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其實這是前輩先賢唬人的鬼話,你不有心去佈施恩德,難道就真的是大德無量了?現實當中,還是一報還一報來得真切直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易軍說自己行善能積德,並非沒有根據。在趙偉最落寞、最倒黴的時候,人人避而遠之,彷彿在躲避瘟神。但是,偏偏易軍奔着一股仗義,收趙曉武爲弟子,幫趙曉武轉學,教訓那個毆打趙曉武的謝大全,還答應幫着趙曉武姐弟倆出學費。放在往常,這些事情對於趙偉而言不算大事,但正所謂患難見真情,身在囹圄之中的趙偉遍體通寒,面對這一股撲面而來的暖意能不感激?
所以,趙偉將自己最後的一張底牌,交給了易軍,算是對他的酬謝。
而趙偉的這張底牌,恰恰就是新上任的常務副市長鬍靜——那個聞名整個嶽東官場的美女副市長。說她是美女沒錯,哪怕年近四十,但至少是一個資深美女。
一直以來,胡靜和趙偉不合是人所共知的,在整個江寧官場無人不知。甚至傳出過一些風言風語,說胡靜曾鬧過趙偉的辦公室,而趙偉也曾訓斥過胡靜。作爲稍高一線的領導,趙偉當時訓斥她也能說得過去,但胡靜畢竟是個副市長,而且是個女人,這種氣能受得住?
但是此時,趙偉卻告訴易軍一個瞠目結舌的秘密——其實這胡靜,纔是他在整個江寧市政府中最得力的盟友!!!
意外?
乍一聽是意外,但易軍想了想之後,就明白這件事還真特媽被辦絕了!
在市政府裡面,當初市長杜天成是一把手,趙偉是二把手,胡靜排名第三。一般情況下,一把手肯定在二把手和三把手之間搞平衡。製造矛盾、利用矛盾、解決矛盾,恰恰是官場老手的拿手好戲。事實確實如此,當初的杜天成時而拉趙偉敲打胡靜,時而拉着胡靜等人壓制趙偉,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而實際上呢?趙偉和胡靜的關係竟然是鐵板一塊!
他們兩個要的就是這個形勢,讓市長杜天成不太防備。而一旦有了什麼大事要做,私下裡的合作相當順利。表面上不合,但私下裡契合,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兩人並不大交流,但這種心照不宣的大合作纔是真正的默契!
究其根本原因,這胡靜也是省委那老副書記鄭志龍線上的人!趙偉和胡靜,一明一暗紮根在江寧,使得鄭志龍能將自己的影響力,在這個城市裡實現最大化。
果然,當趙偉下臺之後,胡靜順利上位了。要是兩人平時就熱熱乎乎好似一貼膏藥般形影不離,上頭會讓胡靜接位?
而胡靜接位了,哪怕趙偉倒了下去,鄭志龍在江寧依舊殘留着相當的影響力。
這就是老謀深算。
這也是趙偉底牌。
當然,現在這張底牌交給了易軍。趙偉通過秘密方式告訴他,一旦有事情需要幫忙,直接去找胡靜就行,就說是他趙偉安排的。
如此一來,市政府之中的二把手,依舊是易軍的巨大助力。只不過,這一點還需要易軍去親自求證,看一看這位美女副市長究竟是何等人物。
不過事情關乎鄭志龍、趙偉以及胡靜三個高級別官員的秘密,也關乎三人的聲譽,這件事不能說出去。趙偉也叮囑了易軍,不要對任何人說。趙偉相信易軍能保守這個秘密,因爲他看來易軍這種患難見真情的漢子能託付一切事,更別說一個小小的承諾。
“什麼,你要去會一會胡靜?”白靜初瞪大了眼睛,“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你就去找她,她會見你?”
易軍笑了笑:“誰說沒事兒了,哥這是要向新任副市長提出建議,建議她支持那個新碼頭建設計劃呢。我讓晚秋制定了一份很合理的規劃,相信能打動這位美女副市長哇。”
“等着吧,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碰一鼻子灰。”白靜初笑了笑,“胡靜是出了名的官場羅剎女,兇得很。當初趙偉是常務副市長,都不敢輕易拿她怎麼樣呢。”
嵐姐也聽說過胡靜的大名,說:“還是慎重點比較好。萬一她一下子否定了你的這個計劃,到時候就沒有迴旋餘地了。我覺得還是先找喬書記說一聲,自上而下把這個計劃壓下來。到時候哪怕胡靜不同意,也不便於掃了喬書記的面子。”
易軍卻搖了搖頭:“動不動就找喬書記,會讓人家覺得咱們順杆兒爬,就好似永不滿足貪婪無度一樣。相反,咱們主動把下面的工作全部做理順了,只等着喬書記點頭同意一下,他纔不會那麼爲難。自己一點力氣都不出,哪能一直讓別人通盤跑路子?如此一來,咱們和喬書記的關係纔算是真的默契。否則等情分用光了,以後會越來越難以開口。”
嵐姐點了點頭:“這個道理都知道,但關鍵是這個胡靜真的不好交往。我也曾聽說過,曾經有個局長工作做得不咋地,被她用報告紙扔了那局長一臉啊!一個女人家如此兇悍,確實很牛的。”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哥可以跟她講道理嘛。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人家胡大美女真就會將咱拒之門外?要知道,哥的魅力向來所向披靡的。嵐姐自己都說過,咱這魅力直接秒殺所有成熟女人,嘿。”
“滾蛋!”嵐姐和白靜初同時笑罵——這是把咱姐倆也罵作花癡了呢。
但是,易軍卻嘿嘿一樂去衛生間了。五分鐘之後回來,就打電話告訴莊晚秋,把那份《新碼頭選址及籌建建議書》準備好,他這就去取。
嵐姐愣了愣:“這麼着急?”
白靜初也瞪大眼睛說:“是啊,你先跟胡靜聯繫了再說。人家是常務副市長,忙着呢。”
易軍嘿嘿笑道:“上廁所時候打過電話了,她說馬上就要見見哥,哥這魅力……嘿。”
看着易軍彪呼呼的下樓去開車,兩個女人當場暈了。她們兩個覺得,不是易軍瘋了就是胡靜瘋了,又或者這個世界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