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軍的鼻息極其可恨,搞得這尊女傳奇神不守舍。?耳朵癢癢的,耳垂都有些被融化的感覺。
而易軍則低聲說了一個字“聽”。
此時,魅影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因爲船艙裡面確實又有了動靜。此時,老七也已經重回船艙,示意外面沒有什麼異常。而云偃月聽到這個之後似乎打消了那點僅有的小小不安,說出了更加重要的信息。
只聽雲偃月說:“其實宇文恢弘他們不做毒品生意,對我們來說也不完全是壞事。當初有他們在,我們總不好意思發展蘇省和滬海那邊的市場。畢竟他們是咱們的盟友,咱們不能到他的老窩附近搶飯碗。但是現在他們不做了,也就沒有理由繼續把持那邊的市場。”
這時候,一個男子說道:“確實!相對於咱們現有的幾個市場而言,蘇省和滬海的市場太大了。宇文家當初制販毒品的本事不小,但是把握市場的能力不足。假如這兩個市場交給我們,會讓當地的吞貨量翻一番,也就意味着讓咱們的銷量翻一番都不止。”
老七則說道:“嗯,雖然成本高了、利潤率低了,但是銷量大大提升之後,咱們還能基本維持當初的利潤總量。只是,就怕當地警方不給面子。當初有六姐和胡楊照應着,可現在……哎,六姐她……”
船艙裡陷入了一陣死寂,似乎提到了六六的死,大家已經不能釋懷。
過了一會兒,還是雲偃月說:“老大、老二和六六的死,對我們而言是一個慘痛的損失,這個仇要報。只不過對手是中央警衛局的狂龍,他這個身份不好惹。好在他總有退役的一天,到時候要他血債血償!”
她也不考慮一下,是他們首先招惹的易軍,是他們首先在秦淮河底試圖刺殺對方,這才導致了隨後一系列事情的發生。在仇恨面前,很多人往往會忽視對與錯、是與非。
“而眼前要做的,就是重新建立起和蘇省警方的合作關係,同時嘗試着和滬海警方建立聯繫。”雲偃月說,“滬海那邊暫時需要慢慢來,孟汝來和蔣佛音那兩個老頭子不好招惹。在得到他們的准許之前,咱們貿然行動的風險太大。”
老七則問道:“可是,蘇省那邊呢?”
雲偃月淡然說道:“沒關係,呂偉洲還在。有他這個副廳長的照應,咱們在金陵等城市的公安局建立起幾條穩固的渠道,不算太難。現在風聲比較緊,暫時不要和他聯繫。等這陣風颳過去,我直接去找他。”
聽到這裡,易軍禁不住渾身一震。呂偉洲,蘇省公安廳那位呂副廳長,貌似極爲正直的傢伙,還曾和易軍交往多次。
雖然當初就曾懷疑了他,但是今天從雲偃月口中得到了證實,易軍心中還是禁不住一陣悲嘆。
這是一個級別足夠高的警官,警監級的人物。而且,對於官場和世情看得透徹,乍一交往的時候連易軍都佩服這個老警官的見識不淺。但也唯有見識不淺、心智夠高,才能隱藏得這麼深,起初把易軍都給騙過去了。
易軍一開始對他產生懷疑,還是在長江上抓捕胡楊的時候。當時易軍剛好遇到了試圖衝撞封鎖線的宇文恢弘,於是就詢問身旁那個老刑警,打探一下宇文恢弘的底細。那個老刑警吞吞吐吐,只說這宇文家是製造“他好我也好”的保健品的。從那吞吞吐吐、極不自然的神情來看,就說明當地警方知道,宇文家不乾淨。哪怕不知道宇文家是個制販毒品的基地,至少應該知道他們家涉黑。
而連一個老刑警都知道這一點,作爲坐鎮省城金陵的副廳長呂偉洲,能不清楚?
但是,當宇文恢弘被阻攔之後,隨即就跟這個呂副廳長打了電話,想着求個情。雖然呂偉洲當時沒有打攪易軍辦案、也沒有幫宇文恢弘,但這個電話證明:宇文家和呂偉洲是有關係、有交情的。
一個貌似正直的高級警官,和一個人所共知的涉黑家族有密切關係,以至於對方一個電話都能聯繫上他,這就說明這個高級警官的所謂正直是值得懷疑的。
只不過當時沒有任何證據,所以易軍也不能斷定呂偉洲有問題。
再往後,考慮到另一個重大的線索,那就是金陵市公安局原副局長任建新被控制之後幾分鐘,六六就得到了消息,並且和宇文恢弘商議,央請胡楊暗殺了任建新。可是那個時候,知道這件事的人非常少,在局裡面值班的胡楊都不能那麼快的知道信息。所以,易軍就懷疑警方內部還有內賊,而且是級別不低的,否則難以掌控大局。至於懷疑對象,要麼是呂偉洲,要麼是親自下令控制任建新的金陵市公安局路局長,二者之一極有可能存在問題。
所以易軍離開金陵之前,告誡葉驕陽等人在和這兩人打交道的時候,稍微注意一下方式方法。現在看來,易軍的懷疑是準確的。
而且現在聯想起來,呂偉洲玩兒得可真高、真隱蔽。就拿混江九龍的老大(肛門被捅的那位)被送往醫院那件事來說,就可見其手段之高妙。當時易軍打電話給呂偉洲,希望當地警方高度重視,派遣更多的警力前往醫院,防止混江九龍老大被滅口、被劫持,或者自殺。而呂偉洲答應得也很好,並且當即打電話命令了金陵市公安局的路局長,要求路局長至少派遣本局的分管領導坐鎮指揮。
妙就妙在這個“至少派遣”的命令上。因爲呂偉洲清楚,有了這樣一個命令,向來膽小謹慎、不願招惹是非的路局長肯定首先躲一陣子,而是派遣分管副局長帶頭先殺過去。而分管這一塊兒工作的,恰恰就是任建新。
作爲一夥兒的人物,而且都是和雲偃月有勾結的高級警官,呂偉洲和任建新之間也肯定有聯繫,至少他應該知道任建新也是雲偃月的朋友。那麼,呂偉洲根本不需要太刻意的安排什麼,只需要告訴雲偃月,說到時候任建新會去醫院主持工作,這就夠了!
雲偃月得知這個消息,肯定會和任建新聯繫溝通,請求任建新把省廳那些警察帶走吃飯,給混江九龍的老大製造一個自殺的機會。而混江九龍的老大若是苟且偷生不自殺,也能給雲偃月製造一個絕佳的機會去滅口,雙保險。
結果,混江九龍的老大還算是條硬漢,找到機會之後果斷的割腕自殺了,倒沒有鬧出更大的亂子。
至始至終,呂偉洲都好像是個乾淨人。大家第一時間都懷疑了任建新,卻不會料到呂偉洲也有問題。
這是一個級別夠高、而且手段夠刁的警方大內賊。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不知道會給整個蘇省的警務帶來何等巨大的隱患和災難。他一方面照應着宇文鐸這個蘇省大梟,一方面照應着雲偃月和混江九龍等勢力,他纔是整個蘇省地下世界最高層級的保護傘,是蘇省警方之中最大的內賊!
可嘆,如此級別的警官竟然也會墮落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