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織田利昭和陳老闆越是考慮,就越覺得渡邊晉三有問題。
陳老闆也獰笑着說:“看樣子,他是漸漸無法承受被我們掌控,竟然想借助龍巢和易軍的力量,擺脫我們的控制?也是啊,要是我們都覆滅了,他倒是輕鬆了,安安穩穩做他的首相。哪怕首相不做了,也是一個自在的富家翁。我說最近他怎麼頻頻流露辭職的意思,這是做了大事之後要儘快抽身嗎?”
葉知非則補充說:“父親,這些我們沒有真憑實據,我說的也只是推理。”
一旁,織田利昭搖頭說:“做這種大事,很多時候不能等到有真憑實據纔出手啊!等到真憑實據出現的時候,或許對手的屠刀已經放在了你的脖子上。許多事要當機立斷,有時候寧肯錯殺,也不能縱容隱患。”
說到這裡,織田利昭的眼神變得更加嚴厲。
他的話沒錯,在這種陰暗世界裡做事,有時候寧肯錯殺,也不能縱容隱患。凡事非要找到鐵一般的證據再出手,說不定自己被人賣了還都不知道。
而陳老闆則陰冷的說:“而且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必須有個人站出來頂缸了。”
頂缸,意思是代人受過,是背黑鍋。
不管渡邊晉三是否真的勾結了易軍,但假如能夠背黑鍋,讓所有人渡過這次危機,也死得有“價值”了。就算他沒有叛變,此時也“值得”死!
葉知非沒有繼續說話,畢竟處死渡邊晉三這個級別的人物,他沒有太大的發言權。作爲神道復興社最重要的高級成員,渡邊晉三的生死,只有織田利昭和陳老闆纔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如今陳老闆提了出來,織田利昭考慮了一下之後,只是嘆息說:“做穩妥一些。既然要做,就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在他的身上,否則也就失去了價值。”
“我明白。”陳老闆深深的喘了口氣,其實心中也有極大的憤懣和不捨。沒辦法,此時已經到了捨車保帥的時候。渡邊晉三要是死了,那麼至少可以保證皇室儘量不受衝擊。更何況,渡邊晉三已經有了極大的叛變嫌疑呢。
隨後,陳老闆撥通了一個電話。那個下屬身在東京,就是爲了應急處理首都所發生的重要事務。
而織田利昭則看了看葉知非,說:“陳非,不管你的推測是否正確,但至少你的警覺性是足夠的,這一點很好。”
葉知非恭敬的低下頭,因爲面前這老者確實是個需要仰視的存在:“師爺爺過獎了。我還擔心自己萬一推測有誤,導致咱們內部重大損失,所以此前一直不敢貿然說出來。”
織田利昭是陳老闆的恩師,葉知非現在也稱之爲師爺爺。而織田利昭也似乎比較器重這個年輕後輩,甚至時不時還指點他幾招。
“對錯不重要,畢竟此時也應該有一個出面承擔責任的。”織田利昭擺了擺手,說,“現在的注意力,要考慮下一步的應對。如今易軍把竹機關的事情擺在了明面上,甚至直接點出了竹機關的位置,我想國際社會肯定會繼續施壓。我們讓島倭政府繼續頂住壓力,務必完成竹機關的隱蔽搬遷。”
陳老闆點頭說:“就怕時間來不及。而且最近發現了不少外國人,自稱是國際刑警組織的,但實際上是美國中情局的。他們明目張膽的出現在竹機關附近的山區,擺明了不怕我們擊殺,也要看住竹機關的動靜。”
葉知非也憂慮重重的說:“是啊,或許中情局巴不得我們出手。這些人把公開身份都暴露了出來,要是我們擊殺了其中一個,馬上就給了美國直接介入的藉口。美國在島倭國有軍事基地,就怕他們甚至敢把士兵都派過來。”
不需要派遣多少士兵,哪怕只派遣十來個,就足夠竹機關倒黴的了,因爲這些士兵的身份特殊、性質敏感。一旦美國軍方直接出面,竹機關敢不敢正面火拼?要是衝突升級,再把美軍士兵打死擊傷幾個,那樂子就更大了,說不定數千乃至上萬的美軍士兵,都會馬蜂一樣殺過來。
到時候,島倭國政府該不該配合?爲了打擊竹機關這樣的反人類邪惡組織,國際刑警在你們地盤上被殺了,美國士兵被殺了,你島倭國政府都不管不問。現在我們要給自己的士兵討回一個公道,你島倭國政府就要出面干涉了?干涉個毛,你只是我們養的一條狗而已。
總之,竹機關的地位很尷尬,根本見不得光,這纔是他們最大的問題。
所以,竹機關必須儘快完成轉移。包括一些資料,也必須趕緊銷燬。只不過這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需要島倭國政府和國際社會多磨蹭一陣子,磨蹭的時間越長越好。而假如島倭國首相此時忽然暴卒,那自然就能爭取更多的時間了——畢竟就算天大的事,也得等我們選出新的首相再說。連個負責人都沒有,內閣也亂了,你讓我們怎麼處理竹機關的事情?
因此說弄死渡邊晉三,其實還有這方面的“價值”。
這時候,葉知非還提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另外,渡邊晉三知不知道鳥羽市的事情?!”
鳥羽市,這是個真真假假的佈置。葉知非和陳老闆故意暴露給易軍,假裝不知道易軍發現了這個藏身地。所以,到時候易軍肯定表面上對付竹機關,但實際上直接殺到鳥羽市。那時候易軍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自以爲陳老闆沒防備,而實際上陳老闆早就嚴陣以待了。
但是,假如渡邊晉三知道這個,卻又個易軍勾結了,能不告訴易軍嗎?這樣一來,易軍還會傻乎乎往鳥羽市的陷阱裡跳嗎?
但陳老闆卻搖頭說:“他不知道這些,他只負責處理政務方面的事情,偶爾配合一下我的一些行動,對於鳥羽市的安排並不瞭解。而且,我懷疑易軍之所以先在東京搞這個大動靜,就是想製造迷魂陣,讓我們誤以爲他還在東京蹦躂。而實際上,說不定他已經轉移了,甚至可能就在鳥羽附近!”
葉知非點了點頭:“沒錯,這是他的一貫做法,真真假假讓人摸不着頭緒。但只要瞭解了他的這些套路,還是有跡可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