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慢慢悠悠向東行駛了四五公里,地方已經越來越偏僻了,省城絕對的郊區。?嶽東省城是丘陵地貌,一道道山巒連綿疊翠但都不算高。大江流經此處,一段蜿蜒之後形成了一個數百畝大小的湖泊,而後繼續東行。於是,一塊半山腰空地自然形成了南倚青山、北朝大江、東臨平湖的態勢,標準而完美的依山傍水。
這樣一塊地方若是興建別墅區,恐怕能賣出一個天價。但即便再眼紅的開發商也不敢打這片場地的主意,打了這主意也不可能在政府那邊獲批。因爲這個佔地百畝的場地之上,就是星河會所。
易軍和白靜初來的方向自然是西面,兩條平整的山間公路一上一下井然有序。其實正中間還有條石階小路,但走的人不多。而且星河會所坐落的場地不算高,百米左右。所以即便這兩條公路已經相當平緩,但也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路程。
規模不小!四五座樓犬牙交錯,但一點不顯得錯亂,中間點綴着一處處的亭臺軒榭。小樓個個民族特色、古典風格,都是兩層到四層不等,沒有超高建築。唯一的那座四層樓在最後方,那是星河會所的主樓。
遠遠的看過去,這片建築並不見“星河會所”的字樣。只有在一片茂密的樹林之中,隱約露出了月白色的“星河”字樣。對外,這裡沒有經營業務,也不允許社會閒散人員來這裡消費——有錢都不要。能來這裡的,都擁有白靜初或易軍那樣的帶有儲值功能的會員卡。據說除了這種金卡和銀卡,還有一種極其稀少的白鑽卡。當然,連白靜初都沒見過那種卡片長得是什麼模樣。
至於招牌上不帶“會所”的字樣,無非是免得外部人員招惹是非,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車子沿着上山公路直行,開到了星河會所不遠處的停車場。再往前,樹立着一塊“閒人止步”的石刻——服務場所門前卻提示“閒人”止步的,真不多見。而且直接用猩紅大字刻在一塊一人高的石頭上,更隱隱顯出一股霸道囂張。
這塊石刻,就是一個象徵!
而紅豆知道,自己就是石刻上所說的“閒人”。到了這裡若是沒有會員卡,都被視爲閒人。所以她哪怕羨慕,也只能在車中老老實實的等着。
向前十步,是一座小小的單體房子,像是整個星河的門崗。易軍和白靜初走進去,剛好看到一對男女從裡面走出來,信步走向星河更深處。易軍正奇怪這兩人穿得人模狗樣的,怎麼跑門崗裡面做什麼。結果這疑惑還沒得到解答,白靜初反倒也拉着他走進了這門崗。
門崗裡面只有兩個櫃檯。一個肥壯的安保人員檢查了易軍和白靜初的卡,當即微笑着躬身,說了句歡迎光臨。這傢伙渾身胖得離譜,體重恐怕接近三百斤,一個笑容都能讓臉上的橫肉顫悠一陣子。他看了看手中兩張卡,“善意”的提醒了一下:“兩位,你們卡中的餘額分別爲二十萬和十萬。請問,需要充值嗎?”
馬勒戈壁的,三十萬塊都已經被鄙視爲“零錢”了。
本來,白靜初送給易軍這張卡的時候,只准備在裡面稍稍轉悠一下,喝兩杯就走,也算是開開眼界。但是這次不同,易軍來這裡就會見湘竹淚的,總不能太憋屈。所以白靜初苦笑着掏出一張工行銀行卡,遞給了旁邊櫃檯的一個漂亮女孩子:“麻煩你往這張銀卡里面撥付五十萬。”
這妞兒可真是咬牙了!雖然白靜初的錢不少,雖然兩人剛剛黑吃黑了七千萬,但這麼玩兒依舊無異於燒錢。
易軍沒有阻攔,怕白靜初丟了面子。而更加蛋疼的是,五十萬的“閒錢”在對面女孩子的眼中,實在激發不出太大的興趣。來這裡的客人都太有錢了,白靜初這樣的算是散客窮戶。當然,易軍更窮。
不過收銀的丫頭也知道,她自己也只能在星河裡面有底氣。一旦出了星河,任何一位客人都比她厲害的多,都是大人物,所以轉賬之後也表示出了極大的尊敬,躬身用雙手還回銀行卡和會員卡,很禮貌的說了句“歡迎您的惠顧”。狗眼看人低的事情在星河工作人員身上不會出現,一來是因爲個人修養很好,二來……因爲這裡是星河。
直到出了門崗,越過了“閒人止步”的石刻,真正步入了星河會所那片亭臺樓館之中,易軍才笑問:“犯得着嗎?湘竹淚是個有錢的,我想他會請咱喝兩杯的,應該不用咱們付賬,哈。”
“你一個大男人家的,太慫了也沒面子不是?”抱臂前行的白靜初撇了撇嘴,“再說了,湘竹淚不是晚上六點纔來嗎?你先拿着卡在裡面轉悠轉悠,好歹認識認識這個地方。六十萬?這裡不怕你花不出去,姐就怕是不夠花。”
“死要面子活受罪,哈!”易軍樂呵呵的,“不過我要是在裡面要小姐服務,你可就是給自家男人的尋花問柳埋單了。”
白靜初冷冰冰的眼睛忽然眯了起來,輕輕轉頭看着這貨,笑得讓易軍渾身發寒:“有種你就點兩個妞兒試試?我聽說裡面不光有一般的小姐,連泰山道姑、揚州瘦馬都有,倭國藝妓、俄羅斯女郎也不缺,甚至連非洲的黑珍珠都能找到——只要你有那種重口味。此外,上流社會名媛貴婦排解寂寞的無遮派對,一二線墮落明星尋求刺激的假面亂|交舞會,應有盡有……新鮮不,想試試?”
易軍咧着嘴撓了撓腦門兒:“恐怕咱們這點錢不夠結賬的,哥可不想做星河會所第二個吃霸王餐的,嘿。再說哥向來節制有度,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只取一瓢就夠了哇,嘿。”
一邊說着,那雙賊眼還盯着白蓮教主玲瓏有致的身段兒上下看了看。
白大美人兒得意地微微擡起下巴,繼續抱臂前行。不過扔下來的一句話,卻很犀利:“可你已經取了兩瓢了吧?”
嗯,易軍頓時想到了遠在江寧的嵐姐。
應該知足哇!亂花漸欲迷人眼,經住誘惑纔是真好漢。
……
終於要進第一座樓的大廳了,剛好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走了出來。兩隻臂膀左右各摟着一個妙齡女子,妙的是兩個女孩子都十七八左右,而且是體態相貌完全一致的雙胞胎。水靈靈的,能掐出水兒來。
這個瘦男人一擡眼,恰好看到了易軍和白靜初。那雙猥瑣的眼睛在白靜初身上打量了兩下,而後一道很不和諧的陰陽怪氣的強調兒飄了過來:“喲,這不是江寧的白蓮教主嘛。呀喝,這回還帶了個凱|子呢。”
“戳你老母,滾!”白大美人兒罵人很猛。當然,那個猥瑣瘦男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易軍不動聲色的低聲笑問:“不會是想追你卻追不到的二貨吧?”
“倒胃口。”白靜初雖然沒直接回答,但也跟肯定的回答差不多。
易軍:“這人是誰?”
“君安保鏢公司的少主子。對了,”白靜初忽然笑吟吟的看着易軍,說,“前陣子,似乎你還把他們的保鏢打了個落花流水呢。而且,還扒|光了吊在大街上。”
易軍嘿嘿一笑,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