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依舊是那些小小的隔間,不同的是,隔間的層數,又往上增加了幾層,變成了秦焰一夥的臨時住所。
他在摩國沒有行宮自不必說,出門在外大哥一而再再而三地囑咐不準仗勢欺人也讓他不敢做的太過分,要不是爲了引起冷慕的注意,他纔不會花那個冤枉錢派人抹黑自己呢!
不過他摸着下巴,好像當初他的出場確實不錯哦“小主人。”黑衣勁裝的女子突然出現在低頭思考的秦焰跟前,面容嚴肅,“鳳來郡現在人人自危,還請小主人出門一定要告知屬下。”
秦焰看着眼前一板一眼地跟自己講話的傢伙,長嘆一聲:他記得當初他在她面前出場的樣子也很不錯啊,爲什麼她就沒有像冷慕那樣被自己驚豔呢?
女子顯然沒能明白秦焰腦中的彎彎繞,盡職盡責地抱拳,“屬下駑鈍,但,小主人若信任屬下,屬下定竭盡全力爲小主人排憂解難。”
排憂解難……秦焰看着眼前這個女子,簡直恨鐵不成鋼,你說你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老子現在被人逼婚,你能解嗎?
“咦……”秦焰腦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頓時眉開眼笑,“雲薰,就說你爲了本王蹉跎歲月,本王心有不忍,又對你有情,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我們……哦呵呵呵。”
哎喲,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秦焰腦中劇場上演着少兒不宜的情景劇,一個沒控制好,令人毛骨悚人又浮想聯翩的笑聲就這麼漏了出來。
“小主人萬萬不可!”正經禁慾系的聲音森森打斷了秦焰的意淫,雲薰單膝跪下,“小主人切不可爲了雲薰自毀名聲。”
秦焰嘴角抽搐,卻是看着那段麥色的脖頸,皮膚光滑細膩,其下隱隱的肌肉滿含力量,真是太完美了他扶起她,擡腳就往房間走去,路上還循循善誘,“你恐怕不知道,本王被那摩國的皇帝逼婚了,那三公主好色之名是天下知的,你總不能讓本王婚後時刻提防着身邊的美人不要給本王戴頂綠帽子吧?”
雲薰被之一番話驚出一身冷汗,“屬下無知!這樣的女子實在娶不得!”
“呃……你也知道啊,所以我這不是實在找不到人了麼……”秦焰默默擦汗,沒想到雲薰的反應這麼大,冷慕啊,你就委屈一下,本王日後一定會補償你的!
雲薰因爲這句話沉默了下來,半晌,擡眼看着他,目光中滿是某種堅決,“這只是權宜之計,屬下願意扮演小主人的情人。還請小主人儘快回國,一切讓主人定奪。”
“好!”雖然不是自己最想要的結果,但能得到雲薰的首肯,也算是一個新的突破了吧?秦焰喜滋滋地要去拉雲薰的手,卻被避開了。
雲薰看着自家小主人落空的手和目瞪口呆的表情,有些尷尬,“屬下……呃,我,請小主人責罰!”
嗷!秦焰看着這個瞬間給自己跪了的女子,淚奔三千里: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哪個王八蛋竟然把本王的心聲說的這麼到位啊!
當天晚上,冷慕毫不客氣地拉着蘇溯越到林雨明家裡蹭牀鋪,把還處於恢復期、戰鬥指數直接降爲負數的渣渣鄭崖留給她照顧。
客棧房內,站着不敢走的林雨明和躺着不敢動的鄭崖大眼瞪小眼,還是鄭崖充分發揮紳士精神,率先打破沉默,“你也被算計了?”
他就知道,冷慕那傢伙沒安好心,這下子直接把人塞給他,其用心之險惡,猶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就是那什麼婚姻不能自主還在他們面前暴露了,面上過不去麼,用得着這麼不擇手段地讓身邊的人一個個往墳墓裡跳?果然還是小孩做派。幼稚!
林雨明被冷慕臨走時那千叮嚀萬囑咐弄得緊張萬分,再加上鄭崖此時確實是非常狀態,她不能走那是一定的。
可……這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尤其其中一個還是她,要是傳了出去,她實在擔心鄭崖啊。要知道,鳳來郡民風彪悍可不是吹的。
“什麼算計?冷慕那是關心你。她也幾天沒睡好了,讓她休息休息是應該的。”林雨明定了定心神,轉身端了一盆冷水到牀沿放好,“同爲醫者,互相幫忙是分內的事。”
鄭崖挑眉,不置可否,“你們巫醫究竟擅長什麼?祝由之術的根據呢?”
看這個傢伙在鳳來郡的威望就知道,不是一個沒本事的騙子,這就更讓他好奇了。
要知道,憑藉精神力戰勝疾病什麼的案例,他並不是沒有聽說過,卻從未親眼見過——這樣堪稱傳說的例子,就連他那個部分責任的老頭子都沒有見過。不由他不懷疑。
林雨明擰了一塊帕子,俯下身碰了碰他的手,“暖起來了。還要不要擦身?”
鄭崖差點跳起來——他這算是被非禮了嗎?不過看到林雨明認真的臉,當即悟了:這傢伙已經進入醫者的角色,眼中在沒有性別之分了……
明白歸明白,這樣清俊的一大美男放在面前竟然被無視了性別,對於自戀又騷包的鄭崖來說,簡直就是一件不可原諒的事!
