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青之所以過兩天再走,是因爲總要把這邊的事情交接一下。?方氏集團在江寧還有產業,同時江寧也是他們在嶽東的一個重要基地——甚至比嶽東省城更加重要。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如今嶽東的地下世界,就數江寧是一塊不可掌控的地域。
當然,假如趙家能在省城扶持出新的星河之主,那就另當別論。
所以,確定了陳丹青要離開之後,方正毅就加緊派來了新的人物來掌管在江寧的一切。而在這幾天裡,陳丹青所要做的就是和新來的主管進行交接。
該來的終於來了,但是來的人卻讓陳丹青稍微感到一些意外。來接手酒店和運輸公司管理的,是方正毅集團的一個核心人員,這一點很正常。可是,這個主管僅僅是負責生意的經營,對於地下圈子裡的事不能插手。所以,方正毅同時派來了兩個主管。
至於那另一個主管,纔是讓陳丹青最爲奇怪的——因爲她在方正毅集團裡面這麼多年,竟然不認識這個人!
這件事很不正常。隨便派來一個不認識的人,就能接管方正毅集團在江寧的所有地下能量?這是不可思議的。
這個陌生人名叫孔憲屏,個頭兒不高但卻是個很精壯的男人。乍一看好似個公子哥的模樣,但眸子裡投射出一股尋常公子哥所不具備的精明與老辣。不經歷過風風雨雨的磨礪,不會有這樣的性格特徵。
而且本能的,陳丹青覺得這個孔憲屏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雖然表面上這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總是一臉笑意。
“青姐你好,我叫孔憲屏,剛跟着正毅叔做事。”孔憲屏簡潔的自我介紹之後,又笑道,“可惜青姐要走了,否則還能多跟着你學學。”
陳丹青笑了笑,回報了一個善意的笑容。不管這孔憲屏是不是危險人物,但至少是和她站在同一個陣營的。而且對方又是如此的滿是善意,她也不想在臨走前跟對方鬧個不痛快。
所以陳丹青笑道:“可別這麼客氣。短短時間就讓方爺這麼信任,肯定是個有本事的。我在這邊做的不是很好,希望你能有所突破。對了,在江寧這邊咱們主要有三方面的勢力可用,一個是運輸公司留下的那批兄弟,這段時間我也已經加強補充了不少。此外,就是康子和老七,這兩人也算是咱們這一條線上的。晚上我準備一場酒,讓他們和你認識認識。”
孔憲屏笑着點了點頭,依舊尊重陳丹青的一切安排。但陳丹青隱約覺得,這孔憲屏似乎很不屑於康子和老七這些人。
“還有一點需要交代的,就是跟嬌蓮易軍的關係。”陳丹青笑道,“這是江寧地下世界的奇人,在整個嶽東地下世界也算是一個另類奇葩。假如沒有‘非常的必要’,就儘量跟他維持現在的關係。說實在的,和他保持了不錯的關係,可能是我在江寧所有工作當中,唯一的一點小成績。”
能夠和易軍維持了生意上的合作和個人上的友情,確實是陳丹青在江寧唯一的工作亮點。這一點,確保了方正毅的勢力能夠一直紮根立足在這裡。
但是孔憲屏臨來之前卻得到了方正毅的指示——易軍就是他們在江寧的最大敵人!甚至在整個嶽東,易軍也是方正毅的第二號對手。至於第一號的,當然還是趙家那個龐然大物。
不過方正毅還安排了他,和易軍爲敵這件事不要讓陳丹青知道。陳丹青要離開了,讓她毫無想法兒、一身輕鬆的離開就是了。
孔憲屏雲淡風輕的笑了笑:“謝謝青姐的指點。來之前我也瞭解了,易軍確實是個人物。假如能維持不錯的關係,倒是給正毅叔省了不少的心思,而我在江寧也更好做事。”
這是個溫文爾雅的青年,似乎能讓人產生一種天生的好感。
隨後,陳丹青又稍稍的安排了一番,同時把企業的管理權移交給了新來的另一個主管高良東。當天晚上,就把她在江寧的主要手下、主要朋友都喊了過來,一起喝場酒,算是把人脈關係也移交了出去。
而爲了儘量撮合新來的主管和易軍保持相對平和的關係,這個邀請名單上也有易軍和嵐姐、白靜初,甚至包括了蕭戰雄。可易軍接到電話之後,笑稱他自己去就行了,無非就是認識認識。
陳丹青之所以希望維持這樣的平和關係,是覺得易軍目前依舊不是方爺的對手。無論是政治力量的比拼還是經濟基礎的積累,都不在一個重量級。要是雙方發生了衝突,她不確定易軍是否能撐得住。而在地下世界的比拼之中,撐不住的結果會很悽慘。
雖然她也已經猜到方正毅可能要出手,甚至暗示易軍必要時候可以迎頭痛擊,但她還是想盡最後一點努力。哪怕最終的衝突不可避免,也最好把時間往後拖一拖。按照易軍現在的爆發式發展速度,多積累一段時間就意味着多一些抵抗力,儘量縮小易軍和方正毅之間的實力差距。
“就你自己來?怕露餡兒了?”已經從“姑娘家”成功蛻變爲“女人”的陳丹青笑了笑,“放心,我會幫你保密的,保證不在嵐姐和白姐面前露出馬腳。”
易軍嘿嘿然笑了笑:“哥纔不是怕這個呢。”
“哦,很爺們兒嘛。那行,看來上飛機之前,我應該把咱們倆的關係告訴她們兩個,免得她們被矇在鼓裡呢。”
“咳咳……別鬧。”
其實,昨天易軍一夜未回,而且去之前就說了是和陳丹青商量點事情。那麼今天早晨到了嬌蓮的時候,嵐姐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不過她什麼也沒說,依舊忙自己的事情。已經和他們住在一起的白靜初也沒打電話質詢,就到她的正和保鏢公司去做事了。事情出奇的平靜,以至於易軍現在都還在擔心,晚上回家之後是否會面臨兩個女人的聯合清算。
“嗯,今天晚上在丹青的宴會上可以喝點酒,喝醉了也行。”易軍琢磨着,“回家之後倒頭就睡,爭取做到刀子捅身上都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