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宮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傷害我爹,不要啊!”
白若雪被噩夢驚醒,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氣,渾身大汗淋漓。
“唰——”窗外,一道黑影極速掠過。
“誰?!”白若雪警惕地往窗子望去,不由拽緊了被子。
“白若雪,你又怎麼了?這一天天的,你要鬧得大家都睡不着嗎?”對牀的沈凌萱被吵醒,語氣十分不悅。
白若雪定了定神,支支吾吾道:“對……對不起,我……我做噩夢了。”
沈凌萱瞪了她一眼,陰陽怪氣說:“你莫不是做了虧心事,所以才夜夜做噩夢?”
白若雪連連搖頭:“沒……沒有。”
白若雪縮回了被子裡,她剛纔分明看見窗子外有道人影閃過,該不會,是刺客?
後半夜,白若雪一直在胡思亂想,她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始終沒有睡意。
白若雪心裡忐忑不安,總覺得自己做的噩夢,在預示着爹要出事。
白若雪心裡憋得慌,只好下牀,從包袱中拿出了一支翡翠玉笛,走到了儲秀宮外透氣。
夜晚的深宮很安靜,荷花池邊微風徐徐,白若雪坐在亭子裡,吹響了手裡的玉笛。
笛聲悅耳,白若雪眼眶一紅,這首曲子,是娘教她的。如果娘還在世,肯定會阻止爹送她進宮。
笛音婉轉,白若雪吹奏入神,渾然不知亭子外站着一個人。
“啪!啪!啪!”拍手聲驟然響起,白若雪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渾身一激靈。
白若雪循聲望去,發現她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男人。
男人面龐嚴.肅,年約四十五,保養得當,看上去只有三十七八。
他一身錦緞黑衣,身姿挺拔,氣勢非凡,一看便知是宮中權貴。
白若雪唯唯諾諾地問道:“你……你是誰?”
男人笑了笑:“聽曲人。”
對於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男人,白若雪心生警惕。但轉念一想,如果他真的是刺客,應該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況且,這男人看上去正義凜然,應該不是壞人。
白若雪放下了對男人的警惕,以爲他只是被自己的笛聲擾了清夢。
“對不起啊,我晚上睡不着,所以纔想出來透透氣,我……是不是吵着你了?”
男人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如此悅耳的笛聲,何人會嫌吵。姑娘的笛聲,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
白若雪苦笑道:“真巧,這笛聲,也讓我想起了去世的孃親。”
男人目不轉睛地盯着白若雪,稍頃,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哦,我叫白若雪。”白若雪心思單純,直接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對方。
“原來是白姑娘。天色已晚,姑娘快回去就寢吧。”男人道。
白若雪點了點頭:“哦,好……”
半夜三更,他們兩人孤男寡女,倘若被宮人碰見,難免會引來非議。白若雪也不敢再在這裡久留,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儲秀宮中。
翌日,儲秀宮前,一羣太監宮女來來往往,他們都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來送禮的。
“你們手腳麻利點,把禮物都給點清楚了。”管事公公在一旁指揮着。
沈凌萱見到一大早的就有太監宮女送禮來,難不成,皇上相中了她們其中一位秀女?
沈凌萱認識這掌事公公,他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孫公公。
“孫公公啊,這一大早的,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孫公公見到沈凌萱,笑道:“哎喲,這不是凌萱小主嗎?你們有福氣了,皇上碰見了一位有緣人,正巧是儲秀宮的新晉秀女。託了那位小主的福,這些絲綢布匹、黃金首飾,都是皇上賞賜給各位小主的。”
衆所周知皇上不好女色,這十年來入宮爲妃的秀女只有一位。上一屆秀女,更是被皇上全部遣散。
她們才入宮幾天,都還未曾正式見過皇上。到底是誰,如此有魅力,這麼快就被皇上相中了。
沈凌萱好奇問道:“皇上看中了誰?”
