,要不是生在一個葉氏世家裡面,估計早在提出比醫的時候就被當家的打發了,哪裡還會給你正式挑戰的機會。
察言觀色對於葉辰來講很是簡單,所以一眼就看出了青年人臉上寫着的那些意思,其實他也想澄清一下事實,可耐何那些媒體總是喜歡弄些醒目的爆點,把他一介無名小醫生寫得頗具一身傲骨,弄得他是有氣沒處出,只得背上這個黑鍋。
交待完葉辰這些話後,小青年一個閃身出現在二樓走廊,葉辰邁步走上來,還沒站穩步,就聽朝前走了幾步的小青年高聲喊道,“葉醫生,這邊是館主接客的地方,我們要快些走,不然會被記者圍住。”
葉辰正要跟上去,聽到聲音的幾個記者已經轉過身來,手拿攝像機朝着發聲源猛拍一通。
“看,那真的是葉辰!”
搶先往前衝的記者本以爲只是神針館的工作人員故意虛晃一招,正要回身穩守陣營,定睛一看,認出前面不遠處站着的那個二十左右的少年正是目前炒得紅透半邊天的葉辰葉醫生時,閃光燈繼續亮起。
緊跟着,守在門口的記者也急忙朝着樓梯口涌了過來,葉辰長眸微眯,斜了眼一旁很是得意的小青年,低聲笑道,“沒想到這就是神針館的待客之道,我今天也算領會到了,只是不知道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項康的意思?”
在比醫前先利用媒記的一頓狂轟濫炸影響正常發揮,是在打這種主意?
那估計項康太小看他了,使用這種手段來穩固小神針王的地位,是不是這個神針王的名號太不值得他來摧毀了?
想到這裡,葉辰臉上呈現出一種懨懨的神情,打了個哈欠,嘲諷地勾起嘴角,“看來小神針王已經沒有和我比醫的必要了,既然如此,看來我需要再重新下戰帖,跟神針王直接比醫,不然的話,Lang費時間不說,還給自己找不開心。”
“大言不慚!你以爲你是誰,說跟誰比就跟誰比?”小青年見葉辰膽怯了,輕哼一聲,“不過是個無名小醫,還敢來踢館。”
說話間,那些記者已經一窩蜂的涌上前來,攝影機話筒紛紛往前湊,有幾個衝得太快的險些直接栽到樓下去。
“葉醫生,你對和小神針王比醫的結果有什麼看法?”
“據說小神針王發佈了一條可靠消息,這次比醫輸的人要拜對方爲師,網絡上不少網友反應這是反炒作和故意試圖拜師的行爲,對這種評論,你有什麼看法?”
“你今天獨身前來比試,是不是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決心?”
……
問題五花八門,一個接一個,葉辰聽得頭有些大,眉毛微挑,有些厭惡的擺擺手,沉聲道,“我只是來比醫的,沒有什麼企圖和目的,至於信不信,那是大家的事情,與我無關。至於背水一戰的說法,我不覺得有這樣的必要令我這麼做,我一向不打沒有準備的仗,所以今天的比醫不是我要贏,而是我絕對會贏!”
葉辰說完,剛纔發問的記者面面相覷,因爲他們發現完全抓不出葉辰話裡的把柄,葉辰的話答了跟沒答雖然差不多,但卻是正面迴應了他們的問題,而且不給他們繼續問下去的機會。
“那葉醫生,你這麼輕視小神針王的醫術,難道是覺得葉氏傳人要比神針傳人更厲害嗎?沒記錯的話,在多年前葉氏鬼醫也曾向神針王發起過挑戰,但結果卻不盡人意,如果今天你敗了,真的要改拜項氏神針一派爲師嗎?”
一個記者提出一個自以爲很犀利的假設性問題,這一問,所有人記者的目光立即變得興奮起來,閃光燈“噼哩叭啦”響起一片。
葉辰有些不適應的擡起手擋了擋,揚聲道,“我不會輸。”
“什麼?”那個記者沒聽清楚。
“葉氏傳人在醫術上,絕對不輸於人,我要比試的對象不止限於小神針王,但凡當年葉氏鬼醫未曾挑戰成功的名醫,我有機會都要去拜訪,下一個對象已經擬好,就是神針王項齊恆,屆時歡迎你們前來觀戰。”
葉辰一字一句不急不慢的說着,銳利的目光猶如實質一般落在出現在門口處的幾個陌生的老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