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和顧左說了一聲,帶着姚夢虹、嚴飛燕出了大帳,輾轉來到姬冰燕的帳篷。
姬冰燕身爲帝女,又是沒有名份的嗣君,卻沒有住在樓船上,而是與禁軍騎士住在一起。禁軍的戒備又比顧漫漫的大營更高一級,田力在營門口等了很久,纔看到袁貞出來,將他們引了進去。
姬冰燕的住處是一個獨門小院,院牆很高,外面看不到裡面,裡面也看不到外面。
姬冰燕脫去了貂裘,一身勁裝,正在院中練劍。不過,田力仔細看了兩眼之後,又不太敢肯定。姬冰燕手裡的劍很短,只有普通騎士長劍的三分之一,說是匕首也許更合適。看到這口短劍,再看看姬冰燕的大長腿、小蠻靴,他立刻意識到姬冰燕爲什麼會那麼自信。
這位冰殿下的步戰能力極佳,而且擅長近身格鬥。
“來了?”姬冰燕手腕一翻,反握短劍,藏在肋側,擺了個迎戰的架勢。“這裡沒有外人,萬一我受傷了,也與你無關。”
田力苦笑。“殿下這是何苦呢。以你的身份,似乎沒必要博這個名聲吧?”
“沒錯,我與你比武,不是爲了名聲,而是想看看你的武功。至於爲什麼,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見姬冰燕沒有放棄的意思,田力無奈,只得脫去外衣,活動了一下手腳,擺出迎戰的架勢。姬冰燕眉頭微蹙。“你不用兵器?”
“我不會用劍,這時又太狹窄,施展不開長槍,不如用拳腳對敵。殿下放心,我的拳腳功夫比槍法好。”
“聽說你拳腳第二,爲什麼不用最好的功夫,難道我不配嗎?”
田力尷尬之極,隨即又好奇姬冰燕是從哪兒聽到這句話的。他掩飾的咳嗽了一聲:“等殿下勝了我的拳腳再說吧。”說着,不由自主的地看了一眼姬冰燕的腰身。不得不說,這位冰殿下性子雖然冷,身材卻着實火辣,胸豐腰細腿長,大概和她在北方長大有關,常吃奶製品的北方女子大多身材火辣。但她最讓人驚豔的是皮膚白晳如雪,偏偏又細膩如玉,沒有北方女子常見的毛孔粗大。
常言道,一白抵三俏,姬冰燕本來就長得不錯,再加上這如雪般的肌膚,簡直比田力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都要美上三分。
偏偏在這時,一向不苛言笑的姬冰燕突然笑了一聲,眼波流轉,如春水初起,頓時風情萬種,看得田力心頭一蕩。就在這時,他忽然心生凜意,下意識地雙臂化圓。
但是,他依然遲了一步,姬冰燕臉上的笑容未散,人已經一躍而起,左手在田力眼前一晃,右手劃圓,露出了藏有腕後的短劍,劃出一道弧光,直奔田力的腰腹。如果這一刀劃中,田力只怕會腰腹洞開。
好殘忍的女子。田力吃驚的同時也生出一絲怒意,掌型微變,勾住姬冰燕的雙腕。手指剛剛碰到姬冰燕冰冷的肌膚,正準備發力,卻發現姬冰燕的雙手像流水一般避開,無從着力。田力一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姬冰燕雙手翻轉,直直地打了過來,剛猛無匹。
“轟!”田力胸口中拳,倒飛而起,撞在院牆上,震得牆頭灰塵簌簌而落。
姬冰燕手一甩,手中短劍電射而出,一塊跌落的磚頭被射穿,釘在牆壁上,避免了田力被磚砸被頭的厄運。
“你的拳腳也不過如此。”姬冰燕搖搖頭。“使出你最好的功夫吧。”
田力驚駭不已。自從他走出青茉山莊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在拳腳上擊敗,而且是一招落敗。萬花國的騎士都以騎術、槍法爲重,很少有人在拳腳上花大功夫,他可謂是所向披靡,今天卻連姬冰燕的一招都沒接住。
他擡頭看了看那塊磚,拔下短劍,將磚放回原位,又倒持短劍,遞給姬冰燕。
“殿下剛柔並濟,的確是我平生勁敵,不過現在說勝負還爲時過早。”
姬冰燕接過短劍,在手裡拋了拋,短劍在她修長的五指間飛舞,令人眼花繚亂。她盯着田力看了半晌,點點頭,將短劍插回腰間的劍鞘,重新擺開拳架,衝着田力招了招手。
“那就再試一試。”
田力不敢再大意,擺出迎戰的架勢。兩人來回轉了兩圈,姬冰燕再次一躍而前,揮拳便打。田力謹慎接招,兩人戰在一起。
一轉眼,便是十幾回合,兩條人影交錯,卻聽不到什麼拳腳相擊的聲音,院子裡靜得讓人不安,觀戰的姚夢虹、袁貞等人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意,生怕干擾了正在交手的兩人。
姬冰燕身形極快,忽而像輕風,無孔不入,忽而像暴雪,劈頭蓋臉,忽然又像一座冰山,雄渾無比,將田力圍在中間。田力彷彿被困住風雪之中,眼不能視,耳不能聽,腿不能邁,只能憑着自己常年練拳練出的身體直覺,在姬冰燕的拳腳及身的那一刻做出反應,險而又險的避開。
即使如此,他也只能保護不敗而已,幾乎沒有還手的機會。
姬冰燕的速度太快,他捕捉不到。
姬冰燕的力量很強,那看似冰雪一樣透明的皮膚似乎擁有極強的防禦能力,他就算擊中了也無法對她造成傷害。田力甚至有一種感覺,姬冰燕的身體似乎可以在堅冰和柔水之間自如切換,既可以攻堅,又可以化柔,鬼神莫測。
他甚至覺得,如果不是這幾日身體感應增強,他也許接不下姬冰燕几招。夏易之說她的實力足以入選御前花騎士,現在看所言不虛,至少祝融的實力就遠遠不如她。
田力全神貫注,苦苦支撐,守緊門戶,耐心的等着反擊的機會。
一轉眼,兩人交手近百合。
姬冰燕忽然身形一閃,跳出戰圈,兔起鶻落的身影一瞬即收,又恢復了那冰山美人的氣質。她靜靜地看着田力。“你可以走了。”
田力擡起眼皮,盯着姬冰燕俏生生,卻又冷冰冰的臉看了片刻,什麼也沒說,只是拱了拱手,示意嚴飛燕放下包袱,轉身就走。
“等等。”姬冰燕叫道:“我這裡有一套心法,男女都可以練習,對你也許有用。”說着,手一甩,一本薄薄的書頁飛了過來。田力接在手中,不解地看着姬冰燕。姬冰燕卻轉身入內。
“這是謝你的,從此你我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