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易軍又問了不少的情況,都是比較關鍵緊要的,畢竟現在這條件下容不得開一場持續半天的茶話會。風影時而侃侃而談,時而遮遮掩掩。
易軍知道,這老傢伙知道的秘密很多,但很多東西不便強求。另外別看這老傢伙嘴碎,但是牽扯到關鍵的機密問題,他卻從來不會泄露口風兒。
但是,有關一些軍事機密方面的東西,風影還是說了一點——華夏潛伏在美國的那支精幹而最強悍的力量,其實就是光頭前輩他們,連風影本人也算是其中一個。
就像上次潛伏到金薔薇家族,秘密取回那支密鑰,就是光頭老者親自前去的。難怪當時一號首長如此有信心,竟然不需要易軍前往。有那樣的強者親自行動,自然十拿九穩。
不過,美國的運星已滅,這支小隊伍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那裡了。兩位天道強者已經準備回到國內,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頤養天年。他們已經奮爭了一輩子,是該歇歇了。不排除國家危難之時可能再請他們出馬,但一般情況下肯定不會勞累這些人物了。
至於運星、大勢等事情,易軍倒是沒必要聽風影的解釋。這東西很玄乎,真真假假的也難以辨別。再說了,以前易軍在那小山莊裡,也經常聽易三爺稀裡糊塗的說過這些。哪怕易三爺說得再雜亂無章,也比風影說的深奧。
結束了通話,易軍苦笑了一聲。雖然自己做出那個選擇肯定沒錯,但要說一點失落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眼前擺着一個輕輕鬆鬆進階世界最強者的路,卻偏偏不能踩上去,這事兒當然有點小遺憾。只不過和家裡鶯鶯燕燕的大幸福相比,這點小遺憾不算什麼罷了。
……
大約同一個時間,身在鳥羽的陳老闆竟然和易軍一樣,同時感覺到了一點點頭暈目眩。
他沒有往進階方面考慮,還以爲自己有了什麼不祥的預感。畢竟像他這樣的強者,有時候第六感是非常強烈的,因爲他和易軍一樣已經達到了“天人之際”,很多感應玄而又玄。
再說了,最近各種鬧心的事情太多,接連出來什麼不祥的事情反倒不是意外。只不過,究竟能有什麼樣的不祥,竟然能讓他感到頭暈目眩?
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但偏偏又睡不着,心裡亂糟糟的。恰好想到了白天那些關乎島倭國國運的大事,他本能的和自己的師父織田利昭聯繫。但是電話通了,卻沒人接。再撥織田利昭身邊幾個人,連續撥打了幾個,竟然都沒人接!
頓時,陳老闆渾身一個激靈,心頭那種不祥預感頃刻間十倍放大。他不敢想那個最壞的打算,但還是禁不住馬上驅車前往伊勢神宮,畢竟鳥羽到伊勢神宮只有幾十公里的路程。
結果到了伊勢神宮之後,陳老闆就驚呆了。饒是他心境穩固,也被眼前那驚人的場景震驚的七葷八素!
老師死了,坐在一根柱子前死了,胸前插着破碎的八咫鏡碎片,心口是草薙劍的殘劍,血污滿身!
怎麼回事?老師一身通天徹地的本領,竟然被人擊殺,最終甚至不得不選擇自殺?!
殿外,十二具屍體橫七豎八,死相慘烈。這些都是高手,三個是神道教僅剩的大師級高手,九個是竹機關辛辛苦苦培養改造出來的改造戰士。
誰,究竟是誰有這樣通天的本事!!!
返回大殿之中,神情有些木訥的他艱難的抱起了師父的遺體,腳步乏力的向外走。漫天的星光灑落,一點都不柔和,甚至那一顆顆繁星都瞬間變成了猙獰的面孔。
忍不住一腔悲憤,陳老闆仰天怒吼,吼聲直衝雲霄震盪整個山林!
帶着織田利昭的屍體上了車,陳老闆近乎一個死人般渾渾噩噩。當然,他的司機也嚇傻了,從未敢想大宮司織田利昭老爺子也會死,而且是這樣可怕的死法兒。
只不過由於關係親疏不同,這司機至少保持着理智,開着車向鳥羽那片山谷駛去。帶着陳老闆,也帶着一世梟雄織田利昭的屍體。
……
鳥羽的那片山谷之中,陳老闆一言不發親自挖了一個深坑,手下人識趣的加緊去弄來一塊棺木。至於挖掘墓坑,沒有一個人敢於插手,因爲陳老闆不讓任何人接近。
最終只有連夜爬起來的葉知非趕過來,幫着他一起挖掘。對此,陳老闆冷冷的看了看葉知非,只是嘆息着說了句“老人家是你的師爺爺、是該儘儘心送一程”,隨即就繼續。直至墓坑挖好,已經接近了天明,而織田利昭的屍體也被他親手放進了棺木之中。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陳老闆還靜靜的坐在那塊建議的木質碑記前,彷彿有些失神。白露爲霜,鬚髮之上結出一層白屑。
“父親,節哀吧。您要是傷了身子,誰帶着我們給師爺爺報仇。”葉知非在一旁悲切的說。
陳老闆仰起頭,一聲長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因爲這聲嘆息隨風而去。此時他霍然起身,大步返回山谷之中那間小木屋。
“父親您……”葉知非話沒說完,陳老闆就打斷了他,說:“我靜一會兒,不要讓人來打擾。”
說着,陳老闆返回了自己的小屋。靜靜的坐下,思索了好久,取出老師織田利昭生前留下的一本筆記,那上面清楚記載了進階天道的一些要求和法門。
其實對於陳老闆而言,現在已經近乎萬事皆空了。一手掌控的黑暗議會沒了,神道復興社隨着核電站的爆炸也近乎殘留無幾。如今隨着師父的隕落,連那位國運而奮鬥的目標都瞬間滅亡。扭轉國運嗎?連師父也做不到,而且昨天師父都說了,今後的大勢已經全在華夏,如長江大河一般浩浩蕩蕩不可阻擋。
假如只是爲了報復易軍,還有意義嗎?
但是,他終究還是選擇了把這條路走下去!
他選擇了不放棄!
靜靜的翻開了那本筆記,在他眼中,其實晉升的一切都很簡單。
僅僅幾個小時之後,他就走出了那間小木屋,好像走出了過去的那段人生。一直在外面停留駐守的葉知非一看,頓時一驚。他發現陳老闆的眼睛似乎比以前更加犀利,似乎能直指人心。而最讓他驚訝的是,滿頭的頭髮全部脫落了。這是自然的脫落,因爲木屋裡沒第二個人幫他剃頭髮。
看來,果然還是光頭最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