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初所說的這位老領導從不賭,但他的女婿當初卻是一個瘋狂的賭徒。本是一個前途光明的後輩,而且有老丈人這副省級領導照應,大家都以爲這年輕人必將大展宏圖。再不濟,到頭來一個副市長、副廳長什麼的大有希望。
但是,這年輕人卻嗜賭。從一開始的千兒八百,到後來的十萬八萬。再到最後,連家裡的房子都輸了出去。堂堂副省級領導的家屬出了這麼丟人的事,那老領導能不厭煩噁心?
偏偏這人不知悔改,反倒是變本加厲。而他的這個弱點,被老領導的政壇敵手給充分利用了。對方派了幾個善賭的高手,將這混蛋又狠狠的擺了一道。到最後這混蛋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償還賭資。
對方露出了猙獰的面目,威脅說要將他公務員參加濫賭、在賭場和小姐濫嫖的事情暴露出去!如此一來,這貨可就全完蛋了!
而隨後,對方緩和了一下,從他口中套出了他老丈人不少的家庭隱秘。於是,對方以此爲把柄,險些給老領導造成了山崩海嘯的巨大政治危機。雖然老領導最終以超高的手腕將事情擺平,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更重要的是,他是寒徹了心!
作爲一個高官女婿,嗜賭成性,濫嫖濫飲,還在自己背後捅了一刀……換做任何一個大人物,誰能忍受?於是一番暴怒之後,老領導將這混蛋掃地出門,並且親手扼殺了這混蛋的政治生命。當然,女兒也隨後離婚,至今單身在家。這樣一個名譽損失,同樣是老領導難以承受的。在整個省委大院裡,似乎走到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
從那以後,老領導就在圈子裡不止一次說過:“賭,會把一個人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誰要是沉迷於這個,就給我滾得遠遠的……賭這東西,讓人成癮、讓人成魔啊……”
沒有親身體會,就很那理解老領導那切膚之痛,也就難以理解他對賭博近乎偏執的憎惡。這就像一般人視婚外情爲笑談,而作爲當事人的女人卻將之視爲天下第一惡事一般,大體是相同的道理。
偏偏的,江寧市常務副市長趙偉喜歡賭,堪稱嗜賭。而且,他的賭還帶“葷”。有時候在基層視察之後賭一場,有些下屬女幹部故意輸得一塌糊塗,最終藉口工資不夠沒法償還,於是自薦枕蓆玉|體橫陳以“償還賭資”。而趙偉會欣欣然笑納,樂此不疲。
而有些女幹部以身體“償還賭資”之後,往往都會得到趙偉的照顧。下武區某個頗有姿se的女副鎮長,“輸給”趙偉好幾次。於是兩年之內歷經鎮副書記、鎮長、區委組織部副部長,如今已經是區委常委、區秘書長,實權派副縣級。一連幾級跳躍,也不顧正常的幹部任用條例,讓江寧官場爲之嘆服,均稱“此女bi有過人之處”。至於趙偉,也確實做到了當初對這個女幹部的承諾——“日後提拔”。
這種事很常見,甚至在一定範圍內已經傳播很廣,可謂劣跡斑斑、臭名昭著。偏偏趙偉在老領導那裡裝的兩袖清風、一身正氣,而底下人也不敢把這種事捅給老領導知道。
“簡直就是個官場敗類。”易軍嘆了口氣,“趙曉武那孩子不錯啊,他老爹怎麼是這種貨色。”
白靜初優雅地聳了聳肩:“一花一世界,千人千模樣。有老子英雄兒混蛋的,自然也有可能出現反過來的情況。其實我也是可憐曉武和曉文(趙曉武的孿生姐姐)這倆孩子——真不錯的倆孩子。要不然,我早就把趙偉搞臭了。只不過這次他請人調查監視我,卻也真讓我心煩。你說,究竟搞不搞他?”
易軍也有點矛盾。要說按照老百姓的思路,肯定巴不得趙偉這種官員倒下來。但是不得不承認,趙曉武那孩子確實不錯。不但幫過易軍的忙,而且還非常熱情的跟在易軍身後。年齡上像是個小兄弟,心理上更像個小侄子。
想了想,易軍搖頭笑道:“還是算了吧。一旦這種事暴露出去,趙偉倒臺很簡單,恐怕他的家庭也會崩潰。畢竟沒人會傻乎乎的告訴趙曉武的母親,說趙偉在外面怎樣怎樣。而一旦事情暴露,恐怕這兩口子會鬧離婚。到時候,你讓曉武他們姐弟倆怎麼辦。”
“那咋辦,讓我忍了?該死的傢伙,敢調查我!老孃每年偷偷給他家多少錢,不知好歹的傢伙。”
易軍笑道:“真不行跟他挑明瞭說,勸他改一改一身的臭毛病。其實,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恐慌了。雖然偵探公司找不到戰雄,但肯定還會繼續尋找。而且,戰雄這個探員失蹤後,趙偉至少知道這次監控偵查失敗了。說不定,趙偉已經開始懷疑了——懷疑你知道他在偵查你。”
白靜初笑了笑:“隨便,知道了更好,嚇死這貨。”
“還是和平解決最好。”易軍說,“咱們的事情夠多了,別讓趙偉再從中作梗。雖然齙牙強的事情解決了,但我懷疑錢齊雲也一直沒安好心。另一方面,就好像偵探公司找戰雄一樣,殺手組織也肯定在拼了命的找文竹。特別看到連文竹的妹妹文可可都不見了,竹影組織更會發瘋。”
切!白靜初嗔他一眼:“拿住那殺手箭竹的時候,你可真英雄。一會兒說什麼竹影,一會兒又說什麼湘竹淚,簡直像個大人物。”
“大人物個毛線啊,哥無非偶爾聽說過這個組織,信口說說嚇唬他的嘛。”
“再跟我藏貓貓兒,信不信姐隔着窗戶一腳把你踹出去?老實交代,你以前是不是殺手圈子裡的?”白靜初乜斜着眼睛說。但過了一會兒,這個思路跳躍性極強、情緒變換極快的女子又嘆道,“算了,不想說就不說。我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你,原本也沒想着交換你的秘密。”
“嘿嘿……”
“嘿你個頭!”白靜初託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明月。但是看那俏模樣,顯然有點小小的鬱悶。
易軍笑眯眯說:“嗯嗯,要說什麼殺手圈子,也算是吧。”
白靜初悄然轉過頭,盯着這傢伙的臉。這是易軍的秘密?真的假的?似乎這貨嘴裡面就沒有實打實的話。
“怕了?嘿嘿,哥以前可是哥經常拿刀子捅人的猛貨呢!”易軍故意笑得很陰森。
“怕你個大頭鬼!有種你捅我呀,姐吞了你!”於是,又是一個餓虎撲食。
捅?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