孫公公想了想:“好像叫……什麼雪……”
“白若雪?”她們十幾位秀女中,只有白若雪的名字裡帶有“雪”字,除了她,還會有誰。
“對對對,就是她。”孫公公說道。
沈凌萱臉色驟變,皇上怎麼會看上白若雪那個笨頭笨腦的女人,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沒想到白若雪看上去頭腦簡單,卻這麼有手段,短短几天時間,就俘獲了皇上的心。
想必,她的單純,也只是裝的。
白若雪姐妹相伴走進了堂屋裡,見到桌上擺着的絲綢布匹和金銀首飾,兩人一臉茫然。
沒等孫公公開口,沈凌萱倒迎了上去,陰陽怪氣的說:“哎呀,若雪妹妹真是好福氣啊,咱們姐妹連皇上的面都沒見着,若雪妹妹就已經快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沈凌萱特意瞟了瞟白若霜的臉色,她說這些話,無非是想刺激白若霜,引起她的嫉妒。到時候,不用自己親自出手,她們姐妹倆自會窩裡鬥。
然而,沈凌萱的如意算盤打錯了,白若霜面無波瀾,臉上瞧不出一絲妒意。
白若雪聽得一頭霧水:“凌萱小主,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孫公公解釋說:“你就是若雪小主吧,這是皇上贈予你的墨玉笛。皇上特地吩咐奴才,將笛子親手交給你。”
說話間,孫公公雙手呈上了一支墨色的玉笛。
白若雪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她恍然大悟,原來,昨夜的那個聽曲人,竟然是皇上!
“這……這……”白若雪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一時間也忘了接過孫公公遞來的墨玉笛。
白若霜輕聲道:“若雪,還不謝主隆恩?”
白若雪這纔回過神,接過了孫公公遞來的笛子,跪謝道:“謝主隆恩!”
孫公公:“若雪小主快快請起。”
沈凌萱衣袖下的手緊緊絞住了絲帕,臉上更是一片慍怒。
憑什麼,憑什麼這個蠢女人能夠得到皇上的青睞!
正午時分,沈凌萱單獨將白若霜約到了荷花池旁的涼亭中。
白若霜依然面無表情,在沈凌萱眼裡,白若霜簡直生了一張苦瓜臉,整天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難怪皇上會被白若雪捷足先登,任哪個男人會喜歡她這副故作清高的樣子。
沈凌萱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說:“若霜姐,你那好妹妹看上去心思純良,實際也不過是一個心機極深的女人。你就不怕,將來,她會把屬於你的榮華富貴給奪了去?”
白若霜不是傻子,她當然明白沈凌萱的言下之意,只不過,這些所謂的榮華富貴,她並不在乎。
“若雪是我的妹妹,將來,無論是她成爲妃子,還是我成爲妃子,都是我們白家的榮耀。凌萱妹妹,你沒必要挑撥離間。更何況,我與你不一樣。”
沈凌萱一時間沒悟透白若霜話裡的意思,她們不一樣?哪裡不一樣?
“白若霜,你不用在我面前口是心非,上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戲碼。你和你妹妹之間的那點破事,我是知道的。聽說,在進宮之前,你和白若雪,都喜歡上了……”
“沈凌萱,小心禍從口出。”白若霜雖面無波瀾,但她的反應明顯有些急了,似乎不願意聽到沈凌萱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沈凌萱掩面一笑,嘲諷道:“也罷,反正人也不在了,我也不拿他出來鞭屍了,你好自爲之。”
沈凌萱冷冷掃了白若霜一眼,原以爲,她還能拉攏白若霜,好一起對付白若雪。沒想到,白若霜這麼不識好歹。
如今,她也只能指望沈靖凱,替她除掉那個礙事的白若雪了。
沈凌萱走遠後,白若霜才緩緩擡起眸子。她目不轉睛地望着沈凌萱的背影,眼裡一片冷漠,殺機畢露。