誰說他的戰鬥力呈現負數的?只要嘴巴還能動,他鄭崖的戰鬥指數永遠是五顆星!鼓掌他輕佻一笑,“嗯,幫我吧,好幾天沒有洗澡了,冷慕那個不體貼的。對了,你還沒跟我說,祝由的根據。醫者之間相互切磋,隱瞞信息什麼的,最要不得了,不僅是沒醫德,要是我手上一個患者用你的方法能治好,卻沒找到你,那就造孽了,對吧?”
這番話說得是有理有據,佔據了道德的制高點,林雨明解他衣服的手一頓,碰到鄭崖的胸腹部,那裡的溫度已經降下去了,她表示很滿意。
見她不說,鄭崖道,“有什麼不可說的嗎?”
林雨明一邊幫他擦身,一邊輕嘆,道,“天地玄黃,奇門遁甲。不過是‘無’之道的另一種演變,一定要說,那就是……”
那邊在香豔無邊又正兒八經的氛圍中討論學術,冷慕這邊,確實實實在在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咽。
冷慕逞一時之快抱着蘇溯越說出“做我男人”之後,就一直被她家溫順可人的小越子緊緊拉着,要不是她極力抗議,就連上廁所都要被跟着了!
這簡直就是……成何體統!
“睡啦睡啦,你還想怎麼樣啊?還牽,手都出汗了!小越子,你別忘了你是冰山,你是面癱啊,你黏黏糊糊個什麼勁兒啊!很好玩嗎?顛覆很有個性啊?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精分要不就是老孃怎麼虐待你了呢!”
好不容易洗漱熄燈上牀,黑暗中卻還要接受一雙晶亮深沉的眼睛時時刻刻盯着你,冷慕表示淡定無能啊!
黑暗中,蘇溯越榮華無雙的面容有淡淡的笑意,“我好高興……”
你妹!冷慕淚流滿面,老孃一句話讓你連屬下都不自稱了麼?你究竟肖想老孃多久了……
就在冷慕斟酌着要怎麼開導這個明顯有些三觀不正外加審美異常的美人兒時,天空一道驚雷,震天撼地的巨響像是末日降臨一般,倏爾狂風大作,豆大的雨滴顆顆不間歇地砸下,天地間充斥着噼裡啪啦的響聲,愣是讓冷慕忘了她要說什麼。
“一場秋雨一場涼。看來你們還真懂得時令養生。”畫影鏤空的門上出現兩道身影,那個女聲隱隱含笑,“還是兩位平常就是這狀態,真是羨煞旁人”
從那一聲驚雷之後就被蘇溯越牢牢抱在懷中的冷慕登時惱羞成怒,“笑屁!動作那麼慢,難怪姚天到現在都不要你!”
下一刻,門閂掉落,林綠言從容不迫地推門進來,面上微笑不減,“小天天的意願就是我的意願,我們,哪有誰不要誰的道理。”
此言一出,姚天抽氣的聲音清晰地響起,不一會兒又被漫天的雨聲掩蓋下去。
林綠言拉着他坐到桌邊,用內裡暖了茶水,給姚天和自己倒上一杯,抿了一口,“倒是好茶。”
在她做這些事的當兒,冷慕已經披上衣服坐到她面前,“天時地利人和,這樣的天氣,你總不能專門來看熱鬧吧?”她的右手依舊被蘇溯越牽着。
“我們查到,因爲皇家辛秘,有幾個王爺有謀反的意圖。”姚天看着冷慕,神情嚴肅,“而且,我們無法確定是一個還是全部。”
“是王爺還是王子?”蘇溯越開口。皇室中,能夠影響到那個尊貴的男人的存在,不過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至於小輩,那就不一定了。
他只知道皇室小輩中有一個,或者幾個,是皇帝陛下無論如何也要保護的,而且那個人的重要程度,到了陛下不惜把冷慕推出來做擋箭牌的地步。
如果那個人也參加了這次的謀劃,那麼冷慕……他看向自家主子的眼中,帶了擔憂和堅決——不管怎樣,主子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Wшw ▪тt kan ▪co
林綠言很是讚賞地看了眼蘇溯越,“很好,問到點子上了。冷慕你現在的勢力構你做什麼事?”
“啊?啊……什麼事啊?自保?應該吧。”這些年,她不是沒有想過培育自己的勢力,甚至動用過母后家族的力量,只是剛一上手,無一例外被皇帝陛下抹殺了。
她永遠記得當時他的眼神,那樣嘲諷、那樣冰冷,就像在看一個跳樑小醜,“要不是看在她的份兒上,你以爲,你能活得這麼滋潤?組織自己的勢力?你想讓更多的人因你而死嗎?”
從此她就放棄了。誰不是娘生父母養的呢,爲了一己私慾害的別人家破人亡什麼的,這樣的事,一次就夠了。有些錯誤,重複去犯,她怕會遭報應。
到現在,她身邊的力量就蘇溯越——武力超羣;鄭崖——勉強自保;一羣影衛——奉命行事,敵我不明。真是悽慘對不對?
林綠言不做評論,換了個話題道,“那你們知道宮中冒出來一個很是受寵的娃娃嗎?”
“娃娃,這話說得……”冷慕表示無奈,“就是那個自小流落民間、吃盡苦頭的十三皇子吧?我見過,柔柔弱弱,白白嫩嫩的,跟朵白蓮花兒似的。”
姚天嗤笑,“你還真信有白蓮花啊!人家現在受盡寵愛,風頭一點都不比你差,皇帝陛下簡直要把當心頭肉寵愛——不是你這樣虛張聲勢的寵愛,你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