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軍對到場所有大梟說的“感謝賞光”,都是真誠的。唯獨對這個老付說的這句,很有點玩味兒。
這個付總笑了笑,輕輕的抿了一口那杯正宗的法國紅葡萄酒,道:“軍哥,電話上說事情有了點小變化,究竟是什麼事情?”
易軍笑道:“哦,是這樣。本來和你們三家都說好了,正和保鏢退出那三片市場。不過這幾天和老田、老魏溝通了一下,他們改變了想法兒,準備和正和保鏢合作。總體而言,就是大家各退一步,有錢大家賺。三家之中已經溝通了兩家,我想這件事單獨把你隔在外頭,有點不怎麼正大光明。所以,還是請付總來一下最好。”
這個付總一愣,心中已經暗自發火了——王八蛋老田和老魏,咱們不是說好了共同進退的嗎?該死的傢伙,現在竟然臨時變卦了!
不過表面上,這老付倒是沒發火。畢竟易軍也沒強求什麼,而是帶着商量的口氣來談的。
老付笑了笑:“哦?這倒是新鮮呢。也不知道這倆傢伙是怎麼想的,竟然就突然變了呢?”
易軍笑道:“說到底,還是看到了‘合則兩利’這個前景了吧。威龍和安泰以以後要和正和合並,三家合爲一體的話,能夠產生拳頭效應。五根手指攥在一起,纔會形成更大的合力嘛。”
噗……老付幾乎要暈了——合併?
怎麼個“合併”?大家湊在一起,按照資產多少劃分比例?付總所能想到的,也就是這樣。
而易軍也沒告訴他,其實那兩家幾乎是白白併入了正和,甚至每年要上交不少的“加盟費”。正和不但成爲了三家的總公司,而付出的代價也僅僅是讓那兩家使用“正和”這牌招牌。
“哦哦,原來是這樣。”老付心裡頭有點煩,心想你易軍把我拉來,是想把我也拉進來吧?寧爲雞頭、不爲牛後,這道理咱還是明白的。老子辛辛苦苦打造了一個保鏢公司,憑啥被你給吞併了?想得美。
這個蠢貨,哪怕你沒有意願,也首先問清楚對方三家合作的形式和內容啊!
現在尚未做到心中有數,老付就一下子拒絕了易軍,笑道:“軍哥原來是這個打算呵。不不,我這小公司雖然規模不大,但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搞出來的一點小生意,心裡頭難割捨。軍哥的好意我心領,至於……”
“哦,不要緊不要緊。”易軍笑道,“生意不成仁義在,沒啥。我只不過想問問付總,既然您沒這個意願,那就罷了。那麼明天我會在這次會議上,向大家宣佈正和退出廣川一帶的市場的,一定一定。把您邀請到江寧,無非是覺得我們三家合作了,好像故意不給您面子一樣。大家是同道兒,這事兒最好提前告訴您,免得笑話我們三家做事偷偷摸摸呢,呵呵。”
說着,易軍又主動跟付總碰了一杯。
付總心裡頭有點小小的納悶兒,心道易軍就這麼輕易的放棄了?不過表面上,這付總還是笑道:“不敢不敢。軍哥做事一向敞亮,在下心知肚明。”
“那就好。”易軍笑着說,“今晚您在這裡玩兒盡興,招待不週的話,還請見諒。”
“已經很打擾了。”付總笑了笑,但心裡頭有點鬱悶。原以爲易軍可能得知了自己老舅的身份,這纔給了自己面子呢,沒想到事情壓根兒不是這樣。
不過,他也想借此顯擺顯擺自己的背景,好讓易軍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於是笑道,“這次正和保鏢退出廣川一帶,實在是給了我們不少的照顧。不過軍哥以後要是在南粵有什麼別的生意,倒也可以跟我打個招呼。家裡的老舅,就是南粵的省長。”
易軍笑了笑:“是嘛,如此可就多謝了,希望老兄以後多照顧。”
第三次碰杯,然後易軍……竟然告辭,端着酒杯去陪別的客人了!
老付猛然間有點不自在!咱南粵混的時候,只要擡出了自己老舅的名號,哪個不覺得精神一振,隨後趕緊來攀附?
即便在臨近的省份,只要報出了老舅的名頭兒,人家也會給面子的。畢竟這些封疆大吏之間都有些聯繫,特別是臨近的省份,經常有合作交流。南粵的省長,跟臨近省份的省領導打個招呼什麼的,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但是,易軍竟然似乎不鳥這層關係!
哪怕老付再魯莽,也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了。難道說,易軍竟然已經強悍到了忽視一尊省長的地步了?
不過,沒腦子就是沒腦子。他雖然覺得有點錯愕,但佔據了主導的情緒,還是覺得有點被冷落了。自己都爆出了省長老舅的名號,結果竟然還是被忽視了,這不是自找難堪嘛!
“哼!”回到了房間之後,老付當即有點情緒爆發。狠狠的解開了自己的領帶,並且對身後跟着伺候的保鏢說,“去,到下面找個最上檔次的姑娘,要嫩的。”
保鏢當即走了,但不到五分鐘又回來了,臉色不佳的說:“付總,這嬌蓮……不提供那種服務。”
“呃……這不是夜場嗎?混蛋!”付總有點無處發泄,恨恨的又穿上了鞋子,“走,到外頭住。什麼破地方,連個妞兒都沒有。嬌蓮,倒是好大的名頭兒……”
……
第二天,這次熱鬧而隆重的會議,就在嬌蓮的那個會議室裡召開了。不過這可不像普通單位裡搞什麼總結大會,畢竟很多省級大梟雖然實力不濟,但卻是老一輩的人物。要是五個王級大梟真的坐在了什麼主席臺位置上,肯定讓人覺得心裡頭彆扭。
所以,會議的現場被搞得很有特色——在場的40人(本來42人、但不便露面的黃泉和九頭鳥在包廂聽着),每人一張沙發,沙發前一張茶几,沿着會議室四周排開,宛如一個超大型的圓桌會議。
圓桌會議就是好,不分太明顯的主次和高低。唯一有所區別的,就是嵐姐他們五個坐在了一起。很顯然,這樣倒也無形之中區分了主次。這五個年輕的地下王者往哪裡坐,哪裡自然就是核心。
至於易軍倒是坐在了他們五個的對面,好像是酒桌子上的副主陪。
一羣人談笑風生,唯有老付覺得有點格格不入。他現在恐怕是唯一不是參會的人,只是爲了聽易軍退出廣川的那個宣告。隨後,他千里迢迢趕到這裡的任務也就沒了。
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派個代表來隨便聽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