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了毒品生意,等於斷掉了宇文家地下世界的主要收入來源。?“捐款”十個億,也基本上等於把家族財富扔出去了接近一半,這些年的辛苦付諸東流。
但是宇文恢弘知道,這已經是相當寬厚的條件了。一旦按照法律來辦事,他和他老爹都要被送上斷頭臺。
“老大,我能不能……跟我老爹商量一下?”宇文恢弘說。
易軍搖了搖頭:“你沒有選擇,而且這種做法已經超越了底線,不可能再鬆動一點半點。當然,假如這件事讓你老爹選擇,我想他不會猶豫的。和家族生死存亡相比,財富買命是件很容易接受的事情。宇文公子,你缺乏作爲一個地下大梟的氣度和心胸,所以你成不了大事,也比不上你老爹。連蟻蟲都懂得斷尾求生,你連蟻蟲都不如?!”
易軍沒說,趙家爲了換命——還只是趙天恆一條命、而不是整個趙家家族,都不惜砸出去150億,不惜傾家蕩產甚至借債求生。和趙家相比,你們宇文家這點付出算個鳥?
“我大體知道你們宇文家的總資產,砸出去十個億也只是不到半數,你們爺倆後半輩子依舊逍遙自在。”易軍說,“而扔出去這些錢用於公益事業,一來買個平安,二來也算是在神佛面前消弭一些罪過。製售毒品,這是下十八重地獄的罪,法律就是不追究你們,你們自己能心安?離地三尺有神明。”
假如真的能買一個放心大膽的後半輩子,也算是宇文家的造化了。以後安安心心的做自己“他好我也好”的春藥,依舊吃喝不盡。而且,易軍似乎沒有禁止他們宇文家接觸地下世界,那麼他們依舊是蘇省地下世界的領袖。
對於這一點,倒不是易軍忽略了。因爲易軍知道,地下世界的生態是生生不息的,垮了一個宇文家,或許又會出現一個西門家、東方家,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一個基本改造好的宇文家繼續在這裡盤踞。一來造成的危害更小,二來免去了一場權力爭奪、腥風血雨,三來也便於易軍以後影響蘇省的地下世界。
特別是第三點,對於易軍來說就是個人的好處了。他是個地下奸商,蘇省又是和江寧接壤的鄰省,嬌蓮以後做生意少不得和這邊接觸。壘起七星竈,銅壺煮三江,這是嬌蓮的宗旨。假如能夠影響蘇省大梟的話,那麼對於嬌蓮的生意無疑是很有好處的。
宇文恢弘猶豫了很久,這才點頭說:“那麼,我要是就這麼做了,老大你能確保今後再也沒有官方勢力找我的麻煩?無論是警方,還是政府,又或者是其他神秘部門?”
“只要你不再犯,只要乾乾淨淨做生意,這些都不用擔心。”易軍說。這種事情,到時候請魅影以虎窟的身份知會一下公安部,事情就解決了。真要是魅影不願意幫忙,那麼易軍請公安部九局說句話,也基本上能保證地方上的警方不查處宇文家。
以前易軍利用這樣的辦法,兵不血刃的解決了不少地下世界的麻煩,手法嫺熟。美其名曰,這是讓宇文家戴罪立功,同時便於官方掌控蘇省的地下世界。一個聽話的一省大梟,對於管控這片地下疆域是非常又好處的,官方會同意。
宇文恢弘莫名的相信了易軍,其實不相信也沒辦法,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悲劇的形勢沒有給他太多的選擇餘地。“那好,我相信老大你的信譽。關於六六的事情,以及我那些毒品客戶的事情,會原原本本告訴你。但是請你保密,別說是我透露的。做毒品生意的都是些亡命徒,哪怕那些傢伙一個個勢力不大,但是就怕兔子急了還咬人。”
據宇文恢弘交代,從他們中諾集團偷偷分銷毒品的,主要集中於沿江幾個省份的地下勢力。這些勢力一個個不算太大,但都是一些不怕死的傢伙。畢竟分銷渠道是毒品產銷產業鏈的關鍵環節,也是利潤最大的環節,同樣還是風險最大的環節。敢於鋌而走險搞這個生意的,都是最窮兇極惡的傢伙。
要是根據一般的經驗,比如從當年毒品製造窩點的金三角出發,當地的毒梟假假如賣出十幾塊錢的貨,幾經周折轉銷到內地之後,就有可能賣到一百塊,大部分的成本和利潤都在中間的週轉環節。
當然,中諾集團既然本來就在國內製造,那麼攫取的利潤顯然是極其驚人的。一百塊之中,恐怕有五十塊都是中諾的利潤,要不然宇文家的勢力能膨脹得這麼快?
即便如此,剩下利潤空間依舊讓那些分銷商爲之瘋狂。畢竟他們只是走一道手續,就能直接把貨物轉銷出去,同樣減少了巨大的成本和風險。而且國內運輸沒有什麼海關檢驗,以至於安全性大大的提高。要知道在這門生意當中,安全性也是利潤!販賣三次貨物假如抓到一次,那就是血本無歸,同時還得承擔人員被抓的損失。假如安全性提高一倍,哪怕一年之中少被抓一次,這也是一種相當可觀的利潤率提升了。
偏偏的,在貨物接手的金陵,任建新和胡楊又不會查處這些毒販子!這個銷售鏈條本來就短得很,無非左手一買、右手一賣。如今購買的環節又沒了風險,這等於將安全係數又直接提高了近乎一倍!
所以這兩年,無論是中諾集團還是那幾個主要的分銷商,一個個賺得盆滿鉢滿。
這些分銷商被宇文家按照省域劃分,就好似大企業在各地誠招代理商一般。沿着長江由東到西盤點,滬海一家,蘇省這家是宇文家親自管理的,徽省一家,湖陽省一家,最西邊直接銷售到了渝城。倒是向北和向南的話,嶽東省和浙省也有中諾的銷貨渠道,但是銷量很有限,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宇文恢弘說:“原本中諾銷貨的最大幾個區域,就是滬海、蘇省、徽省。但是從六六接手管理之後,她沿江西上開闢了湖陽省的銷售鏈,同時更進一步把貨銷到了渝城。而且,湖陽省和渝城兩地的銷貨量幾乎相當於滬、蘇、徽三地銷售總和了。所以說,成績是很明顯的,於是我當時也很信賴她。”
“更重要的是,”宇文恢弘說,“她在湖陽省和渝城那邊的路子走得開,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沒出過事,當地的大梟也從未出面干涉過。總之,她協調很得力的。”
易軍點了點頭,心道湖陽省的省城漢江市,不就是“孔雀王”孔兆凌和孔偃月的老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