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鈍刀子割肉?
易軍笑道:“給他們找找麻煩唄。掐斷他們的水、電、暖,讓他們不能辦公。沒事兒就派派出所的戶籍員去調查調查戶口,嗯嗯,就是查水錶,煩也能煩死他們。”
“在他們那條路的門口搞搞道路維修,十天半月的修不好。旁邊的建築徵用一下,搞搞房地產拆遷。”
“讓地方黑勢力去收一收保護費,保護費不好收的話,就讓那些涉黑勢力在他們對面打打架、鬥鬥毆啥的,天天月月年年。”
“真不行就把他們對面建設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整天亂哄哄的,他們的客戶想進去都提心吊膽怕被人看到。”
“又或者把他們四周都以軍事命令的形式,劃爲軍事警戒區,把他們圍在中央,不管什麼人進出都要接受軍方檢查。你想啊,假如你是他們的客戶,比如混江九龍或地府什麼的,想找大通錢莊就必須首先讓軍方盤查一陣子,你還敢去……?”
“還有,可以在附近幾個路口設置最爲醒目的攝像頭,就說是交警部門牌照查違章用的……只要是進入大通錢莊的,每個人都會被拍下影像資料。”
“其實只要你們樂意,把那裡四周都搞成大廣場都沒問題,美其名曰是爲了建設市民休閒場所嘛。你想,到時候一大片空曠的廣場,就他們大通錢莊的建築像是個孤零零的碉堡,誰敢去那裡做生意呵。”
“他們要是真的坐不下去了,換了地方,比如把地點搬到了金陵、東陽、深川,總之無論到哪個地方,你們就如法炮製。到時候,哪怕弄不死他們,至少把他們逼出國境是不難吧?除非他們敢擺明瞭抗拒軍方、抗拒政府,那倒好辦了,一個步兵師就能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不是?”
“天閒老兄,不管他們什麼國際背景、歷史傳承,這是咱們的國家、咱們的地盤兒,想玩兒死他們不難,只不過速度慢了點而已。”
我日……龍天閒聽得目瞪口呆。這算什麼辦法,簡直就是地痞流氓耍無賴啊!
龍巢部隊但凡執行什麼任務,向來習慣了刀來劍往、電閃雷鳴,啥時候用過這麼下三濫的招數。在龍巢戰士的思維之中,這些濫招肯定永遠不會出現。
但是別說,這辦法肯定靈,至少時間長了一定靈。哪怕再強的背景、再大的勢力,擋不住軍方和政府這麼不要臉的折騰。
不罵你,不打你,就用無恥擊垮你……
易軍接着又笑道:“當然,他們也可能暗中動用自己的背景力量。比如說你們在四周一折騰,滬海市哪位市領導極力阻止,那好,這個市領導鐵定跟他們有關係。於是你們就暗中記下來,想辦法找找這個市領導的從政把柄。這年頭五千塊錢的經濟案子就能立案,誰屁股上真的乾淨如純淨水。又或者找個失職、瀆職、不作爲、亂作爲等小把柄,真不行就調離崗位、另有任用……總之他們的背景蹦出來一個,你們就搞掉一個,這就像是釣魚,優哉遊哉毫不費心,喝茶看戲的功夫就把事情給辦妥了……”
龍天閒聽得瞪眼珠子,雖然句句話說得粗俗淺顯,而且毫不生猛,但是落在龍天閒的耳朵裡卻好似陣陣驚雷——我戳,虎王做事可真狠,比真刀真槍的動手都狠!得罪他的人,肯定會被他玩兒得欲仙欲死、高潮連連……
“是不是覺得哥們兒的招數濫?”易軍笑了笑,“事實上當年我和五虎辦事,都是這樣亂七八糟,高招和昏招共用,正路和偏鋒齊出,奇效連連。你們做事太死板,丁是丁卯是卯的,侷限性太大了。這不僅僅是方式方法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思維模式的區別。或許你們做事正大光明,但是我要求的是實效。”
“領教了,領教!”龍天閒一頭黑線,萬萬沒想到把整個龍巢部隊糾結得一團糟的事情,到了易軍這裡竟然是這樣的處理方式。
也難怪,魅影接手了虎窟之後,管理上面一下子亂了,而做事的效率也低了很多。龍天閒想了想說:“你們離開之後,虎窟效率極低、甚至幾乎陷入停滯狀態,不是沒道理的。雖然體制機制是一個重要制約原因,但是辦事的思維模式和具體執行中的方式方法,我看更是一個重要因素。”
“嗯,魅影有本事,但是不夠壞。”易軍笑了笑,人畜無害,“要知道,虎窟裡面的人來自五湖四海,都是各支兄弟部隊裡的精英,一個個擡着臉撅着屁股目高於頂。而且,還有不少收編的江湖豪傑、地下悍匪。這樣一支隊伍,你非要用正規方式去帶兵,肯定帶出一地雞毛。更何況,虎窟面對的都是些殺手、僱傭兵,一個個心狠手辣、殺人越貨,你非要用正規方法去應付,自己不累個半死纔怪。”
如今,龍天閒已經聽傻眼了,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易軍。
其實,他來這裡想跟易軍“談談心”,就是想規勸一下,勸易軍以後要堅守軍人的原則,不要跟個地下大梟一樣做事情。拿着原則做交易,跟悍匪們稱兄道弟、勾肩搭背的,影響也不好。就好像在樹林子裡跟秦錫侯背對背的抽菸談心,就差成了一對好基友了,這算什麼事兒!
所以,龍天閒以爲易軍到了離開部隊、社會上之後,就墮落了。他覺得有點可惜,可惜了一個泰斗級的全能兵王。
但是現在看來,這丫骨子裡就不安分,骨子裡就是個頑浮妖孽的傢伙。謝虎王沒有變,至少沒有大變,只不過他龍天閒當年沒有深入瞭解虎王真正的性格和行爲方式。
如果非要說有了變化,那就是這種不收原則、信馬由繮的性子更加擴大化了,而軍人的榮譽感稍稍消沉了些。
在龍天閒看來,易軍現在未必是一個合格的軍人,但他依舊是當年的虎王。
龍天閒笑了笑:“好,那就告辭了,虎王好好養傷多保重。”
易軍假裝不方便起身——畢竟既然裝了就要裝到底,笑道:“不是說還要談談心嘛,別這麼急着走,難得見次面。”
龍天閒笑着搖了搖頭:“也算是已經談過了。”
“哦……對了,那我說的那些針對大通錢莊的辦法,你看行不行?當然,你也說了,我的話都只是建議而已,我也就是隨便說說自己的想法。”
龍天閒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訕訕笑道:“方法很好很好,我們會認真考慮,會的……”
……
龍天閒倉促走了,似乎生怕跟易軍這貨接觸多了,自己也會墮落。
而他一走,韓猛就走了進來,笑道:“哥,瞧你把龍天閒給震的,這貨都險些成了二傻子了,哈哈!不過咱們當年那些工作經驗都是寶貴財富啊,你告訴他們幹什麼。”
易軍笑了笑,露出了一個頑浮的笑容:“你懂個毛,哥想趁機賺一筆。”
地下奸商的本質再度暴露了,韓猛覺得大哥有種一肚子壞